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憾事

你笑不笑都傾城

進去後,顧城歌放開她,回身去關門。

門鎖出輕微的“咔嗒”聲。

他慢慢轉過身,靠在門上,室內光線明亮,照得他一身清輝。趙子墨傻傻地望着他俊雅清逸的輪廓,精緻的眉眼,以及,弧線上揚噙着微笑的脣角……良久,終於慢慢地從槑槑之態進入“兩重天”境界。

一重天曰“飄飄欲仙”。

心跳加如鼓捶,胸口明明漲得滿滿的,整個人卻感覺輕飄飄的。

沒辦法,貌似極品在說他是她男朋友!

另一重天曰“傷心欲絕”。

因爲,因爲……

趙子墨悲憤地控訴出聲:“極品,你什麼時候是我男朋友了?爲什麼我居然不知道!”

太傷心了,那這一段時間她豈不是根本就錯失了享受女朋友特權的機會!

顧城歌好笑地揚眉:“你忘記了?”

趙子墨:“……”

她根本從來沒有記得過好吧,哪裡來的忘記之說。

眼底浮現一絲明亮的笑意,顧城歌提醒:“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趙子墨:“……”

看她茫然,顧城歌耐心地:“外婆刻了一枚印章,我給你送過來……”

趙子墨:“……”

是有那麼一回事兒,可這跟他是她男朋友……

趙子墨慢慢張大了眼,想起了一些什麼。

顧城歌繼續:“你牽着我的手,和周岱說……”

趙子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當然不會忘記那天的情景,可是,可是……

趙子墨:“那天我只是逮到你冒充我的男朋友啊!”

好吧,他都已經承認他是她男朋友,她根本不應該再不明智地追根究底,聰明的做法就是默不作聲欣然接受,可是,她不能當了人家女朋友自己卻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啊!

現在不搞清楚了,那麼有一天她做了人家老婆都有可能會不知道,那她豈不是太吃虧!

顧城歌眯了眯眼:“你確定,你說的是‘冒充’?”

趙子墨:“……”

她仔細回想那天的場景,然後,然後……

臉紅了。

腦袋當機了。

她當初說的是:……做一回我的男朋友。

而且後來,她似乎、好像、應該,都從來沒有說過“冒充”、“假裝”之類的字眼。

“可是,”趙子墨不可置信,“你就這麼滴容易被搞定,是不是太不矜持了點?”

顧城歌眼底的笑意漸漸深濃。

“是否矜持,那要看對誰。”

趙子墨:“……”

好吧,她誤打誤撞得了個極品男友,實在是揀了個大便宜,可是可是……

趙子墨還是淚奔:“你從來都沒說過喜歡我!”害她以爲自己只是一廂情願的暗戀!

顧城歌正色:“我以爲,做比說好。”

趙子墨:“……”

邀請他上小荷尖尖這檔節目,其他人都碰一鼻子灰,她只是一提,他就答應了;

拍專題片,他說:你決定,我配合;

跟着他去上課搞動作被現,他替她背黑鍋;

幫她排隊打飯,吃飯不準挑食,卻又讓她把挑出來的夾到他碗裡;

過馬路總會牽着她的手……

要去她的課程表,所以總能在她無課的時候來接她;

帶她去他家裡吃火鍋,明知道她故意犯懶還由着她……

太多太多。

趙子墨深吸一口氣。

確實,極品一直一直都在做,只是她太遲鈍,只是她,從來不敢往那方面想!

顧城歌慢步走向她,目光深邃:“阿墨,我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我其實,不確定你的心是否和我一樣在燃燒,我怕我的熱情灼傷你,也怕嚇跑你。”

停在她面前,他目光灼灼地:“我想等你一起燃燒。”

眼底蓄滿深深濃濃的笑意,顧城歌執起她的手在脣邊親吻,聲音低低地:“阿墨,我好高興,也好開心。”

趙子墨只覺得這一刻心跳如鼓,臉更是像火燒過一樣,灼熱燙,粉紅粉紅的如三月盛開的桃花。

她略略偏開視線,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就是不敢與他灼熱的目光對視。

她只是想着,極品說好高興也好開心……是因爲她這次的表白嗎?

室內忽然安靜起來,他不說話,她也不開口。

良久,趙子墨才訥訥地問:“如……如果我今天沒跑來跟你表白,你是不是準備一直讓我矇在鼓裡?”

語氣無不哀怨。

顧城歌答:“不是。”

趙子墨:“……”

顧城歌:“平安夜我說過,下次見面回答你的第十一個問題。你來找我,不在我的預期。那晚也生太多事。後來,聯繫不上你。”

顧城歌笑意深深:“如果你今天沒有來,最遲開學這一天吧。我等不及了。”

這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

趙子墨:“……”

她覺得、覺得……

雖然無論哪個先表白,結果都一樣,但是,她爲什麼不多等幾天讓極品先表白呢!

生平憾事!絕對的生平憾事啊!

趙子墨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我太虧了,虧大了!”

顧城歌眼底含笑:“你虧什麼了?”

趙子墨:“……”

虧死了好吧,不說先表白的比較倒黴,單就好幾十天沒有享受女朋友該有的特權比如親吻什麼的,就很虧好不好!

“傻墨。”

伴着又是好笑又是寵溺的聲音,那張俊雅清逸的臉忽然慢慢靠近,並略略偏了頭……

她在想什麼他都能看出來嗎?

然而,即使美色當前應該垂涎,趙子墨卻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以手掩嘴,支支唔唔着義正嚴辭:“唔的初吻勿能這麼隨便給你!”

顧城歌默默地看她一眼,伸手欲拿開她的雙手,她卻捂得更緊,一個勁地搖頭。

沒有任何準備,她怕她的小心臟受不住。

顧城歌放棄地收回手,平和淡然地吐出一句:“你牙齒上有髒東西。”

趙子墨:“……”

傻了。

顧城歌拿下她的手,她因爲犯傻微張了脣,他伸出小指順利從她門牙上勾出一小片黑紅色的……

趙子墨:“……”

臉紅了。

青了。

紫了。

母親招待姑姑一家,端了不少點心在客廳,她出門之前順手抓了一把烏梅……

太丟人了,就這樣呲着一塊烏梅皮跟人家告白!

她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可不可以?沒有地洞老鼠洞也行!

辦公室裡當然不會有地洞也不會有老鼠洞,趙子墨只能故作鎮定朝門邊走:“我先回去漱口了吧……”

這會趙子墨覺得她自個兒其實挺矯情的。

因爲,因爲……在他靠近時她還捂着嘴,這會兒除了覺得丟人,她還覺得挺失落的,原來他的靠近,並不是想吻她……

手搭上門把,腰間卻忽地一緊,一雙大手牢牢攫住了她,他貼在她身後,灼熱的呼吸噴薄在頸脖和耳後根。

“不用漱口,我不介意。”

下一秒,趙子墨的身體已被扳轉並按壓在門板之上,顧城歌低頭,攫住她嫣紅水潤的脣。

先是在她兩片香軟的脣瓣上輾轉流連,纏綿不休,再是趁她不備撬開牙關攻戰城池,肆意掠奪,僅此他並不滿足,炙熱的脣舌纏住她的,繾綣纏綿着與之起舞。

他貼緊她,壓住她,長腿擠進她的雙膝之間,雙手從腰際往上掃,一手緊迫地壓住她的肩背,一手用力扣住後腦勺,使兩人牢牢貼合更加密不可分。

趙子墨只覺得……

大腦缺癢,呼吸艱難,全身無力,腿腳軟,這太太太銷魂了!

爲不致狼狽地滑下地,雙手本能地抱住他的腰身,若有似無地迴應他熱烈的激吻以換取癢氣,然而她青澀且笨拙的動作引得他更加狂放肆意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狂野的動作終於漸漸溫和下來,也稍稍拉開了兩人原本緊密的距離,在平緩呼吸的同時,脣舌慢慢地、緩緩地舔拭着被他蹂躪到紅腫亮的脣瓣。

當所有的動作停下來,他還靜靜地貼着她火熱的脣瓣,捨不得離開那滌盪人心的香軟,直到他雙手的鉗制不自覺地放鬆,使得她的身體略略下滑,才錯開彼此的脣。

趙子墨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已被抽盡,即使雙手還箍在他的腰身,也覺雙腿軟,於是身體下滑後,在他施力扶住的一瞬間,她竟然往前一撲,主動投懷送抱了。

她掙扎着想站直,卻現完全沒有力氣,他已順勢把她扣在懷裡,灼熱的呼吸瀰漫在頸項間,她羞窘不已,只好就勢把臉埋進他胸口,平緩自己的呼吸。

良久,趙子墨才從渾渾沌沌中慢慢清醒,清醒後的她卻成了烏龜,愣是縮着頭不肯見人,顧城歌怕她矇頭蒙腦地不好呼吸,鬆開固定她的臂膀要扶直她,她卻死死地箍緊他的腰,就是不肯放手。

顧城歌無奈嘆氣:“阿墨,你要一直這樣賴在我懷裡,我倒一點都不介意……”

話未完,某縮頭烏龜已如受驚的兔子蹦開。

賴、賴在他懷裡?

這行爲太太太可恥了!

趙子墨又羞窘又尷尬:“我、我先回去了啊,表姐還在等我……”

“我送你。”

趙子墨後退着忙不迭擺手:“不用不用,我坐地鐵很方便。”天哪,先放過她吧,接下來的時間還呆在一起,她大概會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她一副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視線的模樣,顧城歌也不勉強,只是雙手愜意地放進褲兜,含笑望她:“阿墨,你不好意思了?”

趙子墨:“……”

又羞又憤狠狠地剜他一眼,但因爲羞窘,那一眼剜得跟嬌嗔一個效果,看着他脣角慢慢上揚的弧度,她沒好氣地用力踩他一腳,轉身拉門。

氣死人了,一副得了便宜還看人好戲的嘴臉!

然而拉開門後……

門外一左一右坐了兩頭門神,不約而同蹺起二郎腿,都是一臉猥瑣的笑,如果沒有看錯,方纔拉開門的一瞬間,兩頭門神貌似都側耳貼在門板上……

趙子墨只覺得,只覺得……

才冷靜下來的血液又開始沸騰起來,騰地一下直衝大腦,頓時就面紅耳赤,又羞又窘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在他們調笑的目光下落荒而逃,因跑得太急,中途還帶倒一張椅子,她趔趄一下,穩住身體後,顧不上扶起椅子,一溜煙出了門。

顧城歌在後面笑着搖頭:他怎麼會有這麼又莽撞又傻得可愛的女朋友!

瞥一眼門口那兩頭“不以偷聽爲恥,反以偷聽爲榮”並且笑得很□的門神,他心情愉悅地一人踹上一腳。

“開工。”

順勢被踹倒的何必崢從地上爬起來:“案子已經討論完了,明天上法庭保證萬無一失,還開個鳥工!”

齊磊摸了摸被踹到的小腿暗咒:k!連踹兩人都這麼有準頭!

顧城歌徑直從角落裡拿起拖帚:“明天正式上班,今天開工打掃衛生!”

話音剛落,那兩頭……

何必崢“咻——”地溜出大門:“頤菲約了我吃午飯……”

齊磊早已趕在他之前奪門而出:“我約了當事人見面……”

而這一天,有人偶爾經過何齊城律師事務所門外,甚至是cc軟件,都看到一位風姿清逸的俊雅男子推着拖帚在已經很乾淨亮堂的辦公區內來來回回,步伐輕快,同時,裡面傳出輕鬆而愉悅的口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