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會死嗎？”
“只要是人，都逃不過生老病死。”
“如果我死了怎麼辦？”
“那我就再找一個。”
“你敢！”
“誰叫你自己問這種問題的。”
“……”
看着眼前的江小寒，趙婉兮陷入了沉默。
過了片刻，趙婉兮依舊保持着沉默，江小寒以爲剛纔的話惹她不高興了，連忙說道：“我剛纔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
明眼人都知道江小寒剛纔是在開玩笑，大多數人都能聽得出來，可在這種事情上，女孩子總是比較敏感的，所以江小寒有些怕趙婉兮鑽牛角尖了，萬一她因爲這生自己的氣，那可就完蛋了。
聞言，趙婉兮擡起頭，看着江小寒。
“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再找一個吧。”
半晌，趙婉兮才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江小寒有些被她的話嚇到了，連忙伸手摸了摸趙婉兮的額頭，擔憂道：“你不會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
趙婉兮白了江小寒一眼，“我說真的。”
沉默了片刻，趙婉兮繼續說道：“到時候，有個人陪你，也不會寂寞。”
話題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
而江小寒卻是有些無語。
其實他已經猜到趙婉兮爲什麼會這麼說了。
不同於前兩天在民政局和產房外的體驗，今天在醫院病房待了半天，第一次深刻了解了老病死之痛，尤其是方纔目睹了一位老人的離世，親眼見證了老來之死別，江小寒和趙婉兮的心裡都有些沉重，而情緒受到感染的趙婉兮纔會有剛纔那樣的舉動。
在醫院這兩天，江小寒和趙婉兮雖不能說感同身受，但也近距離接觸了人這一生的生老病死。
有喜，亦有悲。
生之喜，老之傷，病之痛，死之悲。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定律，儘管江小寒和趙婉兮還沒全部經歷過，但多多少少被影響到了一些。
對於未來，他們也多了些思考，有了不一樣的解讀。
而這，可能也是當初老爺子讓他們來的用意所在。
下午。
江小寒和趙婉兮又去了老爺子交代的最後一個地方，敬老院。
對於敬老院，江小寒的印象更多是來自於網絡上的一些報道，倒也不是沒去過，只是上一次去的時候，是小學時學校組織的一次敬老院活動。
時間太久了，江小寒都快忘了。
這一次來，明顯是帶着“考察”的目的。
江小寒和趙婉兮依舊是藉助電視臺記者的身份，打着採訪的名義來的，畢竟這樣的方式更有利於他們瞭解老人們的一切。
因爲提前打好招呼的緣故，一切都很順利，而江小寒和趙婉兮的到來，更是引來了衆多老人的“圍觀”。
這簡直出乎江小寒和趙婉兮的意料。
本來他們以爲老人們會比較抗拒，而此次敬老院之行也會遇到一些阻礙，沒想到非但沒有，所有老人對他們的到來都表示相當歡迎。
很熱情。
看着被一羣老人圍着的趙婉兮，原本扛着攝影機還打算做做樣子的江小寒也認真了起來。
或許。
這次可以跟前兩天一樣，能讓江北電視臺再策劃一個關於老人的特別短片了。
之前把在民政局那天的的採訪交給江北電視臺之後，上面的領導聽了他的建議，再加上老爺子打了招呼，所以效率奇高地就製作了一個關於愛情和婚姻的一個短片，並且昨天就在電視上播放了出來，反響出奇的好。
連江小寒自己也沒想到。
而這一次，自己貌似又要有素材了。
想到這，江小寒就忍不住苦笑。
本來只是想借着電視臺記者的身份好方便展開觀察的計劃，誰能想到江小寒和趙婉兮一分錢沒拿，這幾天愣是幫了江北臺當了好幾天的免費勞力。
不過，這也算是各取所需。
雖然半點酬勞都沒有，還倒貼了伙食費和路費，江小寒卻一點都不覺得虧，畢竟這幾天他的收穫也有不少。
江小寒扛着攝影機，看着被一羣老人圍在中間，認真聆聽並時不時記錄一些東西的趙婉兮，眼裡不由出現一抹柔和的笑意。
此時的趙婉兮無比專注，而她一副認真的樣子，在江小寒眼裡，卻顯得分外可愛。
似乎心有所感，剛纔在筆記本上寫了幾筆，趙婉兮忽然擡起了頭，看向了一旁扛着攝像機的江小寒，見他正滿臉溫柔地看着自己，趙婉兮的嘴角微微一勾，心中涌出無限暖意。
見趙婉兮忽然看了過來，並且對自己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江小寒也忍不住笑了。
不需要開口，也不需要什麼浪漫的言語，有時候僅僅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不自覺間的一個眼神，便可以溫暖彼此。
一整個下午，江小寒和趙婉兮都是在敬老院度過的。
聆聽着老人們的過往，感受着他們的悲傷喜樂，江小寒和趙婉兮的感觸也多了起來。
一開始，江小寒和趙婉兮還會記錄着些什麼，但隨着接觸和了解增多，他們已經徹底沉浸在老人們的過往當中。
隨着夜色降臨，陪老人們在敬老院的食堂吃過晚飯，江小寒和趙婉兮也告辭離開。
出了敬老院，江小寒和趙婉兮並沒有直接坐車回去，而是牽着手漫無目的地在江城市的路邊走着。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不論是上午在醫院病房的經歷，還是下午的養老院之行，都給他們帶來了一些影響。
“你說，我們能一直這樣牽着手走到老嗎？”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趙婉兮忽然停了下來，並且對着江小寒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江小寒同樣停下了腳步，靜靜看着眼前的趙婉兮，陷入了沉默。
人本身就是感性的，這兩天見證了人這一生的生老病死，趙婉兮也變得比往常敏感了許多，心裡難免會出現一些連自己都不確定的想法。
江小寒知道這些，而他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
“人這一生，逃不了生老病死，避不開喜怒哀樂，從出生開始，會出現很多麻煩，會遇見很多事情，會……”
說完長長的一段話，江小寒微微吐了口氣，然後站在趙婉兮面前，目光落在她身上，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幸運的是，我遇到了你。
茫茫人海中，遇見你，是一種幸運。
和你在一起，更是一種幸福。
兩個人在一起，不外乎是相遇，相識，相知，相思，相愛，相守一生的過程，而接下來的這一生，則是我們愛情的延續，不論病，或老，亦死，包括生活中的碰撞與爭吵，甜蜜與浪漫，皆是你我所需要共同面對的。”
趙婉兮看着江小寒，眼神堅定，目光灼灼。
“誰也不確定以後是什麼樣子的。”
江小寒笑了笑，伸手將趙婉兮攬入懷中，深情地說道：“未來，有你就夠了。”
“你這算是表白嗎？”
被江小寒攬在懷中的趙婉兮微微揚起頭，看着江小寒愈發迷人的側臉，忍不住笑了。
聞言，江小寒卻是笑了。
“你笑什麼？”
聽見江小寒的笑聲，趙婉兮不解的同時，還有些鬱悶。
“難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迎着趙婉兮的目光，江小寒毫不避諱地說道：“與你說的每一句，都是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