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宗門消弱散修實力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王墨不予置喙,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爭,不過只是強弱之分罷了。
四下一掃,當目光觸及道周圍的景象之時,王墨雙目不由微微眯起。
只見衆人所在之地,乃是一處寬廣的峽谷懸崖之上的一處高大殿宇,通過寬敞的大門放眼望去,外面乃是一望無際的深坑,讓人望之目眩,饒是王墨定力過人,也差點被這股漆黑攝住心神。
而在殿宇廣場之上,依舊聚集了諸多修士。
許多如清玉宗傳送的散修一般,都在就地打坐恢復。
但很明顯的是,宗門弟子都分成了一個個陣營,顯然是各處宗門之人。
而在崖壁之處,站立着十數位散發強大氣息的修士,卻是此行各處宗門的護送人員。
當看到其中一人之時,王墨不由瞳孔一縮,小心的將目光轉移,那老者赫然是當年不知何故將強行他收做弟子的童顏肅。
只不過,此時的童顏肅已是元嬰聖者,當年的白髮老者,返老還童成爲了一箇中年男子模樣。
但王墨依舊一眼便認出,他正是當年那老者。
一衆元嬰聖者在懸崖旁有說有笑,看似相談甚歡,但暗裡卻是藏着無形刀鋒。
三日後,處於修煉中的衆人,只覺空氣中元氣一陣爆裂律動,天際滾滾雷聲響動,卻不見天雷閃現。
而在懸崖上方不遠處,道道黑色紋路閃現,內裡一股灰色霧氣向外涌出。
衆人只覺渾身一寒,竟是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就在衆人駭然相顧間,十數名元嬰聖者,接連掏出一塊灰玉令牌,道道法訣打出,便見那黑色縫隙被撐開,足足有數十丈方圓。
看着上空那猶如巨獸血盆大口一樣的空洞,衆修士心下明瞭,那就是琅琊密境的入口。
“衆弟子聽令,進入琅琊密境!”一名煉器宗的元嬰聖者,淡漠的掃視一眼那空洞。
作爲天火洲最大的勢力,自然是煉器宗弟子爲先,對此其餘元嬰聖者也無甚異議。
隨着煉器宗弟子的進入,接着便是清玉宗。
清華轉首回顧:“清玉宗弟子進入!”
“是!”
一衆清玉宗弟子祭出靈器,將傳送玉符捏在手中,向空洞飛去,而散修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等待宗門弟子進入。
王墨夾雜在人羣人羣之中,當飛臨懸崖上空之際,驀地右手腕處一陣顫動,當即心下暗叫不好。
不敢有所停留,腳下迅疾加速向空洞內衝去。
不等他進入其中,下方傳來一聲陰沉怒喝:“小畜生!”
在其周圍的清玉宗修士,只覺身上陡然一沉,身體不由自主的向下方落去。
心神驚駭間四顧,只見一隻赤紅色遮天巨掌蔓延,將所有人籠罩而下。
王墨心下一沉,但卻不敢再有絲毫異動,看着下方兩宗元嬰聖者交涉,他不相信清華兩人會無動於衷,但其左手之中,卻是暗自握了一件東西,以防不測。
“童顏肅你這是何意?”甚少說話的清羅面色陡然一沉,冷聲衝那出手之人喝道,同時揮出一道元氣,將其赤色巨掌抵住。
“嘿嘿,你們清玉宗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藏本聖逆徒!”童顏肅嘿然一聲冷笑,陰狠的盯了王墨一眼。
那目光之中透露的一絲恨意與猙獰,令在場之人齊齊打了一個冷戰。
除卻煉器宗的另外兩名元嬰聖者,其餘高階修士皆是站到一旁作壁上觀。
他們巴不得兩宗打起來,消耗他們的勢力。
“哼,童顏肅你最好說清楚,不然今日對我宗弟子出手之事休想就此撇清!”清羅雙眼一眯,同樣不甘示弱道。
清華聞言,雖然面色平淡,但卻輕輕上前一步,與他並肩站立,其意不言而喻。
煉器宗剩餘兩名元嬰聖者見狀,當即與童顏肅站立在一起。
他們身爲天火洲頂級宗門的長老,向來是傲氣慣了,更何況他們有着三人,卻是不怕與對方交手。
其中一名相貌清鑠的中年男子道:“清羅、清華兩位道友,還是稍安勿躁的好,待我師弟將其所言逆徒拿下,不就清楚了嗎?”
“哼!”清華一聲冷笑,當即駁斥道:“你煉器宗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我清玉宗弟子待進入密境之時出手,這是針對我清玉宗不成?”
他剛與清羅神識一番交流,便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童顏肅出手,此行他們兩人肩負着玉梵師叔的重任,若是在這裡失了手,回到宗門很難交代。
而且,童顏肅的出手,很可能是借題發揮,但看他出手將所有清玉宗弟子包裹,便知道他下手之時絕不介意讓清玉宗弟子受點傷。
“嗯?”那中年男子眉頭一皺,他想不到會引得兩人如此堅決,心下略作思量,轉首看向身旁童顏肅道:“師弟,可能確定?”
“師兄明鑑,那小畜生本來是師弟收的徒弟,只是他劣性不改,爲圖謀我傳下的寶物,將其數位師兄殺死於洞府之中,自以爲將其中神識祛除乾淨便可以使用無憂,殊不知那寶物與我童家早已血脈祭煉多年,雖然不知此子用何種方法將之掩蓋,但剛纔童某確實感應到了吧寶物的存在!”童顏肅面色陰沉解釋道,目露寒芒在清玉宗弟子身上來回掃視。
清玉宗之人皆是築基修爲,縱然沒有受傷,但被如此高階修士不懷好意的盯着,其中壓力可想而知,登時一個個面色蒼白,身體顫抖起來。
“哦,既然如此,那就一定要將此大逆不道之人找出來!”中年人聞言目光一閃,轉首道:“清玉宗兩位道友,想必你們也挺清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人,還是交出的好!”
“哼,李玉天道友,你說的倒是輕巧,若是簡簡單單就憑你一家之言,將我宗門弟子交出,那我宗門尊嚴何在?還是說你煉器宗已經可以決定一個宗門的生死不成?”清華目光一轉,冷聲道,其意卻是不言而喻。
“嘿嘿,清華道友何必動怒,只要童師弟將那人找出我等一問便知,莫非那賊子盜取童師弟的寶物,與清玉宗有什麼關係不成?”煉器宗第三位元嬰聖者,嘿然一笑道。
雖然是語氣清淡,但其話語之中倒打一耙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聞言清玉宗兩人眼角微微一抽,暗自神識一番交流,最後面色一陣陰沉,清華冷聲道:“好,很好,你煉器宗勢大,此事若說不出所以然來,定要你煉器宗給個說法,這位童長老就請查吧!”
說完便與清羅雙雙探出神識,以便在童顏肅暗施手段的時候可以及時出手阻止。
“童師弟,可以了!”李玉天神色淡然道。
聞言童顏肅掃視天空衆弟子一圈,神識在他們身上來回探查,盞茶功夫過後,卻不見有任何端倪出現。
清華兩人看着他變化不定的面容,一陣冷笑傳出,看他如何收場。
李玉天與另外一人,也是眉頭微皺,但卻沒有多言。
想他煉器宗乃是大陸頂級宗門之一,哪裡會忌憚清玉宗。
童顏肅略一沉吟,雙手迅疾掐訣,張口間吐出一滴精血,那精血沒入禁制之中,便化作一蓬紅霧翻滾起來,幾個眨眼的工夫,便即凝練成一股血絲。
“去!”童顏肅一聲沉喝,單指一點血絲,便見血絲一扭,向空中急速射去。
如此情形,自然落在了清華兩人眼中,但心下卻沒有絲毫緊張之色,看童顏肅如此謹慎的樣子,顯然對方之前所言是要捉拿棄徒。
原本以爲對方是得知了一點他們此行任務的信息,此時卻暗自鬆了一口氣。
對於能交出一名弟子將事情了結,縱然之前他們說的硬氣,但與有着化神大修士坐鎮元嬰修士二十幾人的煉器宗硬碰的話,他們心裡也沒底。
只要不是針對他們此行所做的任務,在他們看來,莫說損失一名弟子,就是損失十數名哪怕再多,也無甚要緊。
就在一衆弟子心境肉跳間,便見那紅色光華一閃,不偏不倚的射入一名相貌儒雅的白衣青年右手腕之中,赫然便是此行最大的熱點,火雲峰天才弟子陸展風。
見此情形,清華兩人瞳孔驟然一縮,剛纔的輕鬆盡去,暗叫一聲不好。
要知道他們在來之前,玉梵可是親自交代過,無論此子有沒有取得玄靈煉神草,都要將之安全帶回。
“嘿嘿,小畜生,看你哪裡走!”童顏肅嘿然一聲冷笑,神識砰然爆發,將‘陸展風’鎖定。
他手中血絲正正射入其右手之中,兩端相連,其所尋之人定然是他無疑。
清玉宗弟子見狀,面色一愣,迅疾向兩邊閃開,將‘陸展風’的身形露了出來,生怕因禍上身。
“清玉宗兩位道友,還有何話可說?”李玉天微微一笑,語氣淡然道。
清華兩人互視一眼,面色齊齊一變,眼下情形顯然對他們不利,若是他們硬要保下這人,必然與煉器宗的元嬰聖者交手。
而如此情形下,他們卻難以保護其餘弟子的安慰,若是將此子放棄,玉梵師叔那裡又不好交代。
就在兩人左右爲難之際,那天空中的‘陸展風’驀然開口說道:“童老兒,你倒是說的輕巧,你煉器宗以修士肉身爲器,行慘無人道之法煉製器人,難道就不怕天下皆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