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市中心大街上,洛小希隨着人流走進正在舉行歌舞比賽的時代廣場,遠遠地看着在簡陋舞臺上又蹦又跳釋放着青春活力的少男少女們,心情格外的舒暢。
“喂喂讓一讓麻煩讓一讓……臥槽大哥你擠毛啊?就你那1米58的身材就算擠得再前也是看不到的好麼?媽蛋我沒罵你只是在闡述事實,你說你是不是矮啊?哎呀我去你還動手,欺負老子手裡拿着熱奶茶是不?信不信我潑你一臉?”
一陣騷動之後,洛小希就看到被可樂潑了一身的陳傲破開人羣向他走來,渾身溼漉漉的,就像剛跳進可樂池子裡面洗了個澡。
洛小希不禁莞爾一笑:“不是說拿奶茶潑人家一臉的麼?”
陳傲把手裡的熱奶茶遞給洛小希,憤憤不平地說:“媽蛋,架不住他們人多啊,老子還沒說完呢,就一人賞了我一聽可樂。要不是***落在賓館裡忘了帶出來,老子非回去削了那幫孫子!”
“好啦好啦消消氣,慶功會呢,別讓這些小事掃興,話說韓伶伶唐考他們怎麼還沒來吶?真是屬烏龜的。”
陳傲抹了把臉上可樂的可樂,鬱悶道:“韓伶伶帶着幾個妞兒去買衣服了,老唐他們還要打完最後一場大晉級賽纔過來,說什麼若風(前we隊長)退役了,要拿卡牌打十盤排位紀念一下。”
“呀嘞呀嘞,真是一羣有賊有精力的傢伙吶,都折騰一晚上了,不累麼?”
陳傲憤憤不平道: “累個屁!那兩個王八蛋不就是通宵玩電腦麼?還有韓伶伶,就拉着一票兒女生來賓館玩而已,除了今天早上幫我們準備早餐順便洗洗衣服外她們還做了什麼?完全就是來湊熱鬧的吧?哪像我們一晚上東奔西跑的,老子還被特工和武警追殺呢!”
“嘛,後勤的工作就是洗洗衣服和準備三餐啊,你總不能指望帶着一班零戰力的傢伙去執行任務嘛。”
“說話昨晚你就是隨便找個由頭把韓伶伶支開而已吧……”
“能不能別我想得那麼陰暗?”洛小希戳了下陳傲的鼻子:“雖說好像的確就是這樣……”
“你這個死抖S……”陳傲無奈道:“話說就這麼輕鬆地解決了?”
“慶功會了都,還能沒解決麼?”洛小希說:“你家表哥太給力了,居然和省紀委的某個姓劉的鐵官搭上了橋,這樣的話我原先計劃好的後續任務都可以pass了吶,因爲那個姓齊的大局長死定了。”
“好吧,就算BOSS幹掉了,我們這班挫貨的罪名還沒洗脫吧?”
洛小希聳了聳肩:“這種善後的小事你家那個表哥會幫我們搞定的啦,這方面他可是行家。”
“莫名覺得他纔是我們聯盟的後勤部長……”
“應該說是擦屁股專業人士,專補各種簍子。”
“那麼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
陳傲深吸了口氣,語氣突然變得無比低沉:“沐白狼!”
洛小希幽幽說道:“吶,陳傲君,知道他爲什麼敢單槍匹馬來顓南嗎?”
陳傲苦笑道:“還不是因爲有小萱那張免死金牌。”
“實話說了吧,其實餘洪泉就是想借沐琰的手來斬斷你和小萱之間的感情而已,順便再噁心你一下。”洛小希揉了揉太陽穴:“如果昨天晚上你能忍住的話,現在會好處理得多,但你當着小萱的面給了沐琰一刀,那就表示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攤到檯面上去解決,那麼你和小萱之間的感情就很難去修補了……”
陳傲搖了搖頭:“我不在乎,真的……媽蛋不就是個娘們麼,等老子把沐琰宰了,女人和銀子還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說什麼大話呢小屁孩兒。”洛小希無奈道:“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的臉,一副捨不得的可憐表情,你連你自己都騙不了吶,還指望能騙誰?”
“好吧我坦白,老子放不下。”陳傲說:“不過我也不後悔昨天晚上刺那王八蛋一刀,因爲他你可是捱了四槍啊……”
“嗯,我也記得。”洛小希嫣然一笑:“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去咬牙忍耐的,陳傲君,或許這一次還有迴旋的餘地,但你不會永遠都這麼好運氣的。江湖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廝混的地方,也從來沒有所謂的快意恩仇,人家既然給劃出道兒來,你就必須乖乖接下,兜不住,就得認栽。有些規矩不成文,但必須遵守,不是說拿着刀子亂捅一氣就可以的了,小不忍則亂大謀,老祖宗可是早就把話說死了。就像這次,因爲一時的意氣用事,你想想看你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見陳傲低頭沉默不語,洛小希又說:“說實話今天早上集合的時候我很開心,因爲我看到的是一個臉上掛笑的傻逼,而不是一個垂頭喪氣的擼sir。一個孩子學會把負面情緒藏在心裡而不是放到臉上,那就證明他長大了。不過單是這樣還不夠,你還必須學會爲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負起責任。沐琰那邊,我會解決。但你和小萱的心結,只能由你自己去解開。是輕輕放下還是繼續握着,都無所謂,但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懂了嗎?”
“太冗長了基本有一半都沒在聽。”
陳傲嘆了聲,突然擡頭咧嘴一笑:
“不過我大概知道要怎麼做了,隨心就行了對吧?”
洛小希也笑了:“正解。”
……
時代廣場二樓西面的一家塞納左岸餐廳裡,肩膀上還纏着繃帶的沐琰坐在靠近落地玻璃的座位上,扭頭聚精會神地看着樓下正在進行的歌舞比賽。
餐廳比較高檔,隔音很好,沐琰看着那些打扮時尚的年輕男女在舞臺上又唱又跳,卻沒有聽到任何的音樂,就像在觀看一出特殊的啞劇,莫名的喜感。
此刻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孩走向擺在餐廳中央的鋼琴,輕輕淺淺地坐下,忘我地盡情彈奏起來,餐廳裡頓時響起《river flows in you 》那悠揚的旋律。而曲起的時候沐琰也把目光收了回來,投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孩,一張不施任何粉黛的素顏,美得驚心動魄。
其實在男人的眼裡,一個臉蛋有90分的水靈妹子未必就比得上一個氣質有80分的出塵女人,沐琰也是如此。說實話比餘曉萱面部更精緻的女孩沐琰也不是沒見過,他真正欣賞的是餘曉萱身上那種不染俗世纖塵的獨特氣質,如果真要比較的話無疑她要比李晴倩那種鶴立雞羣的小妞要出彩得多。說實話沐琰一直都很奇怪,像餘洪泉那種殺人傷人都狠辣無比的暴戾男人,怎麼就能生得出一個靈氣十足的女兒來。
作爲餘洪泉的萬年交,沐琰經常聽那個男人提起他的女兒,所以對餘曉萱並不陌生,起碼要比陳傲這種暗戀了五年纔敢表白的屌絲要了解得多。
沐琰知道,餘曉萱一直是個很隨性的女孩,不會刻意地去按照這樣那樣的計劃去生活,對物慾也沒有什麼追求,最大的理想就是出國去挪威,隨便找個小島找個小城,最好附近還有一片寧靜的森林,然後在小城邊緣開一家小餐館,又或是書店,安安靜靜地度過只屬於她一個人的一輩子。
其實無論是沐琰,還是餘曉萱自己,都清楚這不過是美好的憧憬。自古紅顏多薄命,就算她不是餘洪泉的子女,也肯定會有許許多多的驚豔男人想要擠進她的世界裡翩翩起舞。起碼沐琰現在就可以斷定,能陪這個女孩同牀百年直至終老的男人,未必會爲她帶來如何如何的幸福,更不用說會爲她那個聽上去就有些可笑的幼稚理想,而拋棄掉偌大的家業。
其實活得再隨性又如何?既然處在這個圈子裡,那就註定會是身不由己。就像這次,哪怕她再不願意,不一樣還是站到了他的身邊?
沐琰把高跟玻璃杯遞到脣邊,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酸澀的“廉價”葡萄酒,嘴角上揚,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冷洌笑容。
“還在想他?”
餘曉萱擡起頭看着這個長了一張狐狸臉的古怪男人,微微蹙眉,不滿道:“關你什麼事?”
“對,不關我的事,不過作爲暫時的合作伙伴,還是要意提醒你一句。”沐琰不以爲然地笑道:“別忘了你現在的安穩是誰給的,你要是想回棚區裡繼續做個無依無靠的孤兒,不妨直說,我這就跟打電話和餘爺四四六六講清楚,以後這檔子事,你不用再插手。”
餘曉萱不怒反笑,淡然道: “沐琰,你就不怕火候過了,引火**?”
“真好笑,我有什麼好怕的?”沐琰說:“餘曉萱,你作爲餘爺的女兒,雖然只是一個私生女,不過想必你也應該清楚他的作風,說一不二。所以最好別因爲你心裡的疙瘩,就把餘爺的佈局給攪亂了,不然後果如何,你比我清楚……話說這纔剛剛演完薄涼的小女孩而已吧?重頭戲還在後面呢,你還要演個無情的**,演個下賤的**,好幾桶的髒水等着潑到你身上……至於我,估計還得挨幾刀,甚至丟條胳膊。不過無所謂,只要把那個陳小子逼瘋就行了。”
餘曉萱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說話的語氣,還有你的表情,都只能讓我聯想到一個詞。”
沐琰饒有興趣地問道:“哦?什麼詞?”
“噁心。”
沐琰頓時哈哈大笑:“謝謝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