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很是淡然的江百歌,倏然之間捏緊了拳頭,一張臉也有些變了顏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消息準確嗎?”
雖然語氣平淡平靜,但是從江百歌的動作上依舊能看得出來,江百歌很是激動!
鄭達世、李德勝、江百歌等人當日,一如今日今時之周子言與楊均,但到了頭來,鄭達世竟然是江百歌第一個,也是最大的一個對手。
鯨吞江百歌的百歌集團的財產,與江百歌反目成仇,到了今日,卻落得了一個鋃鐺入獄的下場,這讓江百歌又怎麼能夠不激動起來。
鄭達世自首,這中間的曲折,周子言自然是清楚得很,至於報道上說,關於鄭大世的案件,官方已經正式介入調查,目前正在偵查,等等言語,雖然沒說鄭達世最終會落到什麼樣的地步,但周子言相信,等待這鄭達世的,絕對是罪有應得的下場。
但是周子言在江百歌面前,依舊是不能把自己跟楊均做過的事情透露出來,不是不想說,是不能說出來。
所以周子言等江百歌稍微平靜了些,這才答道:“消息絕對準確可靠,都已經上了本地晨報的頭條。”
江百歌捏得緊緊的拳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鬆開,隨後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雖然沒說什麼,但是臉色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想來,在江百歌的心裡,也已經放了下來,什麼都放了下來,包括昔日的恩怨情仇。
甚至江百歌都不再去問周子言,鄭達世去自首,到底爲什麼了。
因爲在江百歌看來,無論是什麼原因促成鄭達世去主動自首,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過去了的,始終都已經過去了,就算是知道了爲什麼,那又能怎麼樣?
過了好一陣,江百歌才淡淡的說道:“如果有機會,再見到他,替我跟他問一聲好。”
周子言點了點頭,答道:“爸,我會的!”
江百歌不知道是周子言跟楊均兩個人一力促成鄭達世去自首入獄,只是站在昔日老友的角度,讓自己的後輩再有機會的情況去跟鄭達世問一聲好,也是想間接地告訴鄭達世,江百歌已經放下了,昔日的,現在的、將來的,都已經放下了。
見周子言把這事情答應下來,江百歌這才淡淡的笑了笑,說道:“說說你的另一件事。”
說到周子言的另一件事,周子言臉上突然一紅,甚至是有些訕訕的答道:“爸,我想結婚!”
本來還只是淡淡的笑着江百歌,一聽周子言說想結婚,忍不住展顏一笑,說道:“這是好事啊,是哪家的女孩子,這個,是你一輩子的大事,我可得好好的替你把把關。”
不等周子言搭話,江百歌又笑着說道:“你別誤會,我要給你把關的是,不管對方家庭、條件、身份、地位如何,最關鍵的一點,得要她是真正的喜歡你,而且你也喜歡她才成,倘若再出一個夏……呵呵,不提那個了,總之,女孩子得要心地善良……”
以前,周子言還沒暴露自己的身份之時,對兒子女兒的擇偶條件,可以說相當苛嚴,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江百歌同樣看得開了,也放得下了,何況,無論周子言是喜歡上了誰,江百歌都很相信周子言的眼光。
當然了,江百歌現在最大的願望,也就是希望你能夠看到周子言結婚生子,自己能夠在閒暇之餘,讓兒孫在膝前陳歡。
周子言臉上一紅,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個女孩子麼,心地不錯,又有能力,最關鍵的是,我喜歡他,她也喜歡我,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江百歌樂呵呵的問道,既然周子言知道那女孩子心地不錯,又有能力,又是兩情相悅,那還有什麼好可是的。
周子言紅着臉,斯斯艾艾的答道:“就是那傢伙太過執著,幾近偏執,有的時候,讓我很頭痛,再說……再說……”
周子言說道這裡,江百歌怎麼還不知道周子言口中的那個“女孩子”是誰。
當下,江百歌呵呵的笑道:“是,他的確有些任性,但她的執著,這是她的缺點,但也是她衆多優點中的之一,呵呵……好好好……我都還在想該怎麼跟你說這事呢!”
之前,江雪雁爲了周子言,絕過食、跳過樓,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情,也沒少幹過,但是直到今時今日,江雪雁的一顆心,依舊沒有絲毫改變,說江雪雁執著,這當然應該是優點。
而自從周子言的身份得到證實之後,吳美儀也不止一次的跟江百歌說過,要讓周子言跟江雪雁兩個人結合在一起。
但這中間,幾個人都沒正正經經的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過,現在,由周子言來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江百歌怎麼能不高興異常。
周子言也是訕訕的笑了一陣,這才說道:“爸,既然你也同意了,那這事兒就還得爸你跟媽多操心一下,嘿嘿,最近,這一段時間,我爸錦湖苑交給於東南和楊均兩個人暫時幫忙照顧,就專門回來處理我跟她……我跟她的婚事……”
江百歌忍不住拍了拍手掌,笑道:“好好好,我們也都盼着你們兩個人能夠早日成婚,呵呵,成家立業嘛,先成了家,這業,也就自然立起來了,呵呵,你放心,小雪的爸媽那頭,其實也是早就有這個意思,但就怕你不肯答應,又忙,所以纔沒敢把話說明白,呵呵,這下好了,這下好了……”
……
黃阿貴租房裡的客廳,黃老太太跟吳美儀還由江雪雁,親自動手,每個人都做了幾樣拿手的好菜,都擺了一大桌子,老少六個人一起圍着桌子坐了。
黃阿貴照例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還嚷嚷着嬉笑說道:“今兒個什麼日子啊,整這麼豐盛的一桌,呵呵……”
江百歌和吳美儀夫婦兩個以前也能喝酒,但因爲江百歌中風,以及被江昊然注射過毒針,又加上病未痊癒,自然是不能喝了,而吳美儀也因爲那毒針的毒素還有些殘存在體內,也不能喝。
黃老太太的的是尿毒症,雖然目前情形好轉了不少,但依舊還在吃藥打針,根本就不能沾酒。
周子言倒是能喝,但周子言的事情多,一般情況下,也很少喝酒。
所以,大多數時候到了吃飯的時節,黃阿貴也就只能是自斟自飲,習慣成了自然,所以,黃阿貴也就只是照例,給自己一個人倒一杯酒。
好的是黃阿貴現在也不貪心,吃頓飯,一杯酒,絕不多喝了。
周子言卻拿過酒瓶,笑着說道:“黃伯父,今兒個是個大日子,來,我來陪黃伯父好好地痛飲一番。”
江雪雁在一旁瞪了周子言一眼,嗔道:“你又想把我爸灌醉是不是,不成,就算你要陪我爸喝酒,也只能是一杯,這規矩不能壞了。”
周子言怔了怔,隨即笑道:“成,一杯,也是陪。”
黃阿貴也是笑着說道:“小周,九千六百七十八了,再有兩三天,嘿嘿……所以嘛,我是不能陪你了,不過,你要真想喝酒,就別去聽我閨女的,男子漢大老爺們兒,怎麼能光去聽一個女的……”
黃阿貴最近迷上了抓蒼蠅之後,酒癮已經大不如前,再說,周子言說過,讓他抓上一萬隻蒼蠅,這期間,不能喝太多的酒,不能參與賭博,無論以後還會不會去賭博,但眼前,黃阿貴已經抓了九千多隻蒼蠅,等抓夠了數量之後,還得讓周子言教他洗牌切牌的手法。
所以,黃阿貴自己不喝,倒是去暗周子言可以多喝一些,可以合痛快一些。
只是黃阿貴的話還沒說完,江雪雁嗔道:“爸,你說什麼吶。”
吳美儀卻是笑眯眯的說道:“孩子,女孩子說得對的,當然該想聽,這酒喝個合適,那是最好,好酒貪杯,可不是什麼好事。”
黃老太太卻是笑着說道:“小周,沒事兒,你平常也很少回家吃上一頓飯,好不容易回來一回,那能夠不吃好喝好,再說了,男人喝酒,也挺正常的,只要別喝醉就好。”
江百歌滿面笑容,沒有說話,但是那眼神,卻忍不住露出饞意。
今兒個,可以說是雙西喜臨門,如此高興,怎麼能不喝酒呢。
只是江百歌這麼想着,就不敢去多說,省得說着說着,自己真的一個忍不住,要小酌一番。
周子言給自己倒好了酒,這纔拿起筷子,笑着說道:“雪雁,要不,你也喝一杯,這樣纔有氣氛,再說,你也應該陪陪黃伯父纔是。”
江雪雁瞪了周子言一眼,悻悻地說道:“都是你說的,但我只能喝半杯,多了,你給自個兒喝去。”
說着,江雪雁也給自己倒了半杯。
能喝酒的,都端了酒杯,輕輕碰了一下之後,幾個人便各自淺淺的喝了一口。
黃老太太幫周子言夾了一大塊肌肉,然後笑着說道:“小周,先前你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的,什麼事啊?”
周子言臉上一紅,趕緊站起身來,走到江雪雁旁邊,笑着說道:“雪雁,現在我正式向你求婚,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江雪雁雖然早知道周子言會跟自己說這話,但是在四位爸媽面前,還是羞澀不已,紅着臉,低着頭,一雙眼睛,忍不住來來回回在江百歌、吳美儀、黃阿貴、黃老太太四個人臉上瞄來瞄去。
殊不知江雪雁還沒搭話,黃阿貴在一旁,說道:“小周,我這閨女雖然我沒能照顧她多少,但終究是我的女兒,你就這麼把她給弄到你們家去了,我這……我這……”
黃阿貴一連說了兩個“我這”,一張臉也憋得通紅,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正式求婚,好歹也得表示一點兒誠意纔是,對吧?”
頓了頓,黃阿貴又說道:“咱也不去貪圖什麼價值百十來萬的鑽戒,至少,你也得送我女兒一隻讓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是已經名花有主的東西吧,要不然,別人會說,我女兒這麼好的一棵白菜,怎麼就讓豬給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