極光閃爍而起,紫色魅影隨之消失……幾道極光旋轉而起凝聚在上空,變換出詭異的咒文圖式遮住夜幕,將他們幾人罩在其中。此時,陣中風雲激盪而起,強烈術力帶着暗之氣息擋住了皎潔的月光,只剩下越來越濃郁的黑暗……
闌珊緊張的望着英馳,此刻的他,全身散出紅色的可怕氣息,他閉緊雙目,握緊玄日想要拼命壓制體內的躁動不安,卻反而催促那弒殺之氣的逸散,四周的動盪,讓他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猛然睜開眼睛,那是一雙充斥血色的雙眸,暗藏着極致的忿恨和敵意,他手中的玄日青光一綻,隨着他的揮動,迸發出狂烈的劍氣,劍身掃過之處,再無完物。他怒視着四周,似乎想要摧毀這裡的一切!
闌珊見狀,立刻調動碧水寒晶,試圖用那寒冰之力讓他慢慢恢復心智,藍色流光盤旋落在他的身體周遭,制止了他的前行。
此時,四周暗暗涌起強烈的流光之體,幾人望着四周形勢,這股流光暗含凶煞之力,步步緊逼的使得他們慢慢往中間聚攏,幽冥燼衣袖一揮,一股渾然氣勢平地而生,擋住那流光的前行,他回望着四周,暗暗思索着是出陣還是繼續探索合音下落。
關鍵時刻,英馳一聲大喝,衝破了碧水寒晶的結界,他立刻再度出劍橫掃四周,那劍氣竟是如此強勁,帶着排山倒海的氣勢,擋開周遭一切束縛。
闌珊一驚,眼見他出劍朝她逼了過來,迅速結印催動月魄術,瞬時間白色流光層層而生,怎奈月光被重疊的結界所擋住,她無法召喚出月魄術最高層:破天攝月!
而玄日卻是今非昔比,它的力量已經甦醒,那是源自太陽的純陽之靈!不是一般術法可以剋制!劍氣輕而易舉的破解了月魄術,伴隨着英馳的身形刺向闌珊。
幽冥燼身形一閃,已經來到闌珊身前,右手微揚,頓時散開幽冥神力擋住玄日的進擊。
英馳神色再現沉鬱,猛然躍身而起,玄日走空,劍氣迴環而生,一道道劍氣宛如寒芒一般飛射在夜空中。
衆人紛紛避身閃開,闌珊站在幽冥燼身後,看他爲自己擋住玄日的漫天劍氣,再看英馳和幽冥燼的強烈對峙,她心中更是焦急,不知道該不該趁機再向英馳出招。
此時,上空形成的咒文圖式開始變換,並慢慢往下墜落,衆人只覺得似乎有千斤墜壓之感從上空壓迫下來,一時間彷彿天幕墜落一般,而四周又是緊逼而來的流光之體,他們似乎完全被封鎖在一個密閉的空間。
卿半夏當機立斷,摺扇一轉,揮手間一陣陣綠色熒光升起,在他的指揮下頂住上空緩緩墜落的‘天幕’。
而芻文則是上前抵擋四周流光的前進,歲寒和追命絲毫不敢怠慢,分別傾盡全力在一旁幫助芻文穩住那流光之體。
而卿半夏這邊似乎有些撐不住了,摺扇微微顫動,‘啪’的一聲破碎開來,卿半夏立刻雙手貫注氣勢,阻止‘天幕’的下落。
那一瞬間,白衣獵獵舞動風中,他竟是憑一己之力硬撐着上方的結界,但如此耗費內息之事,他的眉頭也隨着越皺越緊……
幽冥燼見狀神色一凜,雙手交替凝結出黑色流光,清洌的幽冥神力一招擊退了英馳,他轉頭對着闌珊,“你先穩住他!”
說完,他身影一閃來到卿半夏身邊,雙手平舉,宛如凝聚着乾坤之勢,與卿半夏共同撐起那‘天幕’。
卿半夏頓時臉色稍稍舒緩,看着幽冥燼,“此陣數竟是如此怪異,用尋常之法根本無法破解!
”
幽冥燼目光盯着那急速變換的咒文圖示,他用力向上一掌,試圖擊碎這道“天幕”,怎奈那層結界竟是絲毫不受影響,反而加速了下墜之勢。
卿半夏和幽冥燼對視着,從那咒文中傳出的詭異力量似乎讓他們的內力開始慢慢受制,他們都意識到此時的處境是多麼危險!
而闌珊眼見英馳重重落在地面,趕忙跑過去將他扶起,“英馳……”再回看着他們二人在努力支撐着天幕,闌珊一陣心悸,他們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幾乎是光與暗的極致!竟然在陣中似乎發揮不出作用!
她還未多想,英馳猛然揮起玄日,試圖刺過去,闌珊立刻上前緊緊握住劍身,瞬時間掌心一陣劇痛,她顧不上疼痛,再度用碧水寒晶將他困起,“英馳!不要!”
幽冥燼道,“他體內戰神的力量已經甦醒,同時還有聖魔之血……”
話音未落,英馳發瘋似的衝破結界一掌排開闌珊,飛身襲向卿半夏二人。
眼見玄日帶着強勁的肅殺奔襲而來,卿半夏和幽冥燼相視一眼,一切不言而喻,或許,憑藉他們三人合力可以一舉攻破上空的結界!
幽冥燼和卿半夏各自騰出一隻手,牢牢的穩住英馳的劍勢,慢慢將他的力量往上過度。
英馳一聲怒斥,用手握緊玄日,頓時,撼動天地之劍勢揮灑而出,一道浩然之光乍現夜空,頓時疾風暗涌,四野皆是震驚!
這一劍,竟將上空的咒文圖案生生劈開!徹底阻斷了那股下墜之勢。瞬間,月光從縫隙中傾斜而入,給暗中的他們帶去了希望。
疾風漸漸穩定,一黑一白兩抹身影獨立風中,幽冥燼和卿半夏同時收手,相對而立,又一個眼神對視,他們一個去幫忙芻文,一個去壓制英馳。
方纔的一擊使得英馳也遭受重創,他卻拼命握緊玄日朝着幽冥燼刺過去。
幽冥燼絲毫不亂,揚手穩穩將玄日劍鋒控在指間,再度召喚幽冥神力,將內力灌注於指尖,那股術力通過玄日慢慢進入英馳身體,壓制他體內所有的躁動。
此時,尹宮瑤望着上空飄忽不定的極光,還有,那已經破碎並加速轉換的咒文圖示,這是咒印機關傾塌的前奏!她厲聲道:“你們再不走,就要全部葬身此處!尹氏一族,如同這六步妖言陣一樣!誓死守衛合音!你們註定拿不到合音!”說着,她再度凝神聚氣,暗暗催動咒術將他們數人推出陣外。
“阿瑤!”芻文飛身過來,看着那朝思暮想的身影,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只是再度重複着她的名字,“阿瑤……”
眼見着其他人都已經全身而退,陣中局勢未定,尹宮瑤衝着他喝道,“走啊!”
“不!”芻文突然想到了什麼,忙從衣襟中拿出兩支小花,遞給她,“阿瑤!雪月雙生花!”
尹宮瑤癡癡的望着那藍色紫色交織的雪月雙生盛開在他們中間,幽光照亮他們彼此的容顏,宛如他們用心澆灌的誓言終於開出了美麗的花朵,她輕輕點頭,“夠了……”脣邊勾起一聲淺笑,帶着幸福,又透着無奈,“可惜,作爲陣魂,還要守衛這六步妖言陣……”
“作爲一個凡人,活了這麼久,多幾年少幾年又有什麼要緊?”芻文雙目呈現異樣的光澤,“我願意葬身此處,化作陣魂與你一同守衛!”
“好……”尹宮瑤平靜的目光看着他,“衍!尹氏一族的預言能力你該相信吧!三界之劫已近,雪月雙生另有其用,不要浪費在此,後會有期!”她說着
猛然一掌打在芻文身上,伴隨着他急速飛離的身影,她毫不猶豫的揮手隱去了六步妖言陣……
夜空恢復了風清月朗之象,幾人皆是或輕或重的受了傷。芻文落到他們身邊,和幽冥燼以及卿半夏一起回身望向陣數消失的地方,此次破陣,合音和佳人一無所獲,完敗!六步妖言陣,果然非同一般!
英馳清醒過來,他望着闌珊手上的鮮血,“你是被玄日所傷?”
“當然不是!”闌珊自顧自的撕下衣襬簡單包紮住傷口,“是被陣中術力所傷!”
英馳依舊不放心的看着她,腦海中一片混沌,方纔經歷的一切都無從回憶……
幽冥燼神色依舊,“護心盞或許可以幫他壓制那聖魔之血蘊含的魔力……”
闌珊微微皺眉,“可是,它已經被行空虛實界欲門中的女子所拿……”
冥尊看了英馳一眼,走向闌珊,“也罷,決兒你去找時仙利用鎖時仙刻回去吧!本座陪他去一趟行空虛實界。”
“啊?”一聽到要回去,闌珊心中竟然升起強烈的不願意,似乎好多事情不能讓她一走了之,她趕忙道,“方纔,我們在陣中,尹宮瑤交代了,這個陣數只能守陣之人從內打破。這樣說來,拿不走合音的話,只能盡力阻擋亡音被開啓……現在,我們是不是要先去阻止魔君他們解封亡音?”
幽冥燼微微沉思,卿半夏上前道,“此番破陣,諸位皆是有傷在身,不如先去天鴆樓修養,我們從長計議。”
“對!從長計議!”闌珊附和道,只要不趕她走,一切都好說。
此時,芻文滿臉的落寞,走過來將雪月雙生交還給英馳,“謝謝馳弟……”說着,他瘦小的身影轉身朝着陣數消失的方向走去。
“芻兄要去哪裡?”
芻文依然沒有止步,“三界之劫已近,雪月雙生花還有用,希望你們好好利用!不過,那都是天地間的事情,與老頭子無關,讓老頭子清靜一會兒……”
幾人均是各有所思,闌珊試着道,“既然雪月雙生還要派上用場,我暫時還是不要走了……”
幽冥燼點頭,回身命令道,“歲寒,你先回幽冥界詔令鎖執事和明執事仔細部署冥界秩序,再讓四大護法派人守住西幽之漠!”他說着又轉向追命,“追命,你去暗中監視魔君一干人等的動向,務必小心,明日之前回報。”
“領旨,屬下遵命!”說完,二人身形一閃,消失在夜空中。
“西幽之漠是什麼地方?”闌珊隱約覺得耳熟。
“西幽之漠本是武曲神君掌管之地,後來他去了崇魔拂仙島與魔君暗中勾結,已經將西幽之漠化爲魔域出口之地,那裡,可能暗藏的就是魔域之衆!”
“可是,武曲神君已經不在了,西幽之漠又該如何整治?”
“所以,纔要派出冥界之兵前去駐守。”
卿半夏道,“諸位先回去養傷,等天亮之時追命送回消息,我們再去阻止魔君等人的動向……”
幽冥燼看着他,“這次闖陣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我還發現我與卿兄很多時候心照不宣,不謀而合。”
“或許,是心有靈犀吧!”卿半夏緩和一笑,轉向英馳二人,“二位傷的如何?”
“有勞先生,一點小傷。”英馳掩飾着眸中的黯然,將手中的雪月雙生遞給闌珊。
闌珊也鬆了一口氣,卻只接住那一朵藍色小花,自顧自的轉身在前帶路,“從長計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