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不是愚笨之人,顧雲卿從不會因爲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而對自己置之不理的。
那麼這其中唯一的原因,就只剩下蘇洛了。
說什麼要自己學會照顧自己,說白了,不過是捨不得蘇洛的被窩罷了!
可是雲卿,你說過你只愛我一個的,你說過無論什麼時候都會陪着我的……
林寧白皙的手指幾乎要把手機捏爆,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嫉恨。
蘇洛,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雲卿只能是我的,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把你讓給他!
你永遠都體會不到,他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你永遠都沒有資格來跟我搶!
放下電話,林寧原先微笑着的臉瞬間變得陰狠起來。
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嘴角勾起了一絲陰笑,又撥通了另一通電話:“喂,是顧優麼?我是林寧姐啊,這不是,有事想讓你幫忙嘛……”
顧優聽着電話中林寧百轉千回的語氣,心底噁心得不行,心想大家都知道大家是什麼底細,何必裝得那麼純良?
不過她的語氣卻只能顯得平靜甚至是略顯驚喜,這種事,顧優早就做習慣了。
約定好了在一家咖啡廳見面,二人心滿意足的掛斷了電話。
林寧這邊正在打着如意算盤,她早就知道,顧優是喜歡顧雲卿的,那自然對蘇洛充滿了恨意。
可是無論如何,畢竟顧家的兒女都是與林寧自幼玩到大的,情分雖然不重,但多少是有些的。
若一定要讓顧優從蘇洛和林寧中選一個作爲嫂子,那麼無疑,顧優一定會選擇自己。
而且,顧優現在就住在顧雲卿的家裡,身爲自己的妹妹,顧雲卿對蘇洛自然也就沒有戒心。
這個世界上,最熟悉顧雲卿的一舉一動的,除了Tony,不,也是還在Tony之上的,便是顧優了。
若是自己可以好好利用好顧優這顆棋子,這將變成自己離間顧雲卿和蘇洛最關鍵的一步。
想到這裡,林寧這才滿意的睡去。
第二天,二人如約見面,少不了又是一陣寒暄,各懷鬼胎。
“林寧姐,自從小時候你生病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這樣一起見面過了!”顧優有些表現過猛,竟一把抱住了林寧。
林寧倒是把握得當,不着痕跡的抽開身子,只是盡力保持着禮貌的微笑,就坐在了座位上。
彼此都知道來意,二人點餐後便開門見山的計劃起來。
“小優,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需要你幫我。”林寧開門見山地說道。
今日顧優能到這裡來,就證明,她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顧優端起飲料杯,輕笑一聲,“林寧姐言重了,若不是你告訴我我哥結婚了,我都還不知道,你幫了我一次,我當然也可以幫你一次。只是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麼呢?”
林寧激動得眼睛一亮,隨即眸色又暗沉下來,“我要蘇洛從雲卿身邊消失,永遠不要再回來,你知道該怎麼做的,也只有你能做到!”
“可是,我這樣做,有什麼好處?”顧優並沒有急着答應,而是輕笑着反問道。
她今天會來這裡,可不是爲了學習雷鋒做好事的。
林寧抿着脣想了想,一咬牙對顧優道:“我知道你也喜歡雲卿,等我們合力把蘇洛弄走了,再進行我們之間的競爭也不遲,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來,你哥的心已經歪向蘇洛那邊了,再讓她留下去,你我二人都沒有好處。”
“行。”顧優起身站起來,很快就下了決定,“我答應你,瞪我好消息。”
說完以後,桌上的飯菜都還沒動,就匆匆離去了。
獨自坐在餐桌上的林寧頓時心情大好,一想到顧優用她那副大小姐一般的而嘴臉對着蘇洛頤指氣使,林寧竟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來。
而顧優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表面上滿口答應,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林寧是想利用自己,好啊,那自己便假裝隨她利用吧,反正對她來說也沒什麼損失。
不過話說回來,這林寧還真是蠢到家了,將給自己輸血的蘇洛除掉,萬一以後身體再出問題……
等到蘇洛消失了,林寧沒了供血源,估計林寧也活不了多久了,早晚都是要死的。
那麼,顧太太的名號,遲早都會變成她顧優的——
這樣一石二鳥的計劃,顧優又怎麼會錯過呢。
林寧啊林寧,你可真是小看我顧優了,我再也不是那個一臉天真,任你欺負的小丫頭了,這下,在你等待驚喜的過程中,就看我如何給你製造一個驚嚇吧!
………………
顧家別墅。
顧優回到家,特意裝作不經意的上樓去,發現蘇洛臥室的門竟然是緊鎖着的。
她將耳朵貼在門上試圖聽到些什麼聲音,卻發現裡面竟會一片死寂。
她回想起來連續幾天聽到臥室裡傳來的掙扎聲,暗自估計着,蘇洛應該是被顧雲卿軟禁在臥室裡了。
於是趁顧雲卿不在家的空檔,顧優好說歹說,謊稱自己心疼嫂嫂,想要開門看一下蘇洛。
王媽一時心軟,這纔將鑰匙給了顧優。
此時的蘇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即使聽到了開鎖的聲音,她也覺得,進來的人除了顧雲卿,不會再有別人。
於是蘇洛繼續我在角落裡,毫無反應。
顧優走進門來,發現臥室的窗簾被拉的死死地,只能投進一些微弱的光芒來。
整個臥室昏暗不堪,透過從門口傳來的光,顧優終於找到了蘇洛——
她竟然衣衫不整的縮在牀角,眼睛裡沒有絲毫神采,活像從瘋人院中跑出來的瘋子!
看來,是已經對自己的哥哥徹底死心了。
而這一切大概只有林寧不知道吧,顧優不禁冷笑,可憐的林寧,一定是以爲顧雲卿正和蘇洛相親相愛呢,這才慌了神找上了自己吧。
看着蘇洛毫無生氣的臉,顧優定下神來,心裡也知道,這樣的蘇洛,就算自己不出手,等顧雲卿對她的餘情被她不知好歹的消耗乾淨了,顧雲卿自然不會留她,到時候便隨便找個藉口,將她送走了。
可是顧優就是看不下去,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竟然坐上了顧太太的位置,心裡,到底是意難平的。
顧優眼珠一轉,開口說道:“喲喲喲,蘇小姐這幅樣子可真是悽慘,整日都躲在這麼個陰暗的角落裡,一定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吧?”
顧優目不轉睛的盯着蘇洛,直到蘇洛無神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緊張和疑惑,顧優這才覺得獵物已經上鉤了。
於是沉下心來,接着說道:“我這個哥哥啊,要說,也真是的,這家裡有了以爲顧太太,在外面還要再娶一位顧太太……”
還沒等顧優說完,蘇洛倒是搶先開口了:“你別白費心機挖苦我了,顧雲卿根本不准我離婚,你說,他如何再娶林寧?”
顧優見蘇洛在自己的圈套中越陷越深,不禁嘴角露出一抹笑來,只是顧優站在逆光之處,蘇洛根本就看不清晰——
“你還不知道吧,我們林寧姐啊,可真是愛我哥,竟然說了,不需要領證,只要向外人證明她纔是顧太太就好了……”
說完,又看向蘇洛,“至於你,我哥不願和你離婚,不過是有備無患罷了。林寧雖然現在身體沒什麼大礙了,但以後萬一有個意外呢,不還得需要你的血?”
“所以啊,別以爲我哥不和你離婚就是對你有感情,你自己覺得可能麼?”
蘇洛愣愣地看着顧優,看着她一張一合的嘴脣,頭痛如絞。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顧雲卿對她沒感情,她早就證明了。
可是,當這個事實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會覺得難受。
“你……你告訴我這些,又是爲了什麼呢?”蘇洛艱難地詢問道。
她不相信,顧優什麼目的都沒有,專程跑來和她說這些。
顧優適時地插嘴道
:“我……我是看你可憐,想做一次好人,看你在這裡也是生不如死,我可以幫你離開,算是幫你一個忙,當然,主要還是幫我自己的忙。”
顧優知道,這個時候,與其說是大公無私的爲了蘇洛,倒不如說是爲了自己來的更有說服力。
看見蘇洛臉上閃現出一抹猶豫的神色,她不由得心裡暗喜。
蘇洛心裡明白,自己大概除了這個時間能夠見一面顧優,怕是見不到除了顧雲卿以外的人了。
顧優不可能平白無故幫她,說白了,不過是想把她趕離顧雲卿身邊,永絕後患罷了。
每個人心裡都有小九九,有自己的算計。
人性,大抵如此。
她看了顧優一眼,一字一句地說道:“好,現在也許只有你能幫我了,幫我訂一張去國外的機票……”
說着,蘇洛隨意扯過一張紙,將地址寫給了顧優。
不管顧優的目的爲何,蘇洛要離開的決心,已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動搖了。
看見顧優離開,蘇洛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她這是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了,這樣依賴一個將自己視爲眼中釘的人,甚至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她身上。
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
在與顧優極短時間的對話中,蘇洛其實已經考慮好了何去何從。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無法回家了,若父母看到這樣的自己,在極度擔心的情況下,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徒生事端。
在這座城市中,乃至於整個國家,本來就沒有幾個能與顧家相匹敵的勢力。
父母所謂的鬥爭無異於以卵擊石,若是顧雲卿發起狠來,說不定還會將整個蘇家趕盡殺絕。
而唐圓圓呢,他的父親出了車禍,蘇洛也沒去探望幾次,許是現在依舊被壓抑在高額的醫藥費用之中吧,自己的這種情況,說不定就會成爲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思前想後,蘇洛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逃,於是她狠了狠心,在給顧優的那張紙上寫上了許默的地址。
真是可笑,自己前幾天還因爲同許默不知什麼時候被抓拍到的照片而成爲了衆矢之的,如今,竟只能將許默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許默,他們一起長大,應該會暫時收留她一陣吧……
………………
顧優還真是說到做到,第二天,又來到了這個封閉的臥室。
與以往不同,這幾次的開門聲,終於引起了蘇洛的動靜。
起初,發現來人是顧雲卿,蘇洛自然又會崩起臉來,可是顧雲卿看着逐漸把自己收拾乾淨的蘇洛,心裡也是一陣高興,還以爲蘇洛已經想開了,準備留下來繼續當他的顧太太了。
此時顧優已經將王媽支使了出去,王媽也不會想到,一個天天視對方爲仇人的人,竟會幫着蘇洛一起逃跑。
蘇洛帶着收拾好的一小包東西,看的顧優倒是格外震驚,隨口問道:“你就帶這點東西?”
蘇洛則硬着性子,固執的回答道:“我說過了,你們顧家的東西,我一個子兒都不會要!”
顧優瞥了瞥嘴,不知說什麼好。
顧優一路將蘇洛送到機場,看着蘇洛進了候機大廳,這才鬆了一口氣。
像是完成了任務似的,樂呵呵的往回走。
而此時,本該去公司上班的顧雲卿,竟又突然折返回到了家裡。
他也說不上爲什麼,今天從一走出顧家大門,心裡就沒來由的感到不安。
趁着公司沒事,這才趕回家來,似乎只有親眼看到蘇洛本人,才能使他定下心來。
回家以後,見王媽不在家,顧雲卿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恐慌之感。
他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瘋了似的迅速爬上樓,整個人着急的手心發抖,有好幾次,鑰匙都插不進鑰匙孔中。
可是極度緊張的顧雲卿卻沒有發現,臥室的門根本就沒有鎖。
顧雲卿只是輕輕一擰,臥室的門竟然打開了。
站在門口的顧雲卿呆呆的看着屋子裡凌亂的一切,一切就像回到了蘇洛不辭而別去往法國的那天,牀上凌亂的被子、地上胡亂丟着的衣服,似乎到處都還留着蘇洛的溫度。
可是他的蘇洛,那個自己竭盡全力想要挽留住的人,終歸還是不在了。
顧雲卿無處發泄自己的一腔怒火,將桌子上殘留的一切都狠狠地掃在了地上。
半晌,顧雲卿才逐漸恢復了理智,拿起手機便給Tony打過去了電話:“蘇洛又逃跑了,你趕快去找!找!”
Tony聽着電話中顧雲卿發了狂一般的聲音,也不敢怠慢,心裡想着,蘇洛一定是去一些自己熟悉的地方,這時,Tony靈光一現,突然想到了法國!
蘇洛上一次一言不發的跑去法國,竟是與厲景一塊回來的,難保兩個人不是一起去的,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可能非同小可。
所以說,蘇洛若想逃跑,必定會有人給她幫忙,那麼,這個幫忙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厲景!
這樣想着,Tony便急匆匆地往飛機場趕去。
機場中。
蘇洛握着自己手中飛往英國的機票,不知該不該現在就給許默打個電話。
若是這一個電話打過去,對許默的生活產生困擾,這自然不是蘇洛想要看到的樣子,可是現在的蘇洛已經別無選擇,除了許默,她想不到更好的去處。
就在蘇洛正反覆摩挲着自己手中的機票時,Tony帶着人突然出現:“夫人,請跟我們回去。”
聽到Tony的聲音,蘇洛很明顯的後背一個激靈,瞳孔放大!
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在這偌大的機場中出醜。
“Tony,你最好不要攔我。”蘇洛戒備地看向Tony,試圖說服他,“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們老闆心裡只有林寧,我對他來說,無非只是一個人形供血機而已。Tony,但凡你還有點良心,就該放我離開!”
Tony爲難地看了蘇洛一眼,“對不起,夫人。”
蘇洛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她絕望地嘶吼起來,“難道你真的要助紂爲虐嗎?你看不到他們是怎麼對我的嗎?”
Tony暗歎了一口氣,別過臉去不再看蘇洛一眼,而是對身後的手下命令道:“帶回去!”
毫無反抗的,蘇洛還是被Tony帶回了顧家別墅。
這個地方,她才逃開兩個小時不到,就又被狼狽地抓了回來。
蘇洛一走進別墅,一把就被顧雲卿拉了過去。
顧雲卿一邊撕扯着奮力反抗着的蘇洛,一邊紅了眼一樣的咬緊了牙關,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獸一般,絲毫沒有了之前的溫柔與體貼,只知道死死地扯住蘇洛,一把就把她扔在了臥室的牀上。
蘇洛被這樣的顧雲卿嚇得毫無反應能力,只知道呆呆的坐在牀上,看着顧雲卿朝着自己狠狠地壓了過來,感受到異樣的感覺之後,蘇洛猛地吃了一驚,便開始奮力的向外面推着顧雲卿。
這次,顧雲卿竟然沒有采取安全措施!
顧雲卿赤裸裸的身體在她身上瘋狂的碰撞,蘇洛感受到窗外耀眼的日光壓抑的自己喘不過氣。
這種毫無遮擋的被羞辱的感覺,讓蘇洛徹底放棄了希望。
她像是一隻破布娃娃一般,被顧雲卿狠狠地蹂躪之後,隨手扔在地上。
地板冰冷得可怕,四周的空氣,也冰冷得可怕。
顧雲卿搖搖晃晃地離開後,蘇洛這才試圖動了動自己早已經僵硬住的軀體。
從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感像一道道看不見的絲線一樣,將蘇洛層層裹住,變成一個無愛無感的蛹。
蘇洛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着,怎麼也止不住。
身上剛剛被顧雲卿拉扯出的傷口也開始慢慢結痂,只留下一片鮮紅的印記,證明着它們曾經所受到的傷害。
甚至在顧雲卿眼裡,自己就像已經完全不被當做一個人了一樣。
顧雲卿不知道她的傷痛,不明白她的心思,更不懂得她此刻內心的決絕。
就在這時,顧雲卿正坐在客廳中繃着臉不知想些什麼,Tony的電話便適時的打了過來,顧雲卿接起電話還沒出聲,電話那邊就傳來了Tony心急火燎的聲音:“總裁,不好了,林寧小姐又發病了!”
一聽到這裡,顧雲卿因爲內心激動而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就連語氣中也失去了一如既往的沉穩與冷靜:“快,先派人送寧寧去醫院,我隨後就過來!快去!”
說完,顧雲卿手中的電話從他的手心中脫落出來,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而顧雲卿則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又重新癱坐在了沙發上。
這邊,顧雲卿還在爲蘇洛出逃一事而耿耿於懷。
他雖然無法忍受這樣企圖逃離自己的蘇洛,可自己衝動之下所做出的反應讓他自己也心驚膽戰,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般狂躁、憤怒,甚至像發瘋了一樣的去對待一個人。
而另一邊,林寧卻正危在旦夕,顧雲卿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與自己擁有二十幾年情意的林寧這麼年輕就匆匆離開這個世界。
不僅顧雲卿不捨得,想必連林寧自己都心有不甘。
那是他愛了二十年的女人,也是自己發誓要從小守護的女人。
想到這裡,顧雲卿用力的搖了搖頭,似乎是企圖將自己渾身的疲憊感通通都甩掉一樣。
顧雲卿定了定心神,又望了望二樓臥室的大門。
他猶豫了片刻,卻發現自己實在是放心不下蘇洛,最終他還是輕手輕腳的走上樓去,打開了房門。
看着蘇洛仍然留有淚痕的睡臉,她的眉頭緊皺着,似乎是夢見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顧雲卿忍不住自嘲道:自己已經將蘇洛逼到這種境地了,想必在蘇洛心裡,已經沒有什麼比自己更可怕了吧。
顧雲卿心疼的用手撫平了蘇洛的眉頭,卻不想,在顧雲卿的手指碰上蘇洛皮膚的一剎那,蘇洛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
顧雲卿忘了,蘇洛很沒有安全感,以前,是隻有在自己懷中才能睡得香甜的。
可是,此時的林寧還在鬼門關前徘徊,更是容不得顧雲卿胡思亂想。
顧雲卿定了定神,輕輕的給蘇洛掖好了被子,這才走出門去,又給Tony打過了電話:“寧寧現在怎麼樣?你看好她,我馬上過來。”
聽着顧雲卿的腳步聲一點點逐漸遠去,蘇洛終於睜開了雙眼。
原來,蘇洛並沒有睡着。
這時的蘇洛,眼神中不再只有悲涼與絕望,而是多了一絲兇狠,一絲決絕的兇狠。
就像被獵人逼到懸崖邊上的大象,窮途末路之際,它們寧願跳下懸崖粉身碎骨,也不願屈居於獵人之下,任由他們將自己的皮活生生的撕開來,再取下自己的象牙。
而現在的蘇洛,她身上所留着的鮮血,對於顧雲卿來說無異於像是象牙對於獵人一般,誘惑力十足。
蘇洛強忍着疼痛站起身來,開始環視四周。
就在這時,蘇洛突然發現,顧雲卿不知是因爲走得太急,還是根本無心再顧及自己,竟然沒有鎖住大門,就連鑰匙也正毫無防備的插在鑰匙孔中,彷彿正對着蘇洛搔首弄姿。
蘇洛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否則,林寧這一病,自己自然又要給她輸血。
可是蘇洛回想起林寧陰冷的眼神和無情甚至接近於殘忍的嘲諷,心裡又生出一股噁心。
別說是蘇洛本身就不想輸血,就算這是自願行爲,以蘇洛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滿足不了林寧的需求。
蘇洛至今都忘不了,當林寧裝病躺在牀上的時候,顧雲卿不分青紅皁白就強迫自己輸血的樣子。
那樣冷漠的表情,那樣無情的撕扯,以至於當初留下的傷痛蘇洛至今都歷歷在目。
那隻不過是一個爲了保住林寧的性命而對其他人不擇手段的男人,是一個毫不顧忌他人感受、隨意踐踏他人的尊嚴的禽獸。
蘇洛發了狠,強撐着身體向門口走去,兩腿之間難以忽略的疼痛讓蘇洛感到渾身發軟。
蘇洛扶着牆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看着外面的情況。
令蘇洛感到吃驚的是,自己的行李竟然被放在門口了,想必應該是下人們不知該如何處置,這才隨手放在了這裡。蘇洛久久的注視着門口那個不大的行囊,那個小小的揹包中,承載了蘇洛所有的希望。
直到她確定整個別墅只剩下了她和王媽兩個人時,蘇洛計上心來,不過她並未聲張,而是自顧自的換好了衣服,將門口的鑰匙拔下來,裝進了口袋。
緊接着,蘇洛竟“啊”的一聲,大聲尖叫起來。
樓下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和王媽一聲聲的詢問,可蘇洛並不理會,只是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此起彼伏的尖叫着。
直到王媽一路小跑到達了我是門口,蘇洛一下子從臥室中竄出去,對着王媽說道:“老鼠,我的房間裡有老鼠!”
王媽自然是沒有懷疑,安撫了蘇洛好一陣,這才靜下心來走到臥室中尋找蘇洛所說的“老鼠”。
見王媽並沒有質疑自己,蘇洛的心中閃過意思愧疚,可這終究是一閃而過,蘇洛到底是要達到自己的目的的。
直到王媽深入臥室,蘇洛確定自己已經有了充足的時間時,她猛的將門“砰”的一聲關上,並掏出鑰匙反鎖了大門。
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了的王媽在臥室裡不停的拍着門求饒,可蘇洛畢竟是下了決心,她吸了吸鼻子,也沒有回頭。
而是四下望了望這座別墅中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之後纔對王媽說到:“王媽,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對你,可是……”
蘇洛擦了一把眼淚,心裡不停的警告着自己,一定要速戰速決,於是她生生將已經就在嗓子眼中的話嚥了下去,重新對王媽說道:“王媽,你告訴顧雲卿,我蘇洛,就算是死,也不會再給林寧輸哪怕是一滴血!”
說完,蘇洛重新提起被隨意丟在地上的小包,朝着大門揚長而去,只留下身後王媽不死心的大喊大叫。
走出顧家別墅的大門,蘇洛竟看到門前停了一輛豪華跑車,雖然看着眼熟,可蘇洛現在根本無心顧及這些,而是直接繞過跑車跑到馬路旁邊,伸手準備打的。
在跑車中等候已久的歷景忍不住苦笑,最終看着蘇洛疲憊的臉龐,他也沒有辦法,就直接下車了:“洛洛,上車!”
因爲連日的奔波與顧雲卿的折騰,蘇洛早已身心俱疲,拖着這副身體,就像是拖了一個大包袱是的,看見厲景喊自己上車,蘇洛也沒有多想,就聽話的上車了。
一坐下來,蘇洛緊張的神經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蘇洛將自己身上的小揹包隨手一扔,整個人便躺在了車後座上。看到面前熟悉的身影,蘇洛也安下心來,還沒來得及問起原因,蘇洛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厲景看着身後昏昏沉沉睡過去的蘇洛,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這小東西,拖着疲憊的身體這樣奔波,吃不消也是難免的事。
於是,厲景回過頭來,收去臉上的溫柔,換上了一臉的認真嚴肅,也不問蘇洛去哪兒,徑直就往前開了去,就好像,厲景的心中已經有了目的地一樣……
醫院。
林寧的病情來勢洶洶,醫生也知道,這回並不是演戲,林寧也再也沒有在手術室醒來對一聲交代些什麼,豆大的汗珠從醫生的額頭上留下,被護士輕輕地拭去。
顧雲卿急急忙忙的趕到了手術室門口,只見Tony一個人留在那裡,着急的正來回踱步。
他趕緊上前就抓住了Tony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林寧怎麼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發病!”
Tony見總裁滿眼通紅,像瘋了一樣,竟一時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顧雲卿見面前的Tony說不出什麼所以然,索性放開了Tony,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捂着頭髮,將腦袋緊緊抱在懷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