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有傳言說周子言想要獨吞錦湖苑,連錦湖苑的賬目都要銷燬,李德勝自然是不相信,但還是匆匆趕過了來,以便查證覈實。
想了好一會兒,李德勝這才遲疑着問道:“你真的不是想要毀掉賬目?”
李德勝這話,也不知怎的,就問得有些幼稚可笑,周子言拿着賬冊一頁一頁的看着,慢條斯理的,看不出來有半點兒是要銷燬賬目的意思,反而是怎麼看怎麼都有一種是在保護這些賬冊,不被別人銷燬的意思。
見李德勝這麼問,周子言笑了笑,向李德勝招了招手,說道:“對了李董,您也應該知道今天就是支付外資利息的日子,對吧,不過,錦湖苑的賬目,少了劉麗琴的主持,現在是一塌糊塗,使得現在要支付出去的總額,比實際需要支付的,多出七八倍,可惜的是,錦湖苑現在一團糟糕,這些錢,恐怕還得着落在所有的董事身上。”
錦湖苑現在根本沒法子拿出來更多的錢,要想保住錦湖苑的話,那就還得讓董事會所有的股東出錢,幫錦湖苑度過這一劫。
只是李德勝聽周子言這麼一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說道:“什麼,還讓我們出錢填着窟窿,這……不可能!”
李德勝在錦湖苑得到的利益,基本上也就是硬挺硬自己的那點投資所得,之前趁亂拿到本來就不多的一點兒好處,也在潮流之下,吐還了出來。
現在又要填上一筆真金白銀,而且純粹是拿來幫別人堵窟窿,李德勝如何肯幹。
周子言笑了笑,說道:“是啊,李董都知道這不可能,作爲股份最大的江家,又怎麼可能,對不對?”
李德勝吸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說道:“這事情可能不可能,我管不了那麼多,反正,這錦湖苑是江總接手的,也是你跟江總一直在主持這邊的事務,出了問題,那也是你們的事情。”
如果是在別的事情上面,李德勝還有些畏懼周子言,但在錦湖苑這方面,先是江百歌一錯再錯,使得錦湖苑一片烏煙瘴氣,後來江雪雁全面接管了錦湖苑,好不容易清靜下來,但江雪雁又一連撒手不管一個多月。
這事情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李德勝也算是佔據了一點道理,所以,跟周子言說話,李德勝也就用不着太過客氣。
在一個方面,可以認輸示弱,但在另一個方面,稍微佔據一點兒優勢,就必須得理不饒人,否則,就只能一輩子屈居人下,仰人鼻息,李德生也是在商場當摸爬滾打出來,這樣的道理,李德勝自然是明白得很。
不過,這也是因爲李德勝在錦湖苑沒能拿到的多少好處,心有不忿,再加上這事情說起來,江雪雁的確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李德勝纔會對周子言毫不客氣。
只是周子言放下賬冊,淡淡的的一笑,說道:“不錯,這錦湖苑是出了問題,但這問題並非是出在錦湖苑本身,只不過,問題到底出在哪裡,相信李董也不會不知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只能是處理好今天必須要做的事情,至於這到底是誰的責任,呵呵,我相信很快就會有個讓李董滿意的答覆。”
李德勝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你的答覆最好能讓我滿意,否則,就算你們江家是最大的股東,是公司總裁,你也沒辦法說得過去。”
說罷,李德勝氣哼哼,往沙發上一坐,不再去理會周子言。
錦湖苑的事情,李德勝是佔據了道理,但周子言也有周子言的說法,何況,錦湖苑的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李德勝也不是不知道。
李德勝不想走,自然就是想看看周子言到底能夠怎麼去處理這件事情。
站在一旁,一直都沒敢插話得劉董事跟馬白濤兩人,見李德勝氣哼哼的坐下,馬白濤當下走到李德勝跟前,勸道:“李董息怒,不說親兄弟明算賬,周副總裁就算是需要負多大的責任,他想要弄個清楚,這也是理所當然,對不對。”
劉董事跟馬白濤的確是在路上偶遇李德勝的,不過他們兩個這次來,絕不是想要來幫助周子言,反而想要從中找些東西,以便弄倒周子言,好剜去這塊存集已久的心病。
馬白濤跟鄭達世等人在之前,把從錦湖苑攫取的利益,乾乾淨淨的吐了出來,還有不少把柄那在周子言手裡,他們兩個自然視周子言爲眼中釘肉中刺,必除之而後快,
不過,現在周子言捅了這麼大的婁子,他們兩個在這個時候說話,自然也就硬氣了不少。
甚至在知道錦湖苑在今天必須得支付出去好幾個億之後,馬白濤簡直就有些幸災落禍起來。
——反正他們該拿出來的,已經一分不少的都給拿出來了,再有什麼問題,也都跟他們沒有關係。
所以,馬白濤、劉董事甚至是鄭達世等人,基本上就是站在一旁,來看周子言的笑話的。
周子言不去理會馬白濤的冷嘲熱諷,只繼續慢條斯理的去看那些賬目。
不過,看着周子言不動聲色,只是一頁頁看着賬目,劉董事就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
劉董事雖然也是跟馬白濤一起過來看周子言跟江雪雁的笑話的,但周子言這樣不緊不慢,不以爲意,不但不認爲會有什麼笑話可看,反而像是在看別人的笑話一般。
這讓劉董事心裡沒底,甚至可以說不知道周子言到底要幹什麼。
知道周子言要幹什麼,會怎麼幹,這纔會有笑話可看,否則,不但看不了別人鬧笑話,還有可能別人本來就是在看自己的笑話。
所以,劉董事看了一陣,便坐不住了。
“周副總,就你跟江總兩個人,這賬,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查不了,要不,我找兩個會計來……”
已經坐不住的劉董事,訕訕的跟周子言和江雪雁兩個人說道。
江雪雁張了張嘴,但周子言搶着笑道:“不用了,反正這事情其他的董事也不願意管,劉董事又何必來攪這趟渾水呢。”
馬白濤也是笑道:“對啊對啊,劉董,這事情反正有人負責,你我們又何必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呵呵,對不對?”
周子言淡淡的一笑,依舊低下頭去專心致志的看着賬冊。
倒是李德勝坐在一旁,沉思了良久,這才說道:“小周,這事情你吃虧也想要吃在明處,我也理解,可還是你想過沒有,你直接解聘錦湖苑的財務經理,未經申報並直接封存財務賬目,在很大程度上,你這是獨斷專行,就憑這一點,你就難辭其咎。”
周子言擡起頭來,依舊是淡淡的笑道:“多謝李董提醒,李董要不提起這一茬,我還真就忘記了,不過,事出緊急,我更不想給所有的股東都帶來上億的損失,所以就只能先斬後奏了。”
如果周子言按正常程序辦事,而不是直接採取先解聘財務部門主要負責人,再立刻封存錦湖苑的賬目,就算把全部責任都歸咎到江雪雁跟周子言的頭上,到了下午,所有的董事還得自己先把錢掏出來堵上這個窟窿再說。
畢竟事情有輕重緩急,就目前來說,在這個時候,無論如何處理周子言跟江雪雁兩個人,那都是次要,最主要的卻是保住錦湖苑這一塊,要保住錦湖苑這一塊,就得先掏錢堵窟窿。
但讓所有的董事掏錢出來,別說李德勝,就算是其他的董事,也自然不願。
——如果不弄清楚錦湖苑的問題所在,錦湖苑就是一個坑,一個無底洞一般的坑,扔多少錢進去,都聽不見一聲水響的巨坑。
這種情況之下,還有誰願意繼續往這個坑裡砸錢。
可是,周子言既然封存了賬目,要說他不能從中尋找到蛛絲馬跡,以致找出問題癥結所在,所以的人都不可能會相信。
以周子言的能力,這樣明顯的賬務,怎麼會弄不清楚?
不過,這樣一來,就算董事會能夠提出把所有的責任推到周子言跟江雪雁頭上,也對他們作出處理,那也是在掏出錢來,填堵了錦湖苑的窟窿之後。
但到了那個時候,周子言要是把錦湖苑這些賬目中的漏洞和證據找了出來,卻又立刻可以把形勢翻轉過來,反客爲主,使得這一幫董事掏了錢不說,還得落下一個周子言爲了大家的好處着想的名頭。
而周子言之所以選擇“先斬後奏”,甚至到現在都還悠哉悠哉,毫不急迫,也正因爲是看穿了這一幫董事的顧忌和顧慮,所以纔不急。
李德勝跟劉董事等人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纔會急着過來看周子言跟江雪雁兩個人的笑話,甚至很希望看到周子言方寸大亂。
可惜的是,周子言不但沒有自亂陣腳,反而悠閒得可以,似乎就是在等着董事會一幫董事,主動拿錢出來填補這個窟窿。
李德勝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咬着牙說道:“好……好……好個先斬後奏,到時候,我看你怎麼向大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