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到了,仔細看才發現這忽然竄出來猛打謝家寶的人竟然是他的大伯,也就是錦湖苑的副總經理謝茂森!
謝茂森一臉的氣急敗壞,邊打邊罵:“你這個混小子,誰讓你瞎說八道的?誰讓你這麼說的?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謝……”
謝茂森也是得到消息後趕緊趕過來,三期工地使用劣質材料提前做其中兩棟房的基礎工程,這個事他是知道的,因爲三期工程太龐大,三十個億,市二建那邊早跟他許諾了好處,而謝茂森就順勢提出由他來做其中兩棟住宅樓的基礎工程,從劣質材料上他就能賺兩千多萬。
謝茂森也就是覺得他有二十萬支票的事完全控制住了周子言,所以才放心大膽的叫謝家寶開工使用那一批劣質材料。
但謝茂森沒想到周子言居然去三期工地發現了,發現了還不說,居然還跟他侄子謝家寶發生了衝突,謝家寶雖然是他的親侄子,但還真當不得重任,但他又沒辦法,信任他的侄子總比信任一個外人要強,他的侄子除了腦子不夠聰明外,對他還是很忠心的。
但是謝家寶今天就太蠢了,他竟然把周子言收受二十萬的事情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了出來,這是他拿捏周子言的重要利器,不說出來就能控制周子言,但如果說出來了,周子言這個總經理肯定就得給撤了,集團總部肯定要新派任總經理,他們想要讓市二建得標的話,就必須得控制錦湖苑總經理,而新任總經理新人選,他們想要控制的話又得重新花力氣,這時候已經迫在眉睫了,他們也沒有時間去實施了。
所以說,在明天的招標會還沒落地前,他們還要保證周子言這個總經理不會出任何問題,而他這個侄子居然把周子言受賄二十萬的事說了出來,這不是拆他的臺嗎?
也怪謝茂森自己,在家裡跟侄子談話時,他把這事說出來的,本意是讓謝家寶放心做事,但卻沒想到謝家寶“放心”過頭了!
謝家寶給謝茂森一頓大嘴角給抽懵了,謝茂森把手一擡,叫了保安經理陳海濤過來吩咐:“陳經理,叫兩個人把謝家寶給我弄到辦公樓小會議室看着,我一會兒去教育教育他,這……都無法無天了,竟然打着我的旗號在外邊幹這樣的事……”
陳海濤當然會意,一擺手叫了兩個保安過來把謝家寶架走,謝家寶捂着臉還有些不服氣的望着謝茂森說:“大伯……”
“閉嘴,好好給我反省反省。”謝茂森當然不會讓謝家寶把話說出來,搶着一吼,把謝家寶的話吼進了肚子裡。
見謝家寶這個**包給弄走了,謝茂森才鬆了一口氣,四下裡瞄了瞄,見衆人還在圍觀着,當即吼道:“看什麼看?還看什麼看,都給我散了!”說完又扭頭對陳海濤說:“陳經理,馬上派人把工地封閉起來,所有民工都趕出去,嚴禁施工。”
陳海濤答應一聲,然後安排人手實施。
停工雖然損失大,但謝茂森心裡很清楚,他停工的時候也就今天和明天兩天而已,等明天招標會落地後,後天他就又可以恢復施工了,到時候周子言也將虎落平陽了,錦湖苑也許就輪到變成他謝茂森時代了。
周子言這一陣子基本上就是“看戲”,看謝茂森和陳海濤演戲,回頭看了看樂小陶,見她身子還在微微發顫,臉色雪白,知道剛纔的事把她嚇到了,伸手輕輕拍了拍她,安撫的示意。
陳海濤一聲令下,幾十個保安吆五喝六的,一會兒就把民工驅散了,各自回工棚整理,然後都給趕出工地外了,偌大的工地頓時就安靜下來。
謝茂森望着周子言有些尷尬的說:“小周總,我這侄子不懂事,這次我得好好教育教育,希望小周總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他這一次,小孩子不懂事嘛……”
謝家寶這個“小孩子”年紀可是比他這個總經理年紀都還要大,周子言心裡冷笑。
不過謝茂森又話裡有話的跟着說了:“另外,呵呵,小周總,家寶瞎說你也不要當真,你我心裡都明白,真金不怕火燒嘛,呵呵,那我先去忙了,你跟樂小姐隨便逛逛吧。”
謝茂森走了,保安和民工也都走了,周子言看了看樂小陶,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說:“小陶,看看吧,需要我們錦湖苑哪些方面的配合都可以。”
樂小陶輕輕拍了拍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子言,我好像做夢一樣的感覺,不知道你哪個時候的你纔是真實的,我初見你的時候,是你去我家看房租房的時候,我覺得你是奶油小生,租房後我覺得你又是個善良的人,後來我又覺得看不透你,你像個謎一樣,而現在呢,你剛剛對那個謝家寶的狠,我又覺得你像個江湖人,我完全看不透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你能跟我說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周子言笑了笑,說:“我就是我,你不用去猜想那麼多,再說……你看我今天有得選擇嗎?有一句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得不狠,就像遇到了一頭狼,我只有比狼更狠更毒,我才能嚇得退它,要不然我就只有被它吃掉的結果。”
樂小陶沉默下來,她自從經歷過公司內鬥鉅變後,也明白了很多事,周子言此時說的話特別有道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一味的善良,一味的老實在這個世界中是活不下去的。
過了一會兒,樂小陶擡頭望着周子言的時候,眼圈有些紅了,低低的說:“子言,我現在才發現,你在錦湖苑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麼順,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自在,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強度,我想如果是換了讓我來做你的位置,我恐怕一天都做不下來!”
周子言忽然笑了笑,揚了揚下巴,神彩有些飛揚的道:“其實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有的人會覺得害怕,但有的人卻覺得刺激,越是這樣的環境就越覺得有衝勁,與人鬥,其樂無窮!”
說到“其樂無窮”這四個字時,樂小陶沒覺得周子言有多少笑意,反而覺得他話裡充滿了霸氣,狠辣的味道,或許,他是真的喜歡這樣的環境吧,不過她是真的不喜歡,大家和和氣氣,安安靜靜的一起工作不好嗎?
“子言,走吧,我想回公司了,回去開個會再決定,你們錦湖苑第三期的廣告我們還要合計一下,把第二期跟第三期的合併再詳計的開會討論討論。”
樂小陶不想再在這兒待下去,她的心情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她甚至覺得今天更是重新認識了周子言,她不需要替他去擔心,周子言的應變能力和性格遠不是她平時在家看到的那個略顯溫和的人,只有在面對敵人和對手的時候,他才露出他那猙獰的一面,而這一面,她看到就難受,不舒適。
工地幾個進出的門都被錦湖苑的保安接管控制起來,工地上的民工也全部被暫清理出去,周子言這麼一鬧,這個工地重啓必然只能他開口後了。
回到錦湖苑辦公樓,樂小陶回公司,他則上樓回辦公室。
在經過大廳裡,周子言聽到裡面有職員在說“周總受賄二十萬呢……聽說是謝副總的侄子親口說出來的,不會是假的吧……”
辦公室裡嘀嘀咕咕的大多都在討論這個事,雖然謝茂森喝斥他侄子,又叫人帶走了,但畢竟現場還有那麼多人,他就算再想壓,那也不可能全都壓下去的。
而且謝茂森還有一種可能,他不在乎這個消息傳出來,但他要的是這個消息今天明天不會傳到高層耳裡去就行了,特別是江百歌耳裡,等招標會一過,事情篤定的時候,他周子言是怎麼樣的結局,謝茂森恐怕是不在乎的。
周子言沉着臉走過去,有職員發現他到來後,趕緊閉了嘴,低頭勾腰的都回到各自的辦公桌座位去做事了。
周子言一路走過去,眼光掃過,從捕捉到那些職員的眼神表情來看,很多人似乎並不在乎他了,似乎大家都明白,他這個總經理恐怕是坐不長了,有這麼明顯的受賄事情傳出來,可能不傳到集團高層耳朵裡嗎?
那是必須的,錦湖苑總經理這個寶座有的是人盯着,盯着的人就愁找不到把柄呢,所以他們在看周子言的表情時,眼裡裡,臉面上,基本上都沒有警畏的神色了,一個即將被拿掉的總經理甚至都不如他們這些普通的職員了,至少他們還能在這兒上班,還能在這兒拿工資。
周子言走過去後,辦公室那些職員又都擡頭看過去,只見周子言的背影孤零零的顯得好孤單無助,這恐怕已經就是他在錦湖苑的最後時刻了吧?
經過副總辦公室的時候,門開了,蔣依睫從裡面出來,周子言瞄到辦公室裡面,謝家寶翹着二郎腿坐在裡面,謝茂森正在打電話,然後,門被蔣依睫關上了。
“周……總……”蔣依睫看到周子言時,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隨後點了點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