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兇什麼兇,我還想問你呢。”
雖然,她是設計了他,但也只是爲了逼他正視她的存在。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她當然不可能跟他講實話。
“你說我設計你,有什麼證據?
你別忘了,我可是第一次到這裡來,這家農戶也是你找的。
就算有陰謀,也是你跟他們的陰謀,關我什麼事?
你不想負責我又沒有要逼你負責。”
事實上,她也不希望他僅僅是因爲她的名節被毀而娶她。
她之所以這樣做,只是不想讓他再繼續躲着她。
她能感覺得出來,他的心在刻意迴避她的接近。
本來,她有三個月的時間,是不用這麼心急的。
可是,當知道了傾國的存在,知道了他和皇嫂的故事。
她就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什麼都不是。
這種空洞的落寞感讓她迫切的想要做些什麼。
綠眸中閃過一絲犀利,朝她逼近了一步,將她抵至牆邊。
臉色並沒有因爲她的這套說詞而有所緩和,反而是更加冰冷的道:
“那我問你,你身上是不是還藏着迷藥?”
那天,他畢竟沒有搜她的身,所以,也不排除她身上還有迷藥的可能。
雪兒心裡一咯噔,他已經發現她對他用過迷藥了?
視線立刻便心虛的轉移到了他衣領處,不敢與他直視,嘴上卻仍是辯道:
“我沒有,不信,你搜身便是了。”
事實上,這藥是上次在客棧爲了替他處理傷口時順便拿的。
包括暗算四人呸的藥也是。
不過,這次她把它們藏得很謹慎。
除非他真的搜身,否則,是不可能像上次一樣被抖出來的。
而她吃定了他不敢搜她的身,所以,她答得理直氣壯。
無畔沒有想到她還敢睜着眼睛說謊,綠眸瞬間冰封。
“好,既然這樣,那我告訴你,我的答案沒有改變。”
說完,他取過包袱,將屬於她的東西清了出來。
便再也沒有多看她一眼,拉開房門揚長而去。
雪兒整個人怔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要就此跟她分道揚鑣了嗎?
這個念頭讓她心中一緊,忙將那些藥瓶藥粉糊亂揣在身上,跑着追了出去。
都怪她,是她太害怕最終會留不住他。
所以,纔想出這樣的點子來。
她並沒有要強迫他接受她的意思,只是想讓他明白她的決心。
他口口聲聲說她是公主,要顧及她的名節。
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只要他能讓她留在他身邊,她可以不是公主。
只要她成爲一個普通人,他就可以不用再跟她談什麼名節。
當然,如果他真的在意她,願意就此接受她,那是更好不過的事。
只是,她不敢那樣奢望。
前面那個疾行的身影任憑她怎麼喚也不肯停下。
雪兒顧不得和那對懵懂的老夫婦打招呼,便跑着追了上去。
“無畔,你等等我。”
她也不叫他師傅了,索性直呼其名,但這並沒有讓無畔止住腳步。
“喂,你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嘛。”
一怒之下,雪兒傾盡全力一口氣跑到了他跟前,張開雙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看她跑得氣喘噓噓,卻依舊是一臉不依不饒的樣子。
無畔漠然的道:
“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他眼裡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這份冷漠讓她的心也爲之凍結。
但她卻並沒有退縮。
“我沒有反悔,我只是想來告訴你。
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們皇室是很重貞潔的,這一點,我沒有騙你。”
“所以,你便用這種方式,想讓我娶你?”
凝望着眼前這張令人爲之心動的素顏,無畔臉上卻未見絲毫動容,一字一句的道:
“你聽好了,就算你這樣做,我也不會要你。”
對不起。
他背轉身去,在心裡說着。
在她深陷之前,他必須逼自己做這樣的決定。
她不應該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
他也更不應該自欺欺人的收留她,由着她胡鬧。
是的,他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他會留她在他身邊,何嘗不是出於私念?
因爲貪戀她帶來的溫暖,因爲渴望掙脫那份長久的孤獨。
其實,他心裡並沒有那麼無可
奈何,不是嗎?
明明嘴上說着顧及她的名節,卻還是說服了自己讓她同行。
說服了自己和她共處一室。
做這一切之前,他明知會是怎樣的後果。
但,他還是做了,爲什麼?
真的只是爲了讓她死心嗎?
今天的事,讓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情不自禁。
就算他不願意承認也好,那麼淺顯的後果,他會想不到嗎?
只是,不願意去想罷了。
他不知道再這樣跟她相處下去,他會對她作出怎樣不可彌補的傷害。
所以,他只能選擇理智的離開。
她還小,還無法明白他和她之間的差距意味着什麼。
對於感情,他或許也並不比她多懂。
可是,他懂什麼是生活,什麼是現實。
他什麼都給不了她,而她,值得擁有最完美的幸福。
絕不能再心軟了。
她做不了的決定,就由他來替她做好了。
儘管,他此刻心如刀割。
原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割捨”嗎?
這個詞現在用在他身上,竟是再貼切不過。
他從來不知道,拒絕一個人,也是如此痛苦的事。
尤其是,看到她因爲他最後那句話而瞬間涌出的淚水。
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十足的混`蛋!
雪兒一邊流淚,一邊搖頭。
她追上來只是想告訴他,皇室的規矩,公主失節,要麼出嫁。
要麼,便要從皇室中除名,或被賜死,或是暗中逐出宮廷。
她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不肯接受她公主的身份。
但既然是這樣,爲了他,她可以不做公主。
可是,聽了他那樣絕決的話,她便再也開不了口了。
甚至,不知該如何在他面前自處。
傷心之下,她沒有多想,便轉身往回跑去。
直到雪兒徹底消失在那片山林之後,無畔依舊沒有追上去。
話已出口,就不能再收回。
更何況,在他們沒遇上之前,她不也依舊生活得好好的。
他又何必找什麼藉口去保護她?
以她身上那些毒藥,再加上她那塊令牌,足可以自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