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晚上,許瓔珞和熊大維齊聚在惠蘭心家裡,電視機調到了太平洋頻道。
兩個女人優雅的喝着紅茶,一邊閒聊,一邊等待九點開始的超新星節目。
這一期節目並沒有夢之隊登場,但是開場有夢之隊的mv,作爲精彩回顧播放。
熊大維趴在茶几上,捏着一支筆寫機器貓前幾集的劇本,愁的撓頭。
感覺自己是被兩個地主婆壓榨的長工。
這兩個地主婆還動不動就掐他,有機會一定要狠狠報復回來。
抓耳撓腮的憋出了兩集,時間馬上九點了。
熊大維乾脆扔下筆,揉揉自己的老腰,嚷着道:“看電視,不幹了。”
惠蘭心拿過來翻看一遍,手指在本上戳了戳,嘟噥着道:“也不把你的字練一練,等你以後真成影帝了,就拿這個破字給人簽名?”
許瓔珞和惠蘭心都上過專門的書畫培訓,兩人一筆雋秀的書法,甩熊大維兩條半街。
熊大維一聳肩,一點沒當回事,道:“專門練個簽名就行,保證寫出來跟鬼畫符一樣,誰也看不懂的那種。”
“呸,什麼歪理邪說,寫一筆爛字可是會被人笑話的。”
許瓔珞抿一口熱茶偷偷一笑,心道:這傢伙終於不是萬能的了。
“好了好了,我會練的。”熊大維趕緊轉移話題,道:“節目開始了。”
超新星節目組會在當天節目正式開始之前,播放一段前幾期的精彩花絮。
首選的就是天籟夢之隊的mv。
伴隨着吳嫣然的歌聲,第一個畫面就是她一身水手服開心的抱着電話
瞬間熊大維以爲自己看到水手服版的‘結衣我老婆’,他不由得笑了笑,同是短髮,還真的有點像。
現在攝像機技術有侷限,就是拍出的畫面,在電視上放映時會偏暗,尤其是人的膚色。
所以你看八九十年代的電視劇,演員們不管男女,一個個都黑黑的。
一直到兩千年之後,整體技術進步才解決。
不過後來又跳到了另一個極端,全都白的跟假的一樣,一點都不自然。
熊大維就見過把膚白貌美的少女,硬是拍成黑皮膚、一身廉價地攤貨的鄉村土妞。
那不是做宣傳,那是在抹黑吧?
魏良富自然不會犯這種錯誤,爲了展現女性的美,他可是專門練過的。
通過化妝和增強打光,吳嫣然的膚色白裡透紅,配上一塵不染的白色水手服,一股小清新範兒。
跟着李夢恆出場,她自有一種女班長自信大方的氣質。
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手環着熊大維的腰,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最後鮑雨欣身穿緊身的小西裝校服,轉身時的嫣然一笑,更是驚豔全場。
喜歡一個人,從眼神就能看出來。
她就是看喜歡的人時那種發光眼神,就像無數言情小說中描述的,眉目含情。
許瓔珞忽然想起一句話,喜歡這種東西,即使捂住了嘴巴,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她白了熊大維一眼,氣呼呼的哼了一聲,很不爽的照着熊大維的腳上來了一下。
熊大維慘叫一聲,一頭霧水的看着她,問道:“你幹嘛?”
“這頭豬,”許瓔珞心裡暗道一聲,好像更生氣了,又踩了熊大維一腳,然後一甩頭,傲嬌的哼了一聲。
惠蘭心也酸酸的道:“鄰居做久了,感情就是好。”
熊大維能說什麼,當然是什麼都不敢說,他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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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是六月,梅雨季節的統治下,時不時就會有一場小雨。
太平洋電視臺,唐製作的心情,就像窗外溼答答黏糊糊的天氣一樣。
她心思不寧的坐在辦公室裡,一會翻翻文件,一會翻翻抽屜,心裡感覺自己好像缺了個什麼東西。
敲門聲響起,唐製作高聲道:“進來。”
進門的是她助理,揮舞着一份文件,快速的道:“統計出來了。”
唐製作一把拽了過來,擰着眉頭快速瀏覽一遍。
然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錘錘胸口,喃喃的道:“過十點了啊。”
她的節目又可以再活一週了。
收視率十點就是節目的生死線。
連續三期低於百分之十,這檔節目馬上就會被移到垃圾時段,比如說星期二上午九點,然後很快結束砍掉,她這個製作人也就當到頭了。
所以身爲週末綜藝的製作人,唐製作本人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失眠,整夜睡不着,還有脾氣失控,暴躁易怒是常有的事。
她只有每天早到晚走,盯着節目組的每一個人,確保每一個細節都不出問題。
全國這麼多電視臺,哪年不猝死幾個製作人的,還不都是被收視率逼的。
每週的收視率統計表,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張催命符。
過了百分之十,就可以暫時鬆一口氣。
沒過,就跟被插了一刀一樣難受。
心情安定下來之後,她纔有功夫看詳細的分時收視率統計表格。
這部分是由收視率調查機,直接採集的數據,可以精確到頻道和分鐘。
“嗯?”唐製作發出一聲疑問,眉毛都快擠到一起了,不悅的都:“怎麼會這樣。”
收視率最高十點零四,在節目開頭的五分鐘。
然後收視率一路下滑,直到節目中間最低的八點八,快結束時才漲到九點二。
她盯着節目做出來的,當然知道開頭放的是什麼。
往期精彩回顧,一開場就是天籟夢之隊的mv。
所以嚴格的說,上期節目並沒有過十點。
而以前各期,節目最高收視率,出現在中後段。
這意味着很多觀衆,就是奔着夢之隊來的。
唐製作板着臉慢慢思索,要怎麼把天籟的夢之隊利用起來。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唐製作不悅的哼了一聲,她討厭在思考的時候被打斷。
不過一看來電顯示是零零四的內線,趕忙換了一副表情,快速拿起電話,笑着道:“藺臺長您好。”
對面是電視臺的三位副臺長之一,太平洋電視臺的大佬,是她上司的上司。
話筒裡傳來藺臺長的又慢又穩的聲音:“小唐是吧,我問你個事,就是昨天咱們節目開頭那三個唱歌的小姑娘,你知道吧?”
唐製作恭敬的道:“是的,我知道。”
同時心思飛轉,思索副臺長突然打電話關心三個不出門的小姑娘,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這個六十多歲的老傢伙……
藺臺長嗯了一聲,道:“我也看了,讓人印象深刻,那裡面的衣服很漂亮,我孫女很喜歡,但是她說外面好像沒見有賣過的,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唐製作自然明白臺長的意思,馬上跟着道:“是,服裝啊……服裝是定做的,劇組多了幾件,正好拿給小藺看看。”
她當然不會說mv是人家公司自己拍的,服裝都是人家音樂公司自己配的,和她沒關係,那就太蠢了。
電話的藺臺長一聲長笑,連聲說着“好”,道:“節目不錯,保持下去,再接再厲。”
掛上電話,唐製作急道:“把夢之隊的錄像帶給我拿來,快去!”
mv送來時她只看了一遍,只覺得女孩子挺漂亮,那會注意衣服樣式這種細節。
助理飛奔而去飛奔而回,頂着一腦門汗,把錄像帶插進錄像機中。
唐製作把《戀人未滿》的mv,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尤其是三個女孩子身上的校服,更是反覆後退快進的看了好幾遍。
在心中回想下藺臺長孫女,年會的時候她見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個子不高,瘦瘦的身板,一點都沒長開。
和mv第一次出場的吳嫣然倒是有些相似,只是那件衣服樣式唐製作從沒見過。
不過是真的好看,非常適合十五六歲的少女。
唐製作命令助理找到天籟音樂老周的電話,直接打了過去,也不客套,乾脆的道:“我看了你們的短片,裡面歌手的服裝,你們是哪裡買的?”
打個比喻的話,電視臺是甲方,對影視音樂公司這些乙方,從來不假以辭色。
老周接起電話後一頭霧水,不明白怎麼突然就關心起服裝了,道:“我們公司自己定做的,有什麼問題嗎?唐製作。”
唐製作道:“咱們認識兩年,我也不跟你打啞謎,我們副臺長孫女看上了裡面的服裝,你們能送過來嗎?越快越好。”
老周心裡罵了一聲臥槽,心道這叫什麼事!
我們發個mv,你們不說歌好不好,看上歌手的服裝了?
真是奇了怪了,太平洋電視臺的人也這麼不靠譜,怪不得萬年老三!
老周自然是爽快的答應下來,他作爲乙方,必須把甲方爸爸哄開心哄高興。
“知道了,這兩天就給你寄過去。”
熊大維定做服裝,自然是有多餘的,以備意外髒污破損啥的,好隨時替換。
這件事讓熊大維和惠蘭心也嘖嘖稱奇。
惠蘭心還有些忿忿不平。
“都是些什麼人啊,我們發了mv,他們居然看上了衣服!”
是嫌夢之隊歌唱的不好嗎?還是三位少女不漂亮?
然後她想到服裝全都是熊大維設計的,卻能讓女孩子們看一眼就喜歡上。
這傢伙平常沒事的時候,肯定沒少琢磨女孩子穿什麼好看。
惠蘭心瞪了熊大維一眼,氣呼呼的嘀咕道:“變態。”
熊大維沒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麼?”
“沒,我是說電視臺的添亂。”
“嗯,”熊大維笑道:“往好處想想,說明咱們的mv被關注了。”
確實是被關注了。
百分之十的收視率,在沒有互聯網的時代並不誇張。
那時候所有家庭晚上的娛樂,都是打開電視機。
十個點,意味着接近一億的觀衆,在九點觀看了戀人未滿的mv,見到了三個風格各異,但是都青春靚麗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