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出來吧!”任從山急急道,他雖然是武癡不假,但對宗師遺寶的貪慾卻是最盛,誰不想進入更高層的境界,多享受百年的壽數呢?
其他幾人也是熱切的看向他,任從言這才悠悠道:“呵呵,這人便是碧潮宗大長老寧元山!在那少年失蹤,卓、池兩家搜尋半年無果,這人便帶了幾名弟子,進入了濟陽城,他們雖然行蹤隱秘,但卻是被門中一名探子恰巧看到了!”
這下,幾人真真是相信了,那少年人手中有宗師遺寶的傳說,畢竟,那寧元山身爲築基巔峰的強者,就算比起化雲閣宗主身死前的修爲,也是不逞多讓,若是兩人交手,說不定,多半還是任風行落敗。.
這麼一位大佬,親自前往濟陽城,這其中沒有貓膩,說出去都沒人相信。當即,幾人便認定了王墨得到武聖遺寶的謠傳是真的,並且對此展開了一系列的商議。
而其餘三家勢力少主,回到自家住所之後,也是對於池炎烈所說之事,進行了一番商討。
只是,他們之中卻是沒有如同任從言一般的智者,能夠將此番這針對池家的尋仇之人,與三年前的濟陽城之亂聯繫在一起。
池炎烈滿心歡喜的離開酒樓,坐上馬車,向自家府邸行去。
此時他在馬車之中,面色上卻是露出了他的心中想法,只見他滿臉冷笑得意之色,顯然對此行滿意之極。
“哼,想讓我池家參與你們的爭權奪勢,怎麼也要先幫我池家,除了大敵再說!”想到得意處,池炎烈不禁輕輕哼起了小曲。
外面的車伕與侍衛,聽到自家少爺的聲音,也是發出了會心的笑意,步履間仿似也輕快了不少。
只是他們心情輕鬆之下,卻是沒有發現在馬車不遠處有一人,亦步亦趨的跟隨着馬車前行。
那人一身青色冒險者裝束,腳步看似緩慢,一直流連於街道旁邊的貨攤,卻是從來沒有落下馬車十米開外。
只見那名冒險者好似隨意的一抖手,猶如趕蒼蠅一般,便繼續向邊上小販詢問起了攤位上的貨物價格。
而在馬車中輕聲哼曲的池炎烈,只感到腦後一麻,兩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身體隨着馬車的顛簸緩緩靠在後座之上。
那名冒險者見馬車前行,他也自然的掏出一個金幣扔給小販,將那小飾物裝入懷中,隨着馬車的方向繼續向下一個攤位移去。
而隨行人員,在這噪雜的大街之上,雖然能夠聽到馬車中池炎烈的聲響,但卻以爲自家少爺喝酒累了,休息而已,卻沒有多做注意,隨着馬車的前行,直到池府門前。
“少爺,到家了!”車伕一聲呼喚,卻是沒有得到池炎烈的迴應,以爲自家少爺確實太累睡着了而已,當即回頭掀簾而起,探頭道:“少爺,到家了!”
接連喚了幾聲,卻是沒有得到池炎烈的迴應,這下車伕也是慌了神,大着膽子,臉色忐忑的向車廂內爬去,近前探手向池炎烈探去。
在車外的侍衛,此時也是有了些許不安之色,自家少爺可是有潔癖的,從不讓外人進入他所乘坐的車廂內,而那車伕此時半個身子探入,眼看就要進去了,自家少爺都沒有發作。
而之前,車伕幾次呼喚,池炎烈卻沒有迴應,更加讓這些侍衛緊張不已,畢竟池家近日來發生的一切,他們都是知道的。
若是,池炎烈在他們的保護之下,出了差池,那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心中存着幻想的幾名護衛,緊張的望向車廂,只是其中傳出的一聲慘呼,直接打破了他們的幻想。
“啊!少爺死了,炎烈少爺死啦!”那名馬伕,慘叫着慌亂退出車廂,滿臉蒼白,眼珠渙散,顯然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什麼?”
“怎麼可能?”
“怎麼會?”
那些護衛接連驚呼,有一名甚至直接將馬伕掀翻在地,自行爬上了馬車,現在可不是顧及自家少爺潔癖的時候。
那些較爲穩重的護衛,此時也是眼帶希冀之色,期盼自己的同伴能夠給自己帶來好的消息,只是,那名護衛再次傳來的驚呼聲,卻是直接將他們的希望生生打碎。
“死了,炎烈少爺死了!”這名侍衛如同那名馬伕一般,失魂落魄的走下馬車,口中喃喃自語道。
這下,那些護衛皆是不能控制情緒了,猶如炸了鍋一般。
有的向府內竄去,向管事的稟報此事,池炎烈之死可不是小事。
有的猶如失魂一般,呆立當場,有的甚至直接坐倒在地,猶如對生活失去了希望一般。
咔嚓!
一聲脆響,池天量手中所持茶杯,生生被他握碎。
只見他滿臉不可置信之色,死死的盯着面前跪倒在地的侍衛道:“你再說一遍!”
只見那名侍衛身體顫抖,深深地嚥下一口唾沫,滿眼恐懼之色,哆嗦着道:“啓稟家主,炎烈少爺身死了!”
“混賬,老子的兒子怎麼會死?”池天量此時的表情猶如擇人而噬一般,死死盯着侍衛,一身修爲此時在暴怒的情緒失控下盡顯無疑,緩緩踱步到侍衛面前道:“吾兒死了,留你們何用?”
說着,便祭起法訣一掌拍出,在那名侍衛不可置信的神色之中,落向其額頭。
咔嚓一聲脆響,直接被池天量,含怒失控的一掌拍碎了天靈蓋。
池天量沒有再去關注這名無辜死去的侍衛,直接掠身而出,向府外行去。
廳堂內只剩下,那半邊頭顱碎去的慘死侍衛,滿地的白紅相間的血跡,仿似在昭示着這世間的不平。
世事皆是如此,得勢之時,仗着主家風光無限,失勢之時,卻是命比草賤。
此時的池府大門之外,一羣護衛將馬車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雖然沒有人說話,但氣氛卻是凝重無比。
“吾兒在哪?”一聲悲呼傳來,在衆人之中響起。
還沒等衆侍衛回過神來,身形就被一股強大的無形能量推到了一旁。
衆侍衛只覺眼前一花,便聽到車廂之中再次傳來一聲慘呼:“我的兒啊!”
聞着無不嗆然淚下,使人心神悲痛。
那車廂仿似承受不住一般,轟然一聲炸響,碎裂開來。
只見池天量老淚縱橫,雙手橫抱着毫無聲息的池炎烈,鬚髮皆張,顯然是悲痛到了極點。
而隨着這股氣場的出現,壓制全場,衆人也是意識到,自家向來冷靜的家主大人,此時因爲喪子之痛,卻是有了走火入魔的徵兆。
就在衆人看着自家族長悲痛欲絕,勉勵支撐那股氣勢之時,突然降臨的一股威勢,卻是使得衆侍衛齊齊跪倒在地。
隨着一聲聲噗通響起,衆人耳旁傳來一聲明顯壓制着怒火的蒼老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而隨之出現的便是一道蒼老身影,正是池家築基尊者池英烈。
但看他因爲修煉火系功法本就紅潤的面頰,此時卻是猶如紅棗一般,顯然是怒氣上涌所致。
看着眼前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池天量,在看看他懷中的池炎烈,池英烈只覺一股無以言喻的怒氣涌上心頭,自己視若家族下一代守護者的繼承人竟然死在了自家門口,這真是天大的諷刺啊。
“天量!”一聲壓抑的怒喝在池天量耳邊響起。
他渾渾噩噩的擡頭看去,待得看清面前說話之人的面貌之後,呆滯的眼神便是一亮,接着便抱着懷中死去多時的池炎烈,直直的向面前之人跪去。
只見池天量哽咽道:“叔祖,您可要爲天量做主啊,炎烈死的好慘!”
說完,便見他失聲痛哭起來,畢竟老來喪子之痛,而且還是自己最優秀的兒子,讓這縱然是見慣了風雨殺戮的老者,也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讓人實在是無法相信,這老者便是池家向來以殺伐果決著稱的池天量。
看來,人到痛處皆凡人,這話還真是沒有一點錯處。
池天量此時見到池英烈在眼前,當即是猶如被欺負的孩子,找到家長一般,嗚嗚哭泣起來。
而池英烈見此情形,也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難過,畢竟一個是自家當代族長,是自己的親人,另一個是自己認定的繼承人,這兩人可以說都是自己看着長大的。
他心下的憤怒可想而知,可他卻不能過於表現出來,畢竟家族發生如此大的事情,若是他這個守護者再失去往日的冷靜,說不得族人便會失去鬥志。
池英烈緩步上前,將雙手搭在池天量的雙肩之上,沉聲道:“天量,別忘了你的職責,你是池家族長!爲了炎烈,更爲了家族,你都該振作起來!”
池天量聽着他的話,仿似從腦海深處響起一般,這卻是池英烈在池天量心神恍惚之際,直接運用神識傳音,將其喚醒。
只是他清醒過來之時,卻是怎麼也無法將心中悲痛壓下,依舊顯得渾渾噩噩,一身衣衫浸溼,好似剛從水中撈起一般。
畢竟,他還是人,雖然向來心狠手辣,但喪子之痛,實在不是沒有經歷之人能夠想象的。
“哎!”池英烈心下一聲輕嘆,此時他的神識覆蓋在池天量周身,他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他的神色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罷了,池英烈無法之下,當即一指向其後腦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