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明年她就二十了,女孩到了這個年齡仍未出嫁的話是會惹人笑話的。
所以,秦冥這麼一提醒,她立刻便尷尬起來。
卻仍是不甘示弱的道:
“如果只是想把我嫁出去也行,駙馬得由我自己挑。
你的那個什麼狀元我纔不要,我要嫁便只嫁給無畔。”
秦冥眼裡閃過一絲意外,剛想往外走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就在雪兒以爲他有所動容時,他卻冷冷應道:
“你嫁給誰都可以,唯獨他不行。”
“爲什麼?”
雪兒的心瞬間跌到了谷底。
“你們不是朋友嗎?他可是曾經幫過碧落國的大忙。
而且,論才華,他也不會輸給任何人,最重要的是……我喜歡跟他在一起。”
、
秦冥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一會,突然揚起了脣角。
“誰說他是朕的朋友?說他幫碧落國的忙,那你何不先問問他。
當初是誰造成了碧落國的危機?至於他的才華,如果不能爲朕所用,又有什麼意義?”
一番話,說得雪兒整個人怔住了,眼裡盛滿了震驚,連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原來,在皇兄眼裡,我的婚事也只是你政事上的一筆交易嗎?”
秦冥並未否認這個殘酷的問題,甚至,連脣角的弧度都沒有改變。
“那你倒是說說,他有什麼地方值得你託付終生?
他又用什麼保證能讓你過得幸福?”
雪兒被他問得脹紅了臉,但想到無畔,也顧不得什麼矜持了,答道:
“他說過會保護我,會娶我爲妻,他對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原來,只是這些口頭上的承諾嗎?”
秦冥眸光微冷,背轉身去,拾起桌上的奏摺。
“聖旨朕已經擬好了,你就爲了這種理由,讓朕失信於人?”
皇室的婚姻從來都是與利益相關的,做皇帝的都未必能倖免,更何況是公主。
雪兒也深知這個道理,天子不能言而無信。
否則便不足以在朝堂上立威。
可是,她怎麼能嫁給別人?
如果沒有遇到無畔還好,現在的她,心早已遺失在他身上。
如果不能嫁給他,不僅她一輩子無法快樂起來。
恐怕,對無畔而言,也是一種莫大的傷害吧?
想到無畔會傷心,雪兒再也顧不得了。
衝上去跪在了秦冥身前,拉着他的衣袖求道:
“皇兄,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好不好?只要你成全我和無畔,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或許,你可以找個罪名把我貶出宮去,這樣,你對朝臣也可以有個交待,好不好?”
本來,看到她下跪,秦冥眼裡還有一絲心軟。
但她的這番話卻讓那張冰冷的俊顏瞬間氤氳上了怒意。
“身爲公主,竟然爲了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話來。
既然皇室的身份令你這麼不屑,那朕就成全你!來人,把她給朕押下去!”
他口中的成全是什麼意思?
不知爲何,看到他眼中鮮少有的怒意,雪兒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她說錯什麼了嗎?爲什麼皇兄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侍衛很快便衝了進來,看到秦冥一點也不像是嚇唬她的樣子,雪兒不禁慌了。
“皇兄,你要把我押到哪裡去?”
直覺告訴她,以他現在的臉色,絕不會是真的要成全她,貶她出宮這麼簡單。
果然,秦冥眸光冰冷的回視她道:
“在皇宮裡,沒有身份的人只能靠自己的勞力獲得活下去的權力。”
說到這裡,他轉而對那些侍衛命令道:
“把她帶到後園去,嚴加看管,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皇兄……”
自幼就疼她寵她的皇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她不過是想選擇屬於她自己的幸福,這又有什麼錯?
“好吧,你愛關就關好了,你就是關我一輩子,我也還是那句話。
除了無畔,我誰也不嫁。”
“既然是這樣,你就在後園待一輩子吧。”
秦冥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用眼神示意讓侍衛動手。
他不會是認真的吧?
雪兒還沒來得及後悔,便被侍衛們七手八腳的押着出了“千秋殿”。
後園倒並不是什麼可怕的地方,只是冷清了些。
聽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這裡曾是冷宮。
後來皇兄即位後,這裡便改成了後園。
院落不是很大,倒並沒有因爲無人居住而荒廢。
前院的花圃裡甚至還種了幾株菊花,淡淡的菊花清香爲這座孤獨的房子添了幾許雅緻。
很快,又有宮女送來了牀單被褥等生活用品,領頭的宮女對她道:
“秦姑娘,皇上吩咐過,按照宮裡的規矩,以後你要自己負責自己的起居飲食。
會有人替你送來柴米油鹽,但是從明天起,你要開始幹活。
你可以選擇女工刺繡,漿洗,或者抄寫典籍。
請你現在做好決定,明天自會有人爲你準備。”
看這些人有條不紊的張羅着,甚至改口叫她“秦姑娘”。
看來,皇兄是真的打算把她關在這裡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那麼衝動了。
現在倒好,惹怒了皇兄,還害得自己也被關押。
要是這個時候無畔來找皇兄提親,指不定皇兄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來呢。
“姐姐,你能不能幫忙傳個話,我想見皇后。”
現在這種情形,也只有皇嫂能幫她的忙了。
“我們只是負責灑掃的宮女,平日裡連正宮的門都進不了,更別提見皇上和皇后了。
這個忙我可幫不了。”
宮女倒也不得罪她,只是不冷不熱的應着,勸道:
“再說,皇后若是有心,自會來看你,如若不然,便是傳了話,也是白傳。”
她說得沒錯,皇嫂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的處境。
如果她真的有心幫她,自然會來找她。
說不定,她現在正在皇兄那兒爲自己求情呢。
這樣想着,她心裡才稍稍好過了些。
天色本來就已經很晚了,等衆人鋪置好離開後,夜幕已經降臨。
房子裡點着一盞昏暗的油燈,是這四周唯一的一點光源。
雪兒不敢再留在外面,只得進了屋子,並慎重的上了門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