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無痕,凡人自處網中而不自知】
齊府大門處響起一陣沉悶的爆炸聲,齊木腳下的土地,如火山爆發一般扭動了起來,但他竭力扶着門板,保持這身體的平衡,挺立在哪裡。
但範雷大叫一聲,猛地推了下蘇雅,兩人一前一後的倒了下去。
這時齊府的大門咔咔地從中間裂開,齊木一條腿跪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鼻子中流出鮮血,雙眼迷離,愣愣的看着二十幾個華西村村民衝到他面前,然後身體一軟昏倒在了地上。
但石勇石義很快找到了他,兩人一左一右架起齊木,把他拖了出來。
皁靴下面咯吱咯吱的作響,華慶峰踩着破碎的齊府大門,緩緩走到被石勇石義架起的齊木面前。
七個新鮮出爐的鐵疙瘩,三個沒有爆開,但剩下的也讓齊木吃夠了苦頭,直到現在頭腦中還是嗡嗡直響,昏昏沉沉,看人都帶重影的。
如同華慶峰所料,作爲這個世界主角第一塊墊腳石,齊木不會這麼輕易死掉,事實也是如此——齊木被震暈了過去,可身上居然連一道傷痕都沒有,作爲土手雷爆炸的中心,這的確不太尋常。
“畢竟沒有消炎藥嗎。”華慶峰仔細審視了現場,得出了結論。
在這個時代,一道血痕就可能要一名精壯漢子的命,所以這個世界不太可能讓齊木在遇到主角前受傷的,實際上如果不是包成的案子,華慶峰絕對有耐心等主角來收拾掉這個小BOSS,但包成的案子使華慶峰沒有更多的選擇。
地上哀號的齊府家丁被擡了下去,這些無名之輩釘了一身的鐵皮,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明天,但範雷、蘇雅二人和齊木一樣,都沒有受到傷害。
“花縣令,好狠,好狠啊,”齊木擡起頭,好不容易纔看清眼前的男子,艱難地從嘴裡擠出話語來:“我本以爲你不過是一懦弱書生,誰知你卻連自己妻子的命都不顧,真的看錯你了!”
看了眼在齊木旁邊手舞足蹈的花縣令,華慶峰也不做辯解,只是靜靜地看着石勇。
“爲何此人還活着?”
石勇卻面露難色,令華慶峰大大的意外。
“太爺,此賊在葫縣橫行多年,與各方勢力盤根錯節,若是我哥這一斧子下去,給您老也添了不少麻煩不是?”石義在旁邊勸道。
“難不成你們還想放虎歸山!”華慶峰兩眼一瞪,問道。
石勇石義兩兄弟低下頭沉默不語,不肯看華慶峰的眼睛。
“學生也認爲不妥,”溫言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此賊聚匪百餘人攻破縣衙大門,老師將其罪行上報朝廷,自由律法制他,何苦讓血污身呢?”
沒有回頭看自己的幕僚,華慶峰把眼光調向花縣令。
花晴風還在自顧自地慶祝齊木的失敗,見眼光掃過來,只好收拾起興奮,臉上的線條逐漸嚴肅起來。
“說真的,我真想一刀就把齊木給砍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就是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齊木不能死在這裡,華慶峰,先把他關進大牢裡吧,咱們再從長計議。”
華慶峰彷彿認命般嘆了口氣,走到齊木面前,示意石姓兄弟架着他雙臂,讓其站起來。
“花晴風!”齊木低低的吼道:“你等着,遲早會有人收拾你的。”
帶着無奈的表情,華慶峰與齊木面對面而立,不安地撫摸自己的腹部。
“齊木,我本來是要殺你的,但是既然大家都反對,我也只好……”
一道閃光劃破齊木的話頭,華慶峰抽出懷中匕首,扎進齊木的腹部,然後用力一轉,手上熱熱的。
齊木驚訝的瞪着華慶峰,嘴裡發出悄無聲息的哀嚎,幾乎無法相信這一事實。
血滾滾的噴到官衣上,風聲像斷裂的船纜發出沉悶的巨響,向北京方向吹去。
花晴風單腿跪在地上,驚恐的看着這一幕,緊跟着用雙手撕扯着頭髮,在臉上扯出一道道血痕,眼睛全部鼓了起來,嘴巴張大的大大的卻無法發出聲音,但吼叫依然從他身體中呼喊出來,然後花晴風身影逐漸變淡,然後消失不見了。
一瞬間,現實如黃油般被刀子切開,像蒙上了面紗,一切變得朦朧不清,華慶峰努力的眨着眼睛,想看清現實,卻最終被黑暗擁抱,昏了過去。
當華慶峰醒過來時,已經躺在內宅的牀上,身下柔軟萬分,帷幔裡充滿了馨香,陽光灑滿了整個臥房,昨夜的事情彷彿是夢境一般不真實。
“晴風,晴風。”
華慶峰耳邊聞得一聲甜糯的輕喚,熟悉的潔白小手輕輕撫在自己的額頭。
眼光向右輕轉,落在一個墮馬髻,杏臉桃腮的絕美婦人的眼睛裡。
看着兩顆晶瑩在婦人的美目中閃爍,閒靜如姣花照水,華慶峰不由的有些癡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輕輕捏了下撫在額頭的小手。
“蘇……蘇雅……”
“呀!老爺醒了。”蘇馨兒驚叫了一聲,引得屋外一陣嘈雜。
聽說華慶峰醒來,石勇石義再也耐不住性子,撩起門簾就闖了進來,溫言無奈,只好也隨着他們走進臥室。
這種情況下,華慶峰不得不放開蘇雅的小手,那柔軟無骨的觸感差點令他欲罷不能。
“齊木怎麼樣了?”
溫言上前一步道:“回太爺,此人昨晚負隅頑抗,已被本縣民壯擊殺與家宅門前,學生已請仵作驗屍。”
這個說法再合適不過了,華慶峰對這個秀才點了點頭,從牀上直起身來,盤着雙腿。
“太爺,我們不是不想殺賊,只是昨晚不知道怎麼的,拿着斧子比劃要劈下去時,心裡就是不得勁。”石勇站了出來,一臉愧疚。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華慶峰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眼睛卻悄悄掃過衆人,卻沒看到花晴風的身影。
雖然在漫長的時間裡,華慶峰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但花晴風如影隨形,無時無刻不在身邊,而且由於未知的原因,不能離開身體超過五米的距離,如今,居然徹底消失了,實在讓人大惑不解。
“昨晚,”溫言見華慶峰有些走神,便掏出一張紙來:“俘獲賊人無數,武器刀槍無算,昨夜太爺勞累,學生不敢打擾,但犯人衆多,學生逾制,先提一些頭目問話,以備太爺諮詢。”
“經學生初審,抓獲洪山、李大等盜匪,此些盜匪長期被齊木豢養,爲非作歹,根據齊府二管家供述,這些匪徒與夫人被綁架、王典吏被害兩件大案皆有牽連,再與王典吏之前的卷宗相證,學生認爲害死王典吏的必是洪山匪幫無疑。”
“這羣人現在何處?”聽到洪山等人落網,華慶峰臉色一肅,問道。
“現在被林貴親自看押,”溫言眼中含笑:“我看林貴的表情,估計他們是跑不掉的了。”
華慶峰低頭想了一會:“人就交給林貴了,洪山和李大這幾個人就押到王典吏夫婦墓前砍了吧。”
聽到這個安排,屋中溫言也沒有絲毫奇怪,只是躬身稱是,就要退下安排。
“等等,”華慶峰叫住溫言,卻把臉轉向蘇雅。
“夫人,王典吏的表妹現在可好?”
“那名叫翠瑤的女子一直住在西廂房,不知老爺有何事找她?”蘇雅不解的問道。
翠瑤在王晨死後,就變得無依無靠,萬般無奈之下,蘇雅將其收留,但也不願再將其爲婢,令其居住在西廂房內。
“這可憐的妹妹,一直鬱鬱寡歡,哎,我看啊,再這麼下去活不了幾年了。”蘇馨兒插嘴道,卻被蘇雅狠狠的瞪了一眼,嚇的抿着嘴縮到一邊去了。
“勞煩夫人了。”華慶峰把頭朝溫言轉了過去。
“讓翠瑤跟着林貴過去吧,也許見的大仇得報,她心裡能好受點。好了,本縣已經有些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華慶峰一仰倒在牀上,屋內跟着響起一陣腳步聲,溫言等人慢慢地退了出去。
輕輕坐在牀上,蘇雅對蘇馨兒使了個眼神,蘇馨兒做了個服從的表示,然後也跟着退出了臥房。
“蘇雅……夫人,你也先走吧,有話以後再說。”華慶峰閉着眼道。
蘇雅無奈,只好起身離開,可是剛走到門口就跟觸電一般,身體微微一僵,然後機械般的轉回。
牀上的縣令感到有人走近,口鼻間聞到蘇雅身上的芳香,睜眼看到一汪清水看着自己,但雙瞳卻失去了靈動,淡掃娥眉眼含春,猶如毒蛇注視獵物般,充滿令人窒息的*。
華慶峰大驚,正要開口,嘴巴卻被人堵住。
脣與脣的觸碰,就像輕吻一樣,沒有一絲的震動,縣令突然感到睡意重重襲來,頭腦卻無比的清醒,軀體彷彿沒了重量,從牀上飄了起來,感官分外敏銳,
耳邊傳來軟糯的低嚀,蘇雅的嘴脣遊蛇般柔軟冰冷,熱吻像酷刑般撕咬着軀體,每一次起伏,都像是欲喪命般的搏鬥,俞是努力抗拒慾望,就俞是感覺到肉體的快感,透過窗紙的陽光發出炫目的白光,待縣令雙眼被刺的緊閉,就黯淡下去,最後化爲一道餘暉,薄薄的裹緊牀上的兩人……
(正文完,下一章是各人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