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之後,王晟通過自己的渠道給林笑棠送來了消息,他之前送給王晟的兩份情報,一份已經由他們直接轉到了重慶最高領袖處,一份則秘密發送到了第五戰區的幾名高級將領處,而且要求他們絕對保密。..nt
送至委員長處的那份關於日本人僞造法幣的情報的效用目前還未可知,但那份日軍破譯五戰區和大本營之間密電的情報卻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棗宜會戰,日軍的主要目標就是攻克宜昌,宜昌是入川的門戶,距離重慶只有不到五百公里的距離,具有極重要的戰略地位,日軍一旦佔領宜昌,便可對重慶以及西南大後方造成嚴重威脅,有利於日本方面對重慶進一步強化威逼態勢,爲此日軍傾盡全力,抽調了十餘萬精銳部隊對第五戰區發動全面進攻。
林笑棠的情報到達第五戰區的時候,**一方已經顯現頹勢,日軍的東西兩支大軍已經分別突破九江、泌陽等處防線,如果不是日軍同樣損失慘重,後續物資緊缺的話,**主力在棗陽一線便要面臨日軍的兩面夾擊。
第二階段,日軍得到補給之後,旋即對宜昌一線發動猛攻,由於已經破獲五戰區同大本營之間的往來密電,因此,日軍對**動向瞭若指掌,日軍瞭解到第三十三集團軍主力被調往襄河以東,而河西防線空虛,僅有集團軍司令部率領的直屬部隊兩萬人駐守,因此,日軍趁夜渡河,妄圖以以優勢兵力消滅集團軍司令部。
而此時的第三十三集團軍司令官張自忠將軍(注一)已經接到王晟傳遞來的情報,針對已經泄密的軍事部署,張自忠聽從了林笑棠“反其道而行之”的建議,當即與部屬化整爲零,分散突圍,放棄河西陣地,轉移到河東,以河東的優勢兵力圍殲日軍第十三師團,之後,火速西進,配合友軍對正在河西搜尋張自忠下落的三十九師團進行反包圍,重創其主力部隊,由於**裝備低劣,重武器缺乏,最終未能拖住困獸猶鬥的三十九師團,張自忠也在戰鬥中負傷。
日軍遭受慘敗,惱羞成怒之下,開始對宜昌進行猛烈攻擊,並出動航空隊對宜昌一線進行狂轟濫炸,宜昌最終失守,棗宜會戰結束。
林笑棠的情報雖然未能改變棗宜會戰的最終結局,但卻讓**避免了重大的傷亡,尤其是第三十三集團軍得以保存有生力量,爲**留下一支抗日武裝的有生力量,最重要的是,虎將張自忠在這場戰役中只是受了輕傷,得以全身而退。
……
佐佐木也沒有食言,之後便給七十六號的李士羣打了招呼,這讓李士羣不由得一驚,當即答應全部免去林笑棠旗下產業的所有收費,同時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畢竟現在是日本人在做主,他們四下裡將傷害工商業當做了搖錢樹,日本人一旦追究起來,就算上面有人撐腰,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好在佐佐木並未深究,只是說受人所託,幫助林笑棠解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才讓李士羣和吳四寶安心了不少,立刻答應每月的收費中將劃出一部分來專門提供給憲兵隊,但在心中卻將林笑棠恨到了骨子裡。
李士羣暗暗下令給元劍鋒和吳四寶,讓他們兩個分別盯緊莊崇先和林笑棠,一旦發現他們有什麼動作,立刻回報。
……
大年初三的這一天,林笑棠的柯華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農民銀行的顧樹育輕車簡從悄悄的來拜年。
之前七十六號和軍統在上海的“銀行大血戰”已經悄然的拉上了帷幕,重慶方面已經接受了南京僞政府的和談條件,承認僞中央儲備銀行的成立,同時將四大銀行壓縮在租界以內,局勢一旦再度惡化,將全部撤往重慶。
四大銀行中以農民銀行的損失最小,這其中林笑棠的插手干預和暗中幫助功不可沒,而此後,董氏家族的南洋發展銀行已經與農業銀行建立合作關係,這無疑爲農業銀行向海外拓展業務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所以,顧樹育這次是受董事會的委託,以拜年爲名專程前來感謝。
林笑棠看着手中的那份禮單和支票,不由得一笑,“貴行和顧先生實在是太客氣了,這次的事情是寓公出面,我無論如何不能袖手旁觀的。”
顧樹育心領神會,“林先生放心,寓公那裡,我們自然會有所表示,只是這次要不是林先生出面一力維護,我們銀行的損失當真是不可估量啊,況且,如果不是林先生出面,我們又哪裡有機會能與董氏家族開展合作呢,所以於情於理,我們都是要感謝的。”
林笑棠滿意的點點頭,“這只是個開始,貴行是國內銀行界的翹楚,以後免不了要互相扶持啊。”
顧樹育連連點頭,“借用杜老闆一句話,閒話一句。”
兩人相對大笑。
又說起四大銀行的下一步打算,顧樹育長嘆一聲,目前的局勢尚不明朗,歐洲的戰火一旦點,如果英法戰事失利,那不可避免的要影響到中日戰場,到時候,還不知道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但四大銀行在上海的日子恐怕是要倒計時了。
正說着,尚芝輕輕敲門進來,看到林笑棠正在和客人聊天,不好意思的一笑,“少爺,昨天我和小姐去逛街,聽她說起,您的玉牌的鏈子有些磨損,就幫您又買了一條,要不,您把玉牌給我,我幫你換上。”
林笑棠點點頭,伸手摘下玉牌,就要遞給尚芝。
一旁正在喝茶的顧樹育一眼瞥見林笑棠手中的玉牌,頓時來了興趣,“林先生這是隨身帶的物件,一定是塊珍品吧。”
林笑棠笑着看看玉牌,“哪裡,應該值不了多少錢,不過卻是家兄的遺物,因此才時刻佩戴在身上。”
“可否容我一觀。”顧樹育忽然說道。
林笑棠一愣,顧樹育明知道這是自己大哥的遺物,卻執意要拿來觀賞一番,似乎有些不太禮貌,雖然林笑棠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將玉牌遞給了顧樹育。
顧樹育察覺到林笑棠的不虞,趕忙解釋道:“林先生不要介意,我只是突然覺得這塊玉牌有些眼熟,這才冒昧的要來一觀。”
林笑棠有些發愣,這塊玉牌是當年大嫂給大哥的定情之物,這麼多年一直跟隨者大哥,從未對外示人,顧樹育怎麼會看着眼熟。
顧樹育接過玉牌,放在手心裡,翻來覆去看,當看到玉牌背面隱約的字跡時,眼睛驀然一亮,“我想起來了。”
“在哪裡見過。”林笑棠追問道。
顧樹育這才慢慢的將自己所知道情況道來,原來,農民銀行的總部原先在南京,南京陷落後,這才遷往上海法租界,在遷移的過程中,銀行所有對外出租的私人保險箱的相關資料也都全部搬往上海,農民銀行在南京多年,這項業務龐大而繁瑣,由於戰亂,很多原先的客戶都失去了下落,但爲了對客戶負責,在搬遷之後,農民銀行還是將所有的保險箱全部與保存的底冊進行了比對,部分失蹤、未繳納延期費用的保險箱被統一封存起來,而顧樹育便是這項工作的負責人。
令顧樹育感到眼熟的,便是這塊玉牌的形狀,是一輪彎月,可以說這種形狀的玉牌還是比較少的,一看便知是專門定製的,而顧樹育恰巧就在失蹤保險箱用戶的資料裡見過這個形狀,因爲形狀奇特,所以他纔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當時,在一份客戶資料中,我見過這個形狀的圖章,現在看來,是不是就是以這塊玉牌爲章,蓋下的圖樣呢。”顧樹育走到林笑棠身邊,“還有,林先生,您看着上面的字跡,有一個很明顯的農字,一看到這個字,我就確定這塊玉牌或許就是當初的那個圖章,再加上後邊的這三個字,我幾乎就能完全確定下來了。”
顧樹育指着三個模糊不清的小字,“田甲申,我可以確定在失蹤客戶的資料中見過這個名字。”
林笑棠騰地站了起來,一把抓過玉牌,“你是說這是個人名,田由甲。”
顧樹育自信的點點頭,“這個名字很怪異,所以我的印象很深,這些失蹤客戶的資料我看了很多遍,有些是在戰亂中去世的,我們還通過訪查找到了他們的家人,將客戶封存的物品交到他們的手中,畢竟我們銀行業,信譽是第一位的,這些客戶的物品就算要一直封存下去,也是絕對不能丟失或遺棄的。”
“那這個田由甲的物品,現在還可以找得到嗎。”林笑棠急切的問道。
“一定可以找到,這些都在我們的倉庫中封存着,有專人看護,只要林先生拿着這快玉牌到我們那兒覈實一下,如果確定玉牌就是當年的印章,那封存的物品隨時可以提取出來。”
林笑棠一屁股坐回座位裡,心潮起伏,沒想到,玉牌的秘密就這樣被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