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同一時間,其他兩家也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
但在同一時刻,院子裡面想起了淒厲的喝叫聲。
等周子言以及江雪雁李秀春等人撲到院子裡面時,接着屋裡的火光,只見地上躺着一個穿着極爲普通的叢林迷彩的人,而呼喝叫罵聲,從院子裡面漸漸往後山上轉移。
從呼喝叫罵聲中,可以判斷的出來,應該是段老頭跟黃老頭兩個人,在追趕躺在地上這個穿着叢林迷彩的人的同夥。
而段老頭和黃老頭大聲喝罵呼叫,則是在爲了欺騙穿着從林迷彩的人的同伴,讓他們以爲莊稼人對這種刺殺行爲的無知,追趕他們,憑着的只是膽量和勇氣,以及憤怒,以達到繼續僞裝的目的。
同時,段老頭跟黃老頭兩個,也是在用這種呼叫喝罵得方式,跟其他的人取得聯絡,告訴院子裡周子言等人,務必留守原地,不得輕舉妄動。
周子言本想去追趕段老頭跟黃老頭,給他們一些幫助,但被李秀春給拽住,從段老頭跟黃老頭兩個人相互呼應,發聲喝罵的方位判斷,他們兩個老頭子,正在盡力把逃竄的人往設置了陷阱以及有衆多天坑地陷的方位在逼,周子言雖然也很是熟悉後山的地形,但是這個時候一來未必會追得上黃老頭跟段老頭他們兩個,再說了,也還恐怕會中了那些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何況,段家、黃家、以及李秀春三家,屋裡都因爲**爆炸,冒出了火光,不及時撲滅的話,後果同樣不堪設想。
江雪雁到底也經歷了好幾次生與死的考驗,到這個時候,反而極爲沉着,知道自己在別的方面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滅火救災這些事情,還是能夠做得來的。
當下,江雪雁也用不着別人吩咐,自個兒就拿了水桶,打水滅火。
李秀春只是簡單的跟周子言說了一句,讓周子言別亂動之後,自個兒竟然如同幽靈一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她這是去檢查整個院子,以防還有殘留下來的敵人。
而周子言則是迅速的撲到黃老頭子家,徑直闖了進去。
黃老頭子家裡,也被他們扔過**,屋裡的情形比李秀春家裡要嚴峻得多,裡屋的炕牀被炸塌了,傢俱也被炸得稀爛。
最讓周子言憤怒、悲傷的是,黃媽媽躺在坍塌的炕牀上,渾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周子言都顧不得屋裡燃燒着的火焰,直接跳到炕牀上,用棉被裹住已經奄奄一息的黃媽媽,一邊叫喊着黃媽媽,一邊衝過火焰,將黃媽媽抱到屋外,交給江雪雁照顧。
放下黃媽媽之後,周子言又衝進火勢已經大旺的段老頭家。
段媽媽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一直連家門都沒怎麼出,多數時間也是躺在炕上的,等周子言穿過熊熊烈火,撲到炕牀邊時,才發現段媽媽的頭上,被彈片擊中,段媽媽早已經氣絕身亡。
……
一夜忙亂,到了天色微明,以經熄滅了火焰的三棟房子裡面,冒出一股股青煙,嫋嫋繞繞的跟陰沉濃重的雨雲彙集在一起,使空氣裡面瀰漫着一股讓人窒息的焦糊味。
周子言抱着已經冰冷的黃媽媽,一言不發,但眼裡流着的不是淚,而是血!
而黃老頭衣衫襤褸,一身衣物都已經成了布條,拖着一條血肉模糊的左腿,拄着一根樹枝,慢慢的,滿臉微笑的走進院子。
李秀春跟江雪雁迎了上去,兩個人要去扶黃老頭,周子言只是緊緊地摟着黃媽媽冰冷的屍體,沒動。
黃老頭微笑着拒絕,顫顫巍巍的走到黃媽媽跟前,微笑着注視着黃媽媽。
許久,黃老頭身子一歪,坐到地上,向周子言伸手,說道:“小蘿蔔頭兒,把你黃媽媽給我……讓我抱着她……”
江雪雁伏在李秀春肩上,再次失聲痛哭起來。
李秀春也是默默落淚,對李秀春來說,幹這一行的人,最終回落到這一步,這是幹這一行的人必然的命運,除了對親人的痛惜之外,李秀春等人,早就已經接受這一天會到來的事實,所以,李秀春甚至是黃老頭,反而沒有太多的悲傷。
許久,李秀春才問道:“小黃,小段呢?”
黃老頭微笑着,看着黃媽媽,淡淡的答道:“去了,他說是因爲他連累了大家,所以,他抱着最後那一個傢伙,一起跳下了陰河天坑……”
聽說段老頭抱着最後一個人一同跳進了陰河天坑,李春秀默然不語,而江雪雁更是痛哭不已。
事前,黃老頭甚至李秀春都對段老頭只發布C級預警,執行第五方案的決定,感覺到過防範級別太低,而且,對手手段高明,心狠手辣,一擊之後便快速撤離,行動實在太過迅速,讓所有的人幾乎都沒反應過來。
而段老頭事前估計不足,執行方案又過於保守,造成到現在爲止,黃媽媽、段媽媽被炸身亡,黃老頭更是身受重傷,而段老頭因爲深深自責,不肯原諒自己,直接和最後一個人同歸於盡,一起跳進陰河天坑,屍骨無存。
這樣重大的損失,無論對段老頭來說,又亦或是周子言來說,都是不能承受的惡果。
尤其對周子言來說,這是血仇,不共戴天的血仇。
然而,對手雖然行動及時,動作迅速,但這手法,卻是周子言跟江雪雁都經歷過了的。
也就是說,這些人,雖然比之前的那些人厲害了許多,但同樣是衝着自己跟江雪雁兩個人來的。
黃媽媽、段媽媽、段老頭他們,以及這裡所有的人,只不過是受了江雪雁跟自己兄妹兩個人的牽累。
因爲自己兄妹兩個人,卻連累到這麼多的無辜,這讓周子言無話可說,也不想說。
只是周子言這輩子,若是不親手把這個牽累這麼多無辜的人的幕後主使揪出來,如何對得起着所有的人,所有的家人。
黃老頭子抱着黃媽媽,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突然間深深地垂下了腦袋。
黃老頭經過一夜搏鬥,無數次從岩石峭壁上滾落,無數次從荊棘叢中,亂石堆裡站起來,到了這一刻,終於因爲傷勢過重,鮮血流乾,抱着黃媽媽一起踏上黃泉之路。
“小黃……”李秀春大叫了起來。
“黃伯伯……”江雪雁失聲大哭了起來。
但周子言坐在地上,如同泥塑一般,呆呆的看着黃老頭,漸漸變得蒼白起來的臉,周子言的眼眶裂開,血淚默默地淌個不停。
……
三天之後,周子言披着麻布孝衣,抱着一大堆的靈牌,依舊是滿臉燙着血淚痕跡,一言不發,只用膝頭在前面開路,引領着後面四具簡陋的棺材和冷清的送靈隊伍,從院子前的石梯上開始,一步一叩頭,一步一跪拜。
江雪雁也是披麻戴孝,數次要挽起周子言,甚至要替換周子言,但卻被周子言無情的拒絕和推開,就這樣跪着,用兩隻膝頭,走過小溪,走過對岸,走過尖利的碎石和叢生的荊棘,留下一路淋漓殷然的鮮血。
在四位老人的墳前,周子言用鮮血和誓言,一字一句,聲如金石的向四位長眠於此的老人保證,如果不能以血還血,將幕後主使置之死地,周子言將在四位老人面前用人頭謝罪,用自己的鮮血雪恥。
安葬了四位老人的靈柩之後,周子言在李秀春的強行逼迫下,在這深山老林裡修養了將近一個月,而江雪雁,寸步不離的守護着周子言,知道周子言完全恢復過來。
這一天,周子言終於把路修到了於蕾和楊小婷的墓前,也把楊小婷跟於蕾的墓修得更加高大圓實。
本來,之前周子言答應過江雪雁,在這一天,可以痛痛快快的,發自內心的答應江雪雁叫自己一聲“哥”,但在母親於蕾的墳前,江雪雁僅僅只是痛痛快快的叫了於蕾一聲“媽”,卻再也不提及半個字要叫周子言“哥”。
因爲江雪雁知道,這個時候,就算自己叫了周子言一聲“哥”,就算周子言算快的答應下來,周子言的心裡,也未必會很痛快。
因爲,周子言的心,已經被悲傷和仇恨,佔據了整個的心靈,就算是這將近一個月裡,自己和李秀春不斷的開導和勸說,但是周子言對幾位老人,如同自己親生長輩,家人的那種情懷,又豈會是這麼容易就能被沖淡?
再次祭拜了母親、楊小婷,黃媽媽、段媽媽、黃老頭、段老頭,周子言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再次出山,再次進入百歌集團。
被綁架,被爆炸,等等事情的發生,他們這是衝着江雪雁和自己來的,也就是說,雖然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但這個幕後主使,絕對是來自百歌集團之內!
回到百歌集團,有助於調查清楚誰是幕後主使,可以緝拿真兇,爲被牽累的四位老人復仇。
這跟江雪雁讓周子言回家,沒變點關係,也不存在是周子言爲了貪圖江家的榮華富貴,當真正的江家太子爺而出山。
重回百歌集團,周子言只有一個目的,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