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不由面面相覷,但此時已到了這裡,若是如此撤身而回,那卻是徒惹人笑話了。
“走!”莫安華見衆人士氣有些低靡,不由一聲沉喝。
聞言衆人面露愧色,顯然被之前的表現有所赫然,他們都是築基修士,可謂飛天遁地之人,卻是被一處不知名的洞穴給嚇的如此。
“踏踏踏!”
空寂的洞穴之中,傳來衆人腳步聲,那激盪的迴音好似鬼哭神嚎一般,無時無刻刺激着他們的心神。
“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約莫一刻鐘過去,衆人卻好似過了幾天一般,那沉悶的感覺實在壓抑,平時最是活躍的呂衝燁沒有說話,陳易炫卻是最先受不了了。
“頭啊……頭啊…..頭啊!”
卻不料他這一聲抱怨不要緊,那一聲聲不似人聲的迴音激盪開來,卻是讓衆人不由齊齊打了一個冷戰。
等衆人回過神來,不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那種感覺實在不怎麼好受,好似從心底生出一般。
“這裡很詭異,大家小心!”饒是莫安華見多識廣,修爲高深,也被震了一下,莫論其他人了,對此他也頗爲惱怒,但更多的卻是對這裡的忌憚,不由囑咐他們道。
聞言衆人強打起精神,繼續向下行去,在這處處透着詭異的地方,他們實在沒膽量御空而行。
好在這段路並沒有衆人想象中那麼長,再次行進了不多時便看到前面一處亮光傳來。
看到這處亮光,衆人齊齊長出一口氣,暗道總算是要結束了。
童芷萱指揮鐵衛率先進入其中,神識中沒有感受到危險,對衆人道:“裡面沒有問題!”
“走!”莫安華一揮手,衆人隨即而入。
“噗!”
王墨只覺身上一輕,回首四顧間陡然發現失去了衆人蹤跡,不由緊了緊手中靈劍,他的重劍材質特殊不能輕易示人,兼之碎金刀給了楊武才,只能將以前不知得自哪個築基修士的靈劍臨時祭煉了一番。,
沒有大聲呼喊,沒有緊張,王墨好似對這裡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隨意的踏出幾步,周圍環境一變,遠處竟是出現了一處紅瓦磚房,門前石墩上坐着一個身形魁梧,頭髮半白的中年男子,正在那裡吧嗒吧嗒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旱菸。
見到如此情形,饒是王墨心性堅毅無比,也不由眼圈微紅,險些落下淚來,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幾步。
許是聽到動靜,那中年人驀然擡首,露出一副滿是滄桑的黝黑麪孔,乍一看卻是與王墨有七八分相似,看到王墨到來,眼露驚醒道:“兒子回來啦,快讓老爸看看,瘦了沒!”
中年人快步向王墨奔來,一把抱住略顯呆滯的王墨,上下打量一番,眼中的驚喜怎麼也掩飾不住。
而王墨也沒有絲毫反抗,任由中年人抱住,並微微閉上雙眼,好似享受一般,只是睫毛輕輕顫抖着。
待中年人看到王墨手中所持靈劍之後,眉頭不由一皺:“兒啊,你拿這東西幹嘛?還不快扔了!”
說着就向靈劍抓去,輕而易舉的將重劍從王墨手中拿下,噹啷一聲扔在一旁。
感受到手中動靜,王墨微微撇了一眼靈劍,身體一個顫抖,便被中年人拉着走入院中。
看着院子裡熟悉的葡萄架,那棵半枯的老梧桐,還有那一叢盛開的月季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
“青兒回來了,快去屋裡歇着,飯菜一會就好!”
驀然間,王墨看到廚房中走出一位婦人,面色卻頗爲年輕,雖然一身樸素打扮,卻難掩其俏麗,腰間扎着圍裙一臉驚喜的看着他。
看到婦人熟悉的面龐,王墨眼角一行清淚滑落,默然滴入腳下塵土,濺起一個小小的凹痕,好似不經意間,觸動了心底那最深處的弦一般。
“孩他娘,多做點好吃的,今天我要跟兒子喝個痛快!”中年男子大嘴一咧,中氣十足道。
“這還用你說,青兒回來,怎麼也要吃好的!”俏麗婦人斜睨了中年人一眼,沒好氣道,只是那神色間的甜蜜,卻顯露無疑。
王墨好似丟了魂一般,任由中年人拉進屋裡,只見桌上已經擺上了幾道菜,還有早就打開用翠綠色玻璃瓶裝的酒。
雪白的瓷盆裡盛放着炸的金黃的雞塊,一盤紅彤彤的花生,夾雜着香甜的醬汁,另有一盤脆生生的綠玉瓜片,白嫩脆黃的雞蛋,搭配的是那麼和諧。
王墨緩緩坐下,看着中年人歡天喜地的將酒杯倒滿,兀自一飲而盡,一如他記憶中一般,還是那麼豪爽。
“瞧你饞的,青兒趕快吃啊!”這時那婦人走入端着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碗走入房中,見到中年人自顧自喝酒,不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轉而面色慈祥的看着王墨。
將手中大碗放好,婦人坐在王墨身邊,給他盛上滿滿一晚的菜,又從一旁拿出一個雪白的饅頭遞向他:“青兒,你都好久沒回家了,快點吃吧!”
王墨定定的看着婦人,沒有接饅頭,好似要將她印入眼中,印入腦海,印入心神一般。
見王墨只是這樣看着,那自顧喝酒的中年人眼睛不由一瞪:“你小子幹什麼呢?叫你吃飯不吃,老盯着你娘幹什麼?”
“哼,喝你的酒吧,青兒好不容易畢業歸來,多年沒見我這當孃的,多看幾眼還不行了?”婦人好似最是看不過別人對王墨不好,就算是自己的男人也不行,杏目一瞪,數落起中年人來。
那中年人見婦人發怒,臉頰一抽,向王墨偷偷投去一個求救眼神,見王墨不理會他,依舊盯着婦人,不由略顯尷尬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着這一幕,王墨下意識的端起酒杯,卻沒有喝下,只是淚水無言滑落,一滴滴落入手中端着的酒杯中,濺起絲絲漣漪。
婦人見王墨落淚,不由面露焦急之色:“怎麼了,青兒,可是爲娘做的飯菜不好吃?”
說着夾了口菜放入口中咀嚼了幾下,自語道:“不會啊,鹹淡正合適,莫不是青兒出去了幾年,口味變了?”
“哎!”
驀然,王墨一聲嘆息,看了看手中盛放着淡黃色酒水的杯子,默默將它放在桌上,認真的看了兩人幾眼。
“怎麼了,青兒?”婦人不由略顯詫異道。
“你小子神神叨叨的做什麼?”中年人察覺到王墨不對勁,不由放下手中酒杯,眉頭緊緊皺起,沉聲道。
王墨長身而起,略顯悲傷的看着兩人:“不管你們是誰,謝謝你們讓我再度重溫這久違的溫暖!”
說着,王墨向兩人緩緩彎腰,竟是行起了大禮。
“哼,你這混小子,出去幾年,學了些什麼歪門邪道,敢回家跟你老子來這一套?”中年人雙眼一瞪,砰然一拍桌子,怒視王墨道。
“青兒……”婦人也是一臉擔憂的看着王墨。
“但你們不是他們!”王墨一字一頓,緩緩道來,眼中閃過一抹掙扎,若是可以,他真想就此一醉不醒,但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
仰天長嘆,王墨緩緩閉上雙目,渾身陡然浮現一片青金色光芒,照射的周圍一片明晃晃。
原本看着王墨的兩人,在青金色光芒照射下,竟是沒有了絲毫動靜,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使得這幅畫面永遠定格在了這裡。
“哎!”
王墨一聲長嘆,周身青金色光芒再次暴漲,那中年人與婦人便在金光之中一絲絲淡化,最終化作了點點星光淡去,消失不見。
隨着兩人消失,桌子、酒菜、房子,接着是整個院子,驀然場景一變,王墨打眼看去,卻是在一處大廳之中。
而他就站在入口處,自己的靈劍便丟在腳下,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將其拾起。
隨着重劍入手,那原本躁動的心,也再次安穩下來。
“啊!”
“噢,呃!”
“喔!”
“不要,不要!”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陣陣不堪入耳的聲音傳來,王墨不由眉頭一皺,卻見莫安華幾人一個個或坐或站立,或倒臥不起,醜態百出,只有十四名紅衣鐵衛靜靜站立,毫無動靜,顯然這近似死物的東西不受幻陣的影響。
打眼看去,周邊九道刻畫着繁雜花紋的柱子,其中一根有着一道明顯的裂紋。
看着雙眼緊閉,一臉霸氣的莫安華,好似在享受無上尊位一般,王墨眼中寒芒幾度閃爍,卻沒有出手。
快步走到一臉淚痕,滿面蒼白恐懼與猙獰,滿口驚呼中的寒煙面前,伸出一手,一指點向其眉心。
一道青金色光華驀然一閃,便見原本顫抖不已的寒煙緩緩睜開雙眸,滿是蒼白的面色難掩其眼中的恐懼,誘人的胸部起伏不定,心有餘悸的看了周圍一眼,聰慧如她自然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滿含感激的看了王墨一眼:“多謝王兄相救!”
“無妨,舉手之勞罷了!”王墨微微擺手,轉身向童芷萱走去。
突然,王墨感到身後寒氣暴漲,趕忙轉身看去,卻見寒煙一臉冷意的向莫安華走去,手中一抹白色冰刀,眼看就要刺入莫安華身上。
王墨瞳孔驟然一縮,隨手揮出一道真元,點向寒煙手中冰刃。
“噹啷!”
“爲什麼不讓我殺了他們?”猝不及防下,手中冰刃被打落在地,寒煙驀然回首,美眸一寒道,面對仇恨,眼見天賜良機在前,縱然再聰明,總是如此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