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

不管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有關係都好辦事兒,只等李晚從小學畢業了,好提學籍,餘的就沒什麼了……

快下課時,李晚從窗子裡看到劉強站在操場對面的樹蔭下,心裡歡喜的差點兒沒叫起來,屁股上彷彿長了釘子一般,怎麼也坐不穩了,惹得講臺上的老師盯了他好幾下。

好在很快就下課了。

“強哥哥!”李晚連跑帶跳的衝出了教師,整個人的神采都飛揚起來。

“跑慢點兒!”劉強張開雙臂,把人接了個正着,“餓不餓?”

“早上吃的飽飽的,現在還不是很餓,但是想吃東西了!”李晚抱着劉強的脖子高興的說道。

劉強聞言,嘴角就露出了笑意,便是吃了這許多苦頭,我們小晚還是一個誠實的好孩子!

“這是我強哥哥!來接我出去吃飯的!”

李晚挺着小胸脯,衝每一個認識的人炫耀着。

怕李晚中午時間不夠,劉強早就提前在鎮子上最大一間酒樓裡提前打了招呼,等兩人一到,廚房裡就開始上菜。

李晚很新鮮的站在空調前吹着冷風,一刻也停不下來。

“快過來,吃了飯去給你買雙新涼鞋。”劉強催促道。

李晚不好意思的蜷了蜷腳趾,腳上的這雙鞋是李小軍穿破了不要的,已經斷了兩根爪子,只勉強還能穿在腳上,而且有些小了,大腳趾頭都從前面衝了出來……

“強哥哥,等一下!”

這天,兩人經過李老頭原來的老房子時,李晚突然叫道。

“怎麼了?”劉強寵溺的看着李晚,溫聲問道。

李晚神秘的衝劉強笑了笑,用力推開已經朽了一部分的木門,貓着腰跑了進去,很快就拿着一個灰濛濛的小玻璃瓶子跑了出去,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土,獻寶般舉到劉強面前,得意的說道:“強哥哥,你看!”

劉強怔怔的看着這個小瓶子,當初自己被侷限在這個小地方,只能靠買點兒小吃食賺錢,因着小傢伙特別愛吃泡泡糖,有次進貨的時候便專門買了稍稍貴些的一小罐泡泡糖球,只把小傢伙樂得抱着瓶子不撒手,後來裡面的泡泡糖球吃完了,還把瓶子洗淨晾乾了寶貝般藏着……

小瓶子裡面是一疊卷的整整齊齊的老版人民幣,瓶底兒還多了十幾個一分、兩分、五分的硬幣,大概是李晚後來自己又放進去的。

“這錢你怎麼沒用?”劉強深吸一口氣後問道。

如果這時候有人仔細些聽,就會發現劉強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可惜李晚這時候對面前的這人還根本沒有那樣細膩的心思……

“我要等強哥哥回來一起去買好吃的!”李晚揚起小下巴很是得瑟的說道。

“傻瓜!”劉強把人摟到自己懷裡,輕輕的說道。

李晚也不知聽到沒有,正用力的擰着生鏽的瓶蓋兒……

因爲玻璃瓶子裡一直是乾燥的,那些舊錢都還保持的相當完好,有好幾張都是已經絕版了的舊錢,劉強小心的把這些錢整理出來,用一本帶鎖的筆記本夾好,收在自己的包裡。

“這些錢以後還是小晚的!”劉強把筆記本的小鑰匙給了李晚,笑着說道。

李晚緊緊的握着兩把小鑰匙,通身彷彿喝了蜜一般,只覺得甜滋滋的……

劉強回來後沒幾天,騰達村年長些的村民私下裡議論起來都說李晚總算是變回來了,跟小時候一樣,見人就笑,嘴巴也甜,走路也不再扎着頭滿身橫樣兒了……

“李日,這兩天怎麼沒出來玩?”一個滿身橫肉的小青年,堵在校門口大聲問道。

正出校門的小學生都一面看着兩人,一面縮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從邊上擠了過去,等稍稍走遠些就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沒空!”李晚四下裡看了看,細細的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耐煩的應道,快步朝前走去。

“說你什麼哥哥回來了!啥時候帶過來一起玩玩呀?”那小青年也不惱,跟在李晚後面繼續問道。

“不成,我強哥哥可不是你們那羣的人!”李晚斜看了那小青年一眼,壓低聲音說道。

“喂,李日,你個狗&日&的……”那小青年叫了起來。

“小晚!”

李晚正準備罵回去,一個熟悉的喚聲傳了過來。

“強哥哥!”李晚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轉身朝發聲的方向跑去,“你怎麼來了?”

“閒着也是閒着唄!”劉強笑着輕聲答了一句,牽着李晚的手快步朝前走去。

李晚興奮的圍着劉強又叫又跳,把學校的事兒說給劉強聽,完全把先前來找自己的那個小青年忘在了腦後。

劉強一邊應着李晚的話,一邊回頭冷冷的看了那小青年一眼。

那小青年被劉強看了這一眼,彷彿渾身掉入冰窟一般,愣是在這六月天裡打了個顫,準備叫住李晚的聲音也被壓了回去,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李晚離開了。

“李日?”等到家後,劉強玩味的把這個讓自己很不舒坦的詞兒叫了一遍。

李晚畏縮的頭瞄了瞄劉強的臉色,“強哥哥,小晚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跟他們出去混了!”

“下次再聽到有人叫這個名字不許應了,如果再犯的話,我可還像小時候一樣了!”劉強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恩,我記住了!”李晚用力點了點頭保證道。

劉強揉了揉李晚的頭髮,進廚房忙起來……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參加了李晚最後一次小學期末總結大會,劉強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趁李晚上學的時候,劉強已經抽空去錢師傅的老房子整理了一番,把能用的藥材都清了出來,用結實的盒子裝好,先給錢師傅郵寄了過去。

很多年以後,劉強想起這個時候,明明多少事情都迫在眉睫,明明回到自己的地盤會更便利,明明那麼想早點兒讓小晚享受最好的……若說在這小山村裡耽誤的半個多月有什麼收穫的話,那就是讓小晚對自己的感情重回到了小時候——滿滿的依賴與信任……

“李晚,我跟你說怎麼說的!”劉強惱怒的伸手按住了李晚臉頰上的一個小硬包。

李晚嘴巴一動,嘴裡的口香糖就移到了另一邊,軟乎乎的臉上被劉強的手指頭摁出了一個小窩,雙手抓着薄被往上拉,想藏到被子裡去。

“嗯?”劉強挑了挑眉毛。

“唔,晚上刷牙後不許再吃東西……”李晚把嘴巴藏在被子裡,小小聲說道。

“否則?”劉強拉開被子,把手放在李晚的嘴巴下,繼續逼問道。

“打、打屁屁!”李晚老實的吐出嘴巴里的泡泡糖,粉嫩的小舌頭還不捨的在嘴脣上舔了一圈,拽着被子低聲說道,臉上起了一層紅暈。

“哼,知道錯了還每次都犯!”劉強一看又是不知已經被嚼了多久的一大團口香糖,心頭的火氣更是一漲……

明明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些壞的小毛病卻還跟小時候一樣,不管糾正多少次!

李晚小的時候就愛吃泡泡糖,還每每吃過也捨不得丟,找個地方放起來,等嘴巴空出來後再放到嘴裡嚼,尤其愛等睡覺前繼續吃……

“強哥哥,我下次不會了!”李晚見情況不對,趕緊乖巧的保證道。

“明天要趕火車,這次就先記着,下次在叫我發現了,你的屁屁就別想要了!”劉強咬着牙威脅道。

李晚連連點頭,嘴裡“嗯嗯唔唔”的應着……

白日裡,劉強已經帶着李晚去給李老頭兒和李老二夫婦上了墳,因着這還是李晚第一次出遠門。

李老二本還過來說要接李晚回去吃一頓飯的,只李晚自己並不願意,劉強也不想在這樣的小事兒上勉強他,最後才作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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