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言沉吟了片刻,拿出一疊錢,放到茶几上,看着小美, 說道:“這裡是一萬塊,算是我耽誤你的補償,另外,你跟我把事情說清楚,那個人給你多少錢,我給雙倍,如何。”
小美看着那厚厚的一紮百元大鈔,眼裡貪婪的光芒大放,幾乎就要伸出手來,直接將這一疊錢拿去。
只是看着周子言的臉色,小美吞了一口口水,這才說道:“大哥,兩個月之前的那一段時間,我的確是來濱湖酒樓好幾次,但到底是哪些客戶,進的那些房間,我真是記不清了。”
少婦沉着臉,說道:“小妹小姐,我們可是給你機會,你跟那些客戶,你記不清了,難道這個女孩子有沒有給你什麼交易,這你也記不清了?兩個月的時間,絕對不是很長,如果說這都記不清楚,你怎麼跟你的那些舊客戶做生意?”
小美終於把目光從那一疊錢上挪開,看着周子言,說道:“實在對不起,我做這些年生意,的確也有不少的女孩子給我付賬的,可是我這人,是個臉盲啊,你知道,如果是間隔得太久,我可就真的記不清了……”
“你是臉盲?”少婦吃了一驚。
“臉盲?”周子言失聲叫了出來。
所謂“臉盲”,其實就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疾病,多是因爲外傷或者腦疾病造成的,這些患者,並不是記憶力差,他們也許能夠記住別人的名字,電話號碼,又或者是讀過的書籍,但卻獨獨記不清別人的長相。
小美說如果是間隔得太久,就記不清,相信小美的臉盲症,應該是並不很嚴重,因此,纔沒太多的人注意到小美居然是臉盲症患者。
但是這對周子言來說,卻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畢竟就算少婦拿到資料、找出監控錄像、甚至在監控錄像裡面看到過小美進入12029房間,等等等等證據,都絕不能證實小美是因爲夏明珠的授意,去跟周子言發生關係的。
畢竟周子言是知道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的。
少婦吃驚的是,她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查到那晚進入過周子言房間的人是小美,居然是個臉盲!雖然這絕不是少婦工作疏漏所致,但是這對少婦來說,就已經是個失敗了。
怔忡了好一會兒,少婦這才說道:“小美小姐,我希望你最好沒有騙我,否則,我想你應該清楚後果的。”
小美毫無感情的笑了笑,說道:“如果我還記得話,這位先生願意給出那次交易的兩倍的報酬,你應該知道,這對我具有多大的吸引力!但我真的是不敢騙你們啊。”
周子言沉吟了片刻,突然問道:“你能記住一個人,最長的時間是多久?”
小美沉默了片刻,這才答道:“差不多半個月左右,半個月之前的人,就已經是很模糊了。”
周子言微微嘆了口氣,將那一萬塊錢推到小美面前,淡淡的說道:“這點兒錢,你拿着,我希望你堅持在忘記我之前,不要對我們今天的事情透露半個字……”
小美遲疑了半晌,這才說道:“你的事情,不會真的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吧,要真是這樣,你這錢……”
周子言看得出來,小美不是不想要這一萬塊錢,但是她很擔心,也很是小心,如果是真的人命關天的事情的話,相信她無論如何也不敢要這些錢——怕惹禍上身。
周子言笑了笑,不再多說,而小美咬着嘴脣,卻最終沒敢拿這一筆錢。
小美走了之後,少婦關好門,這才轉身回來,坐到一邊,對周子言說道:“你怎麼看?”
周子言沉吟了半晌,答道:“小美說的話,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你完全相信她?”少婦遲疑着問道。
“小美這人,貪婪、但很是膽小,這是做她們這一行很普遍的情形,她說記不起來,我相信她沒說謊。”
“這麼說,我真是對不起你了!”少婦有些愧疚的說道。
原本以爲已經水落石出,實在沒想到這個小美,居然是個臉盲!可是,留給少婦的時間實在不多,再次從頭查起,依然是不可能。
所以說,少婦這一趟過來,基本上算是白來了,而且,也是得那天晚上的事情,成爲了一個懸案。
“嫂子,你可別這麼說!”周子言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嫂子也並非是白來一趟,至少,我現在已經知道,小美與這件事情有關係,這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非常有利的優勢。”
少婦也是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買了明天的機票,明天下午就得要走,但今天晚上,就得要去跟楊均他們會合,也就實在是幫不了你太多,呃,不過,從你的情形來看,如果是那位夏小姐真的是在算計你的話,我只能說,這位夏小姐心思實在是太過慎密了。”
這也並非是少婦過份推崇夏明珠,或者想要遮掩自己的無能,事實上,如果要不是因爲時間限制,少婦倒很想跟夏明珠較量一番,不過,眼下實在是沒時間耽誤了——連楊均、黑皮、勝子都必須得趕過去,少婦自然不敢拖延。
頓了頓,少婦又說道:“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你如果非要查清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從爲夏小姐做檢查的那個專家做起,只是,我覺得那樣一來,就會非常容易暴露你的目的,一旦暴露的話,這會對你以後的計劃形成巨大的阻礙。”
周子言點了點頭,苦笑着說道:“這事情,我也想過,主要是出於計劃需要,我也不想過份暴露,只是目前,恐怕那也是唯一的一條路徑了。”
周子言的確想過直接從第二醫院那個專家着手,但是如此一來,就無異公開向夏明珠發起宣戰,在今時今日的形勢下,公開向夏明珠宣戰,勢必會給周子言的計劃帶來極大的影響,使得周子言原本就有些舉步維艱的計劃,更加艱難。
也正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周子言這才請了自己的兄弟出面幫忙,只是到了這時,由於幾個兄弟有了大單,周子言這邊的事情也就不得不暫時終止。
少婦點了點頭,拿了張名片出來,遞給周子言,說道:“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去找這個人,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幫助。”
周子言極是鄭重的接過那張名片,收好之後,這才說道:“嫂子來了這些日子,也沒跟我通知一聲,要不,趁下午還有些時間,我們一起吃頓飯,也算是爲嫂子餞行……”
少婦搖了搖頭:“現在已經快天黑了,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已經只有兩個小時,而且,我也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格格,等做完這一單生意,我們再找個地方,讓大家在一起,痛痛快快的聚它幾天!”
都是自己的兄弟,也都沒跟周子言客氣,要把少婦留在這邊繼續幫助周子言,孰輕孰重,周子言自然也分得清楚,因此,對少婦急着要走,周子言也很是理解。
周子言也不敢太過挽留,畢竟那邊的事情,纔是真正的大事,若不是自己實在脫不開身,都應該過去幫個人手纔是。
當下,周子言跟少婦再三道了珍重,這才惆然出了濱湖酒樓。
回家的路上,周子言走得很慢,主要是爲了調整自己的心情,省得再夏明珠跟前露了行跡出來。
只是周子言回到老城區,夏明珠卻並沒回來,只是打了個電話,掛念孃家的人了,今天晚上不回來。
夏明珠不回來,這倒給周子言省了許多麻煩,免得又要想方設法的去敷衍夏明珠。
第二天一早,周子言再去錦湖苑上班,沒想到剛剛進到錦湖苑,卻差點兒跟江雪雁撞了個滿懷。
一看江雪雁的樣子,周子言便知道江雪雁應該又是在錦湖苑工作了一個晚上,這讓心痛不已的周子言瞪着江雪雁,很是不滿地說道:“你又把事情都給做完了吧,那這裡還要我來幹什麼?”
江雪雁黑瘦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子言哥,那塊合資地塊的開發,已經完全進入正軌,但是,很多後續工作,都必須得趕緊跟進,尤其是宣傳方面——有幾個廣告公司,都遞交了廣告計劃,,但是他們的水平,我只能……”
江雪雁嘆了口氣,又才苦笑着說道:“恐怕之前我們錦湖苑的那個廣告,已經成了絕響!”
江雪雁所說的“絕響”,並非是說周子言跟樂小陶合作的那個廣告計劃之後,再也找不到更技術含量更高的計劃了,而是說,那個計劃的含金量!所得到的回報!
江雪雁說道這個,周子言心中一動,問道:“金鳳凰那邊,有沒有什麼動作?”
江雪雁怔了怔,答道:“目前還沒有金鳳凰那邊的消息。”
頓了頓,江雪雁又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說道:“再過兩天,就要進行D-29地塊的標拍工作,目前有六家建築公司入圍,但其中還有兩家公司的詳細資料,我還沒能拿到手……”
周子言哼了一聲,本來還要責怪江雪雁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樣吧,這些事情由我來處理,你現在馬上回去洗個熱水澡,然後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