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王墨,拜見前輩!”
在天鳳玄宮一處靈氣濃郁的洞府之中,王墨神色恭謹的向面前年輕女子,拱手俯身一禮道。
“呵呵,小友不必如此,說起來,老身還是承了你的情,纔有如今造化,切莫如此多禮了!”
此女不是她人,正是在數十年前突破至化神之境的鳳炎華,當初的天鳳玄宮大長老之一。
在其說話間,美眸卻是落在王墨身旁的鳳盈盈身上,大有深意的在兩者之間來回梭巡了一番。
“晚輩想見一見宮主,不知前輩可否代爲通傳?”
聽得其言,王墨沒有任何自得之意,仍舊一臉恭謹道。
“想必盈盈這丫頭都告訴了,不瞞你說,宮主自數十年前閉關至今,從未出關一步,若是貿然打擾,恐有不妥!”
鳳炎華黛眉微蹙,略顯憂色的道。
“實不相瞞,晚輩此次自天火州而來,巧遇一路魔修偷入煉器宗,結果晚輩……”
見其神色,王墨心下咯噔一聲,自然而然的以爲鳳無瑕受創頗重,但仍舊堅持道。
當下將自身所經歷之事,一五一十的說出。
“嘶!”
待得王墨說完,饒是鳳炎華進階化神,心智無比堅定,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鼓脹的胸脯狠狠平復了幾許,這才壓下心中驚異,但仍舊有些不可置信道:“小友此言當真?”
在王墨身旁的鳳盈盈,更是玉手輕捂紅脣,美眸中滿是驚駭的看着王墨。
在其看來,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眼前這三甲子前,不過與她修爲相若之人,竟然在此前,拿下了一名化神魔修。
而且那人,還是一名上界修士,這怎能不讓兩者驚駭莫名?
“如此大事,晚輩怎敢欺瞞前輩?若非如此,晚輩也不會執意要見宮主了!”
王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微微搖首的道。
“這……好,此事事關重大,雖然宮主曾言滅殺了幾名魔修,但卻未曾真正得到過其魔嬰,她閉關之時,曾交代於我,若有重要之事,可便宜行事,此事老身這就向宮主傳遞訊息!”
鳳炎華深吸口氣,略一猶豫,這才銀牙一咬,深深看了王墨一眼道。
“有老前輩了!”
王墨眼眸中精芒一閃,言辭懇切道。
“這是老身該做之事,盈盈你先下去吧,今日所談之事,不可有半點泄露,知道嗎?”
鳳炎華略一擺手,繼而看向鳳盈盈囑咐道。
她很清楚王墨爲何如此堅持要見鳳無瑕,縱然她現在是化神之修,但其不過進階數十年,單單是境界都未曾真正穩定,更遑論與那些進階了數百乃至上千年,甚至數千年的化神大修相比。
鳳無瑕身爲化神後期大修士,進階化神足有兩千年之多,其見識與所學,堪稱整個大陸絕頂。
王墨找上她,正是爲了研討那化神魔修沙墨梭元神如何處置。
若是輕易搜魂,恐怕會直接導致其元神之中的誓言契約將之爆裂,到時可就什麼都得不得了。
“啊……是,師父,徒兒知道了!”
鳳盈盈仿似還未回過神來一般,聽得其言,驚聲道。
繼而盈盈一拜,略顯忐忑的出了洞府。
嗡!
見得鳳盈盈離去,鳳炎華這才玉手一翻,一枚宛若凌空展翅飛翔的赤紅天鳳玉符出現在其手中。
便見其朱脣輕啓,不見其聲音傳出,空氣中一陣隱晦的波動傳出,仿似神識傳遞一般。
驀然一點,一道法訣沒入其中,便聽得嗡然一聲震響,華光大放中,赤鳳玉符仿似活了過來一般,隱約間竟似是發出了一聲脆鳴。
繼而雙翅微不可查的一顫,猛然向上躥去,在其碰觸到上方禁制之時,光華閃爍中嗖忽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了,若是半日內宮主有迴音的話,我便帶你前去宮主閉關之處,若是沒有的話,此事只能稍微耽擱一番,待得日後宮主出關,再做商議!”
做完這些,鳳炎華轉而看向王墨,神色間仍舊憂色不減道。
“晚輩明白!”
王墨略一頷首,並未有絲毫急切之色,但面色之間的沉凝,卻是展露無疑。
其表現皆是落在鳳炎華眼中,不由讓她暗中頷首不已,看向王墨的目光,也是愈發的柔和起來。
只不過,此時的王墨正滿腹心事,並未發現其異樣的眼光,不然他定然會發現,其目光,就如他前世在村中之時,那些大娘大媽,看待女婿般的眼神一樣。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王墨心下卻是略微焦躁起來,縱然是鳳炎華爲其降解了諸多元嬰修士的修煉問題,也是讓他安下心來。
鳳炎華似是也看出其心不在焉,略一沉吟,便取出幾枚玉簡交予他,囑咐其日後修煉之餘,多多查看。
王墨對此自然是感激不已,要知道,這裡面可是一位化神修士自修煉之處到得現在的修煉心得,縱然是其親傳弟子,恐怕都不一定能得到。
只不過,王墨不知道的是,不止是因爲當年他與鳳無瑕所做交易,使得鳳炎華直接受益,得以突破化神修士,也不是鳳盈盈與王墨看似有些關係,而是因爲,鳳盈盈前來找鳳炎華之時,帶給她的那枚天鳳玄宮大長老令牌。
以鳳炎華的心智,自然是一眼便明白,鳳無瑕當年所做決定的用意。
在其看來,王墨已然是天鳳玄宮的外姓大長老,兼之與鳳青月的關係,自然就是自家人了。
嗡!
就在兩人各懷心思的等待之時,足足過去了兩個時辰,這處洞府上空禁制驀然一陣嗡響,便聽得一聲清脆鳳鳴。
只見一抹赤色光華閃過,鳳炎華手中便多了一枚赤色玉符,看樣子,正是其之前所發之物。
“小友隨老身來,宮主讓我帶你前去!”
鳳炎華閉目查看了一番,驀然起身向王墨頷首道。
“好!有勞前輩帶路!”
王墨面色一喜,眼眸中精芒一閃,微吸口氣的起身道。
……
嗖!
一道赤紅一道青金色遁光一前一後落在天鳳玄宮深處禁地之中,遁光一斂的露出其內兩道身形,正是鳳炎華與王墨兩人。
“小友自行進去便是,宮中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老身就先行回去了!”
鳳炎華望着幽靜的山谷,驀然轉首深深看了王墨一眼道,說完便即駕馭遁光疾馳而去,一如之前降臨,隨即便消失不見。
王墨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那道逝去的遁光,眉頭微皺的身形一晃,便即進入谷中。
此處不同於王墨在天鳳玄宮其餘所見,竟是沒有絲毫禁制防護的樣子,隨着他一路前行,縱然身邊所過之處,皆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不多時,王墨穿過幾片石林,來到一處幽靜的小湖之旁。
令得他心頭詫異的是,此處雖然沒有禁制,但卻仿似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阻隔神識一般,使得他不得不四下裡探尋。
在其肩頭的血衣,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也是不由皺在了一處,全身都似是繃緊了一般。
“此人是誰?”
驀地,王墨目光落在湖水旁一塊碩大的鵝卵石之上,心下疑惑不已。
只見在不遠處,那巨石之上坐着一個佝僂的白髮身影,遠遠看去,竟是有一種孤寂死氣存在一般。
但看其穿着,應該是一個老嫗無疑。
“小子王墨,見過前輩,敢問……”
王墨小心的來到近前,口中謹慎道。
縱然不知此人是誰,但能出現在天鳳玄宮深處這等禁地之中,自然不會是簡單之人。
只不過,此處禁制了神識之力,卻是無法讓他探查眼前老嫗的修爲如何。
“不是告訴過你不能叫前輩的嗎?”
不待王墨說完,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出,驀然間打斷王墨的話語。
“啊!嘶……”
咚的一聲脆響,王墨只覺眼前一花,腦門一陣劇痛傳來,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但下一刻,其卻是絲毫聲音也無法發出,只是滿眼驚駭的看着眼前老嫗。
鶴髮雞皮,宛若耄耋之人的容顏,除卻一雙還算靈透的眸子,其餘皆可看做是即將步入棺材之人一般。
雖然其話語蒼老沙啞,宛若沙粒摩擦一般難聽,但王墨仍舊從其語氣,從其眸子中那一抹一閃即逝的促狹,察覺到了一絲熟悉。
縱然那促狹的意味一閃即逝,繼而便被一股滄桑之意掩蓋,但王墨心下卻是不由肯定,眼前之人,就是他此行要尋之人,天鳳玄宮之主鳳無瑕。
只不過讓他心底有些發堵的是,當年那位風華絕代,宛若夏花,豆蔻年華般如精靈般的少女,竟然化作了如此模樣。
此時此刻,他心頭驀然想起之前在谷口前鳳炎華的眼神,那分明就是悲傷。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這幅模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叫本宮前輩了?”
鳳無瑕雪白的眉毛一挑,眼眸中滿是凌厲之色的看着王墨道。
“前……前輩……”
王墨下意識的怔怔道,看向鳳無瑕的眼神之中,除了震驚依舊是震驚,仿似對於鳳無瑕身上那一閃即逝的氣勢視若未覺一般。
“哎!”
驀地,鳳無瑕嘆息一聲,將宛若枯枝的手掌落下,繼而重新坐回鵝卵石,神情落寞道:“你來之意,我已經清楚了,將那魔修元神取出來吧!”
“嗯!”
王墨心下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隨聲應道。
繼而手腕一翻,便即取出了一方玉匣,隨手揭去其上的符篆。
玉匣便即無聲的打了開來,露出其內一個巴掌大小的漆黑玉瓶,隨即將其上的瓶塞拔去。
噗的一聲輕響,一股灰紅色氣流便即從其內涌出,嗤嗤幾聲響動的卷蕩起幾道陰寒的氣流。
隨即如有一隻無形的手掌攪動一般,轉瞬間便形成了一道虛晃的身影,正是沙墨梭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