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隆!
一道沉悶的響動,不知從地底多深之處閃現,傳盪出數百乃至千里之遙,繼而一股邪寒煞氣沖天而起。
原本寂靜的有些壓抑的天際,驀然間狂風呼嘯,短短十數個呼吸的時間,便即陰沉下來,更是一團極爲濃郁的血色烏雲緩緩匯聚。
仿似有一隻無形的手臂,在攪動一般,赫然出現了一道接天連地般的通天颶風,將那血色烏雲接引下來。
咔嚓!
隨着烏雲越發濃郁,直至成爲了暗紅色,在內裡竟是亮起了一道道的血色閃電,咔嚓作響間,嗡然一漲的將周圍空間激盪起大片的漣漪。
於此同時,在這道颶風雲團下方數千裡之外,正有一衆魔修矗立觀看,爲首者赫然是一名英偉不凡,身穿暗金色長袍的青年男子,赫然正是天魔域此番下界爲首之人。。厄羅魔師。
淡淡的掃了一眼那接天連地的血色颶風雲團,厄羅魔師頭也未回的道:“事情查的如何?”
在場魔修,一共不足百數,爲首者正是那幾名最早下界,迎接厄羅魔師一衆的厄多摩、煞丘魂、月千瓏三者。
在其身後,所站立之人,也不過還有五六名化神魔修的樣子,其餘皆是元嬰大圓滿魔修,當初來到此界,魔族修士足足數百人,時至今日,百多年而已,卻只剩下不足百數,可見其損失之慘重。
聽得厄羅魔師之言,三人面面相覷,皆是露出忐忑之意,最終那厄多摩一咬牙,上前躬身一禮道:“啓稟老祖,那諸葛朝華行蹤太過詭秘,兼之在這下界之中,我等所受限制頗多,人手又不足,所以……所以……”
“所以就一無所獲?”
驀地,厄羅魔師豁然轉身,但面上卻是頗爲平靜道。
“屬下……”
厄多摩額頭之上登時沁出一層冷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哼,本座未出此地半步,都可以知曉此人動向,你們缺一無所獲,太讓本座失望了!”
出奇的,厄羅魔師竟是絲毫沒有動怒的意思,反而平靜如常的淡淡道。
“屬下知罪!”
噗通之聲連響,不止是厄多摩,連帶着其身側煞丘魂與月千瓏,與身後所有魔修,登時全部跪倒在地。
“哼,沒用的廢物!”
厄羅魔師眼神平靜,但話語之中的寒意,比之空氣中劃過的凜冽颶風還要寒徹刺骨,登時讓所有魔修身軀一個哆嗦。
一時間,諸多魔族,再也無一人敢出言, 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厄羅魔師動怒,那可是比死還可怕的下場。
“這是給你們三人的任務,記住,你們只有甲子時間完成,若是不能的話,本座就只能放棄你們了!”
冷冷的掃視衆魔一眼,厄羅魔師手腕一翻,在其手掌上黑紅色光華驀然一閃,赫然出現了三道光華,繼而抖手一揮,光華便向厄多摩三人激射而去。
待得來到近前,光華一斂的露出其內物事,卻是三枚玉簡。
“屬下遵命!”
三魔趕忙接過玉簡,並未查看一絲,趕忙垂首叩頭。
“去吧!”
厄羅魔師隨手一揮,便即轉身看向那處颶風,仿似欣賞風景一般。
衆魔自然不敢多言,紛紛隨着三魔各自離去,不多時便只剩下了厄羅魔師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靜靜矗立的厄羅魔師,緩緩轉身,淡淡看向一處道:“小輩,你可滿意了?”
驀然間,在一處空地之前,藍濛濛光焰一閃,從其內走出一道昂藏身影,赫然是一名身穿藍青長袍的英偉青年,若是王墨在此,必然可以看出,此人正是與他有過幾面之緣的鳳無憂。
只是不知,以此人天風大陸修士的身份,到得這魔域深處,與這位傳說中的存在見面有何意圖?
“前輩說笑了,晚輩哪裡敢有何滿意不滿意的?”
鳳無憂面露謙遜之色,躬身一禮道。
“你倒是打的好算盤,若是肯入我魔界,日後說不得有一番作爲!”
厄羅魔師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
“呵呵,有您在的地方,晚輩哪裡還敢稱有什麼作爲?”
鳳無憂搖搖頭,淡笑出聲,卻是絲毫沒有懼意的樣子。
“很好,本座言出必行,這是答應你的東西!”
厄羅魔師點點頭,面露一絲讚賞,繼而手腕一翻,隨手丟出了兩道光華。
察覺到這魔氣波動,鳳無憂卻是絲毫沒有緊張之色,繼而大袖一甩的將兩樣寶物手在手中,赫然是一枚流光閃爍的玉簡跟一個巴掌大小的玄青色玉瓶。
其上霞光隱隱,但卻有一股邪寒之意閃過,更似是活物一般,那玉瓶肚腹處赫然有着鼓脹之意。
“多謝前輩厚賜!”
看着手中之物,鳳無憂平靜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熾熱,並未查看的直接收起,向厄羅魔師深深一拜。
“好了,這是你應得的,記得你該做什麼便可!”
厄羅魔師渾不在意的轉過身,望着遠處颶風淡淡道。
“晚輩明白,若前輩無事,晚輩告辭!”
鳳無憂躬身一禮,仰首問道。
但見厄羅魔師並未轉身說話,便即識趣的自行退去,但當其邁步之際,厄羅魔師淡淡的話語卻是再度飄出:“本座之前所言依舊算數,想好了再做答覆便可!”
問題此言,鳳無憂眉頭微皺,卻是並未多言,只是再次躬身一禮,周身藍焰一閃的消失不見。
“你們這些傢伙,想要看本座的笑話?就讓你們看看,本座有沒有輸,哼!”
望着依舊急速轉動,不斷壯大的血色颶風,厄羅魔師平淡的臉上驀然寒意一閃,冷冷道。
……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又是七八年過去,遠在極西偏北元魔海上空,驀然間嘩啦聲大作,卻是濺起了一片的空間漣漪,宛若一隻無形手掌在拍擊虛空一般。
驀地,從其內豁然躥出一道身影,似是極爲狼狽一般,瞬息間直直向海面衝刺而去,呼啦一聲的撞起大片浪花。
但不過數息時間,便見海面翻涌而出,驀然又是一道巨浪衝天而起,帶起無數浪花,青濛濛光華一閃的露出其內身形,赫然正是王墨。
略顯蒼白的面頰之上,不斷淌下水珠,身上衣衫也是化作了布條,面頰之上更是有着一道道細密的血痕,不時泛出血跡,雖然狼狽,卻不像是身受重傷的樣子。
“呸噗!”
隨手抹去臉上滴落的水珠,吐了幾口海水,王墨心有餘悸的望了上方一眼,周身青金色光華一閃,瞬間一股蒸汽閃過,海水便消失不見,微微搖首,自言自語道:“這虛空威壓還真是恐怖,怪不得只有化神修士纔可以使用瞬移之術,縱然元嬰大圓滿修士可以進入,但也不過是非常短的距離罷了,那些化神修士一次瞬移,足以通過自身神識能夠到達的所在,這等神通,當真是強的不可思議!”
在其說話之際,上方其落下的地方,驀然間再度閃現一片空間漣漪,嗡然一震間暗紅色血光一閃,便見一蓬血焰瞬間從其內閃出向王墨落來。
在其肩頭血焰一斂,露出面無表情的血衣。
“這傢伙!”
看着渾然無事的血衣,王墨嘴角一抽,露出一抹無奈之意。
這麼多年來,他在元魔海尋了一處荒涼島嶼閉關,終於藉助血龍鰻一身磅礴的精華生命之息,並耗費了無數四階頂級煉材,將《五行煉體真罡》修煉到合空之境。
之前從虛空之中遁出的一幕,便是他用自身之力強行橫渡虛空所致。
與化神修士瞬移神通不同的是,化神修士乃是以自身神識強度,搜索空間之中無處不在的縫隙,以絕強的修爲撐開那一絲最容易通過的縫隙。
但王墨卻是不行,以他的神識修爲,想要察覺那空間之中最隱晦的縫隙,還達不到那種強度,只能憑藉肉身之力,強行轟擊空間,使得其發生震盪,自行顯露出來,這才能用自身神識觀察到,繼而用肉身之力將之撐開,才能進入自己所要用到的空間縫隙。
說白了,在這一片空間之外的虛空,乃是一道道數之不盡,難以言喻的虛空,沒有足夠的修爲,只能被其中無處不在的空間威壓所碾碎。
也就只有如血衣天鬼一般,等少有的幾種特殊生靈,纔可在修爲不到化神之境時,做到虛空穿行的本領。
吼!
就在王墨搖首將腦海中的紛亂雜緒排除之際,下方海水驀然涌動,轟然激盪開來,並有一道巨大的身影從其中爆吼躥出,向王墨嗜咬而來。
望着那猙獰的不知名巨大魚妖,王墨嘴角微翹,身形一晃的向下方落去,竟是不閃不避,直接躥到那閃爍着雙排寒芒,如利刃般的巨口之中。
鏗鏘!
那魚妖似是沒有察覺到危險一般,徑直衝出水面,直接將其咬合入口中,但詭異的是,卻是傳來一聲如金鐵交鳴般的刺耳響動。
只見落入其口中的王墨,任由那鋒利無比的齒刃將自身咬住,利齒及身,卻是絲毫血液也無,與之摩擦間,更是有着一道道流光閃爍,隱約可見,那森然利齒之上,赫然有了一道道的紋路出現。
瞬時間,那魚妖滿是暴虐的猙獰眸子中竟是有了不可置信之意,繼而猛然張口,想要再次咬下去。
在其口中的王墨,卻是沒有再次給它機會,右手握拳,隨意的向下一揮。
一股青白色氣芒,無形的從其口腔之中蔓延開去,噗嗤聲連響中,便見這頭躍出水面,長達七八丈的魚妖,從頭到尾的爆出一蓬血霧,瞬息便沒了聲息。
但這些血霧,卻是沒有一絲掉落水面,仿似有無形之手將之牽引一般,化作一條血流,盡數沒入到血衣口中,連其內的幾近渙散的斑駁妖丹,都未曾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