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古琴沒錯吧？”
“沒錯。”
“那你爲什麼要拒絕？”
“雖然會，但一般。”
“……”
面對江小寒又一次的拒絕，方瑤沉默了下來。
方瑤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雖然江小寒說自己水平一般，但方瑤並不怎麼相信。
相比之下，她更覺得江小寒是在敷衍她。
沉默了一下，方瑤看着江小寒開口問道：“聽說你很小的時候就跟穆教授學古琴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
江小寒有些無奈，不過他並沒有否認，接着又解釋道：“不過只是學了一段時間，後面就沒怎麼學了。”
“真是這樣嗎？”
聽到江小寒後面特地補充的那句，方瑤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明顯不太相信。
都連續被將小寒拒絕了兩次，方瑤顯然也把江小寒剛纔的話給當成了一種託詞，既然都已經來了，方瑤就不打算這樣輕易放棄。
事實上，這也的確是江小寒的託詞，不過他並沒有說謊。
江小寒會古琴。
一直以來，江小寒都是會古琴的，畢竟以前小時候跟老太太學過，雖然只學了一個學期不到，並且很長時間都沒怎麼怎麼碰了，但底子總歸是在那的。
只是，以前的時候，江小寒哪怕是會，也僅僅是停留在入門的階段。
不過在江小沫開始跟着老太太和蘇青竹學起古箏的這段時間，江小寒又重新把古琴這門技能給撿起來了，並且水平突飛猛進。
但，這都是江小寒開掛的結果。
如果沒有系統的話，恐怕江小寒現在依舊還是個入門級的菜鳥。
這段時間以來，江小寒古琴演奏的進步，就連老太太和蘇青竹她們都不敢相信。
進步太快了。
爲了圖省事，江小寒直接把古琴的技能提升到了大師級的程度，雖然江小寒並沒有一下子展露全部實力，而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把實力給一點一點表現出來，在老太太和蘇青竹眼皮子底下“成長”起來。
可他的速度還是太快了，簡直讓大家驚爲天人。
當然了。
這些事情，只侷限於小院裡的自家人知道，外人幾乎都不怎麼了解，江小寒也從來不在外面演奏古琴。
只是江小寒也沒有想到，方瑤會突然找上門來。
參加晚會表演的事情，江小寒並沒有興趣，主要他參加的話，現在不僅要先通過院系和校方的雙重審覈才能最終擁有上臺表演的機會，在晚會開始之前，還要進行好幾天的彩排……
太麻煩了。
爲了上臺給全校師生彈一首曲子，就要耗費這麼多時間和精力，江小寒覺得並不划算。
上臺出風頭什麼的，江小寒可從來沒想過。
他可是一條鹹魚。
“我覺得，你說的一般可能跟我理解的一般不太一樣。”
沉默了片刻，方瑤擡起頭，看向了江小寒：“畢竟，你從小生活在一個文化藝術氛圍很濃郁的家庭，穆教授本身就是一個古典音樂大家，平時接觸的多了，耳濡目染之下，你的眼界肯定也跟我們這種普通人不一樣。”
“也許，你口中的一般，已經是別人眼中的高手了。”方瑤微微一笑，“你那麼小就開始學古琴了，後面就算沒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上面，可這麼多年過去，在穆教授的教導和影響下，水平應該差不到哪裡去，你不用謙虛。”
江小寒無奈了。
只有江小寒自己明白，如果沒有系統的話，他確實只有入門級的水平。
這輔導員方瑤的腦補能力是真強。
他算是看明白了，方瑤已經認定他的古琴演奏水平很高，而他剛纔用來婉拒的理由恰恰是自己水平不足，所以並沒有達成應該有的效果。
方瑤還沒有放棄。
“方老師，你這個分析的方式和邏輯不對。”
江小寒開口了。
“怎麼說？”
方瑤倒是來了幾分興趣，這次她要看看江小寒還能拿出什麼理由來拒絕她。
“打個比方……”
江小寒看了方瑤一眼，然後含笑問道：“有的人聽過很多減肥的方法，可爲什麼他們依舊胖着過完了一生？”
“？？？？”
原本還臉上含笑的方瑤，在聽到江小寒這個問題的時候，腦門瞬間浮現出一堆的黑人問號。
這……
江小寒分明是想告訴她，哪怕是常年耳濡目染，可他的水平並沒有像她說的那樣水漲船高。
回味過來的方瑤不由苦笑。
她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被江小寒拒絕了。
“其實你不用謙虛的。”
方瑤苦笑了一聲，有些鬱悶地問道：“難道你不想爲咱們院系爭光出力嗎？”
“……”
聽方瑤提到爲學院爭光出力什麼的，江小寒忽然有些牙疼。
晚會又不是比賽。
如果說是迎新晚會，其主要目的肯定是爲了迎接新成員，讓大一新生們感受一下江大這個大家庭的和諧氛圍。
至於中秋晚會，本來就是爲了慶祝中秋節這個傳統節日，你要說弘揚一下傳統文化還靠譜些，但如果硬生生給牽扯到各院系的臉面之爭，那就有點偏離了。
至少，在江小寒看來如此。
發現江小寒又不說話了，方瑤有些頭疼，她其實也意識到拿院系之爭來勸說江小寒並不是很合適，不過如果江小寒有那個實力的話，方瑤真的覺得他應該上去表現一下自己。
從開學到現在，方瑤總覺得江小寒太過於低調了。
或者說，少了進取心。
方瑤其實是很看好江小寒的，當初還把臨時班長的工作交給了江小寒，這幾乎是一種非常強烈的肯定，只可惜江小寒的心思並沒有放在這上面，後面甚至都把班長這個位置給“丟”了。
這一次也是。
明明有機會表現一下自己，江小寒卻選擇了放棄。
方瑤覺得江小寒有這個實力。
同時，這對江小寒而言，是一個很好的鍛鍊機會。
說不定，通過這一次，能讓江小寒得到改變也可能。
“我覺得你是在逃避。”
深吸了口氣，方瑤指出了她認爲江小寒現在存在的問題。
逃避？
江小寒有些懵圈，而趙婉兮也詫異地看了方瑤一眼，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說。
似乎察覺到了江小寒的表情變化，方瑤心裡有點滿意，語重心長地對着江小寒說道：“其實你很優秀的……”
“謝謝老師誇獎。”
話剛說到一半，正準備往下說的時候，方瑤忽然聽到江小寒的這聲感謝，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明明她剛纔已經打好了腹稿。
再看江小寒受到表揚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方要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短路。
自己剛纔是在表揚他嗎？
是肯定沒錯，但很明顯按照她剛纔那樣的句式，接下來肯定要有轉折的。
可在轉折到來的時候，她被江小寒打斷了。
這一打斷，方瑤的思路也跟着斷了。
醞釀了一番，終於想起自己要幹什麼的方瑤重新開口。
“你很有才華……”
“一般一般。”
“……”
“相信我，你不是一般人……”
“我真是個普通人。”
“……”
……
連着幾次被打斷，方瑤崩潰了。
最崩潰的還不是這個。
最崩潰的是江小寒每次打斷自己的時候，嘴上說着謙虛的話，臉上的笑容卻怎麼也抑制不住，看上去有些……欠揍……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江小寒是故意的，而且還有種樂此不疲的感覺。
有那麼一瞬間，方瑤真的產生過把這傢伙揍一頓的衝動。
只是。
想到自己是個老師，所以不能這樣做。
“這次聽我說完。”
方瑤有些快忍不下去了，警告了江小寒一句。
“方老師您說，我聽着。”
看到方瑤似乎快要暴走的樣子，江小寒安分了。
做了個深呼吸，穩定了下情緒，冷靜下來的方瑤恢復了友好的笑容，緩緩開口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一直喜歡隱藏自己，但我想告訴你的是，你是塊金子，一塊會發光的金子，不管你怎麼把金子藏起來，就算埋在地底下，也無法改變金子會發光這個事實……”
說完這一連串的話，方瑤舒服了。
連着被打斷了那麼多次，方瑤終於將之前的所有鬱悶給傾瀉出去了。
“方老師，知音啊！”
在方瑤端起杯子準備喝口咖啡潤潤嗓子的時候，忽然聽到江小寒的聲音，差點把咖啡給噴出來了。
知音？
什麼鬼？
然而。
方瑤擡起頭的時候，看到江小寒滿臉感動的樣子，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