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夏明珠這樣說,江昊然倒是有些信了,畢竟妹妹江雪雁被人綁走,一連幾天沒有任何音訊,說江百歌跟吳美儀不會傷心,那肯定是假的。
所以,江昊然便自認爲夏明珠雖然投機取巧,也只是乘着江百歌夫婦在痛失愛女,滿懷傷痛之際,夏明珠撿了個天大的便宜而已。
至於其他方面,江昊然倒真是沒去多想,也想不透。
但如此一來,江昊然對夏明珠更是厭惡和敵視,夏明珠的野心,江昊然不是不明白,萬一到時候江百歌來個認夏明珠做乾女兒什麼的,夏明珠就會比自己這個江家的假兒子要強得多了,到時候,江家的家產,就會完全落到了夏明珠手裡!
然而,夏明珠對江昊然的挑釁,早就胸有成竹,見江昊然對自己滿懷敵意,當下只是笑了笑,說道:“據我所知,江董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只不過是名義上的,不但限制了你不能買賣以及轉贈,甚至連動用的權利都沒有,所以,你大可不必對我產生敵意。”
江昊然血紅着眼睛,瞪着夏明珠,拳頭捏得嘎巴嘎巴直響,恨不得在夏明珠嬌豔如花的臉上揍上兩拳。
江百歌的確給了江昊然百分之五的股份,但也只是名義上的,而這件事情,絕對是人盡皆知,何況夏明珠這樣的公司高管,知道得這樣詳實,原本倒也沒什麼稀奇。
但這個時候夏明珠說這樣的話,明顯是話裡有話,這一點,從夏明珠的神色和語氣裡面,江昊然還是能看得出來,也能聽得出來的。
所以,江昊然瞪着夏明珠,等待夏明珠的下文。
夏明珠嫣然一笑,說道:“江總,其實你剛剛就錯過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我錯過了一個很好的機會?”江昊然怔怔的問道。
剛剛,江昊然是在沒能看出有什麼機會,看到的,只有江百歌的一張臭臉,而且,半句多話都沒說,哪裡有什麼機會被自己錯過了。
夏明珠笑了笑,說道:“所以說,我當初選擇離開你,就會是因爲你太過草包,這麼好的機會,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這樣的蠢蛋才能做得出來。”
“你……”江昊然被激怒起來,血紅着眼睛,像是一條餓狼一般,恨不得將夏明珠撕個粉碎,飲其血啖其肉。
夏明珠卻繼續說道:“之所以說你是個蠢蛋草包,你除了會衝動,你還會幹什麼,你也不想想,江董爲什麼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卻又不讓你動用,這是爲什麼?”
對於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江昊然恨得牙根癢癢,卻又無可奈何,但以江昊然的能力,沒人點撥,自然也不能明白過來這到底是爲什麼。
在江昊然眼裡,江百歌給這百分之五的股份,卻又不讓自己動用,明顯就是江百歌不願意把這些股份留給自己,給這這點兒股份,也不過是掩人耳目。
殊不知夏明珠笑了笑,說道:“江董的股份。要給誰不給誰,不就是他一句話,爲什麼他會留給你一筆空頭股份,我告訴你吧,實際上這是江東在給你機會。”
“給我機會……”原本憤怒無比,恨不得將夏明珠撕碎的江昊然,頓時訝然,自己可從來就沒感覺到江百歌還給自己什麼機會。
“哼哼……”夏明珠冷冷的哼了兩聲,這才說道:“你知不知道,做人最大的失敗是什麼,就是不知道孝順,對父母來說,自己的子女,再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只要是孩子孝順,就算孩子如何頑劣,父母也還是會接受會心痛的……”
夏明珠逼視着江昊然,說道:“可是,你都幹了些什麼?一連幾個月,你回來看過一眼你的父母?現在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安慰過江董和吳董一句話?你陪他們過個一個晚上?你什麼都沒幹,你所幹的,除了乞求江董原諒你之外,還有什麼?”
“我是什麼都沒幹,可那是他們根本不需要我……”江昊然低聲吼叫了起來:“他們從來不把我看成是他們的兒子,會需要我去安慰他們……”
“是嗎?”夏明珠盯着江昊然,語氣益發冷然:“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看成是江董的家人,江董的兒子,跟他們根本就融不到一塊兒,他們憑什麼需要你?換了別人這樣對你,你又會怎麼想?”
“你……”江昊然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只恨恨的盯着夏明珠。
畢竟夏明珠說的這些,不僅僅只是事實,而且還深深地刺痛了江昊然,江昊然雖然不滿江百歌對自己的態度,但自己的所作所爲,的確深具排斥性。
從一開始知道自己並非是江百歌親生的兒子開始,江昊然就主動放棄了一切,甚至終日混跡酒吧,與一幫狐朋狗友吆五喝六,好不容易回到家裡,跟江百歌一個照面,也是三兩句話之後,就刻意避開,的確從沒再跟江百歌有過太多的溝通,就更不用說去孝順江百歌跟吳美儀兩個人了。
現在細細的想來,江百歌始終留着百分之五的股份給自己,的確應該是江百歌給自己留的機會,只是江昊然自己不但沒好好的利用這個機會,甚至是他自己排斥、甚至放棄江百歌跟吳美儀。
何況,直到現在江昊然都還記得,當日自己想開酒吧,但又沒錢,變賣了自己的一些玩具,還想變賣車子,但那個時候江百歌卻毫不猶豫的給了自己幾百萬塊錢,現在想起來,那不是江百歌在給自己機會又是什麼。
可是,幾百萬塊錢到手,江昊然自己又做了什麼?
酒吧開了起來,江昊然也一直都不再回家,就算難得回家一次,跟江百歌說的話,幾乎也能用手指數得出來,就更談不上“孝順”這兩個字了。
這些事情,本來已經深深地刺痛了江昊然,但夏明珠卻繼續說道:“前面的事情,或許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但這一次,你卻又幹了一件大大的蠢事,雪雁跟子言都出了事,這是因你的酒吧而起,這也不說了,可是你想過沒有,在江董跟吳董最需要安慰和照顧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去找小雪和子言?連警方都束手無策,你不回來照顧江董吳董,你去湊什麼熱鬧!這也罷了,就說今天……”
頓了頓,夏明珠緩了口氣,又才說道:“江董的爲人,你不知道,作爲江家的後人,你主動在他面前下跪,你這不是在打江董的臉嗎?何況,你一直都只是在自責,在乞求,以江董的身份,江家後人如此,他還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你這是在傷他的心啊!”
夏明珠這話說得一點兒也沒錯,江百歌剛剛失去女兒江雪雁和親生兒子周子言,在先前剛剛看到江昊然那一刻,江百歌的心確實有些軟化,畢竟二十多年的父子感情,在這種情形之下,自然會比一個外人在面前要深厚得多。
可惜的是,壞就壞在江昊然不成器,回來認錯,倒也罷了,還跪在地上乞求江百歌,除了讓江百歌徹底失望之外,真的是半點兒作用也不起。
這的確是江昊然不會去想,也想象不到的東西,偏偏這些江昊然一直都在忽略的事情,卻對江百歌跟江昊然之間的關係,起着決定性的作用。
——決定着江百歌跟江昊然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夏明珠看着呆若木雞的江昊然,微微嘆了口氣,又說道:“知道趙嫂爲什麼請你下來吃飯嗎?我告訴你,就是江董親自吩咐趙嫂的,這是給你最後的一個機會,你記住,那是最後一次機會,可是你,除了吃飯,連一個字都沒多說,別說是江董,就算是我,還能容忍得下你?”
江昊然瞬間呆然,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始死命的揪自己的頭髮,這些別人一眼洞穿的事情,他江昊然爲什麼一點兒都看不懂,沒留意,不去留意?
除了自己蠢之外,自己的確是草包——沒有其他的理由。
見江昊然痛苦不堪,夏明珠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你也用不着這麼痛苦,其實,江董已經給了你最後一個機會,就並不能代表你永遠沒了機會……”
“我還能有機會?”痛苦不堪的江昊然,木然的看着夏明珠,實在是希望夏明珠直接教教自己這以後該怎麼做,才能恢復江家太子爺的地位。
只不過夏明珠對他的答覆,讓江昊然的希望破滅。
“江董已經給了你最後一個機會,你沒能好好的珍惜,想要回到江家,繼續做你的太子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如果,你願意做錯一些犧牲的話,讓江董把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兌現,並讓你不再受到管束和控制,這一點,我倒或許能夠幫得了忙。”
讓江百歌百分之五的股份兌現,以及不再接受江百歌的管束和控制,那意味着什麼,那意味着江昊然從現在的“負翁”,一下子又回到以前的“富豪!”
不是富翁,而是富豪——畢竟江百歌百分之五的股份,實在是非同小可,怎麼算,恐怕都超過十億的資金。
所以,江昊然急切不已的問道:“你要我怎麼做?”
“首先,姐不是你的菜,對你這樣的草包,姐不感興趣,所以從今以後,你不得再來騷擾我,這是先決條件,也是一切條件的基礎……”夏明珠盯着江昊然,冷冷的說道。
與億萬富豪相比,一個夏明珠算的了什麼,何況一直以來,江昊然連碰都不敢主動去碰夏明珠,所以江昊然想都沒想,直接答道:“好我依你,還有什麼條件?”
“其次……”見江昊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夏明珠反倒有些不大放心,微一沉吟之後,這才繼續說道:“我會創造一些機會,讓你們父子團圓,讓江董接納你,不過,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恐怕,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一年半載,但你絕對不能催我,一旦事情穿幫,於我於你,都沒什麼好處。”
“好,我保證不催你,也不干擾你,但我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給我創造合適的機會!”
江昊然已經是迫不及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