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走出病房的時候，顧雲卿剛好出了電梯，正沉着一張臉，朝着蘇洛的方向快步走來。
“先回家吃飯吧。”蘇洛低着頭，看到顧雲卿來到了自己跟前的時候，淡淡地說了一句。
顧雲卿的眉頭皺了皺，心知這時候不是該問詳情的時候，於是縱使再不情願，也只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拉起蘇洛的手往回走。
這一路上，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是這一次的沉默，比上一次的沉默多了幾分沉重。
“我想去買點兒東西，你先回去吧。”
顧雲卿下車的時候，蘇洛的臉色已經緩了下來，不再那麼沉重了，連帶着聲音也恢復了以往的輕鬆。
顧雲卿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但還是猶豫了幾秒才點頭答應。
顧雲卿回到家裡，第一時間就是走進浴室，洗了個舒服的澡，然後便是赤着上半身，只用一條浴巾圍着下半身就從浴室裡走了出來，修長的腿交叉伸直了放在牀上，後背挨着已被豎了起來的枕頭，懶洋洋地看着筆記本電腦。
蘇洛打開房門，看到顧雲卿正悠哉悠哉地半躺在牀上玩電腦，只是打了聲招呼，也進了浴室去洗澡。
氤氳的水霧聚集在鏡面上，朦朦朧朧地，什麼也看不清楚。
蘇洛站在鏡子前，伸手抹去了鏡面上的水霧，這纔看清了些許輪廓。
蘇洛把挽在腦後的頭髮放了下來，靜靜地打量着鏡子裡面的人，從頭一直往下，每一處都不放過。
雖然自己已經生過孩子了，好在身材並沒有走樣，四年前的風韻的性感仍在——顧雲卿，還是對自己的身體有興趣的吧？
蘇洛收回了目光，拿起毛巾旁邊掛着的一件睡衣，緩緩穿上。
當蘇洛出浴室的時候，顧雲卿習慣性地擡眸看了一眼蘇洛，然而這一眼一看，顧雲卿立馬就不淡定了——
從浴室裡出來的蘇洛披散着頭髮，半溼半乾的頭髮懶懶地搭在肩上，然而最爲關鍵的是蘇洛竟然是穿着一套薄如蟬翼的睡衣——而且睡衣之下是什麼也沒有穿，女性特徵若隱若現，嫵媚和性感的姿態不言而喻。
顧雲卿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蘇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洛一改往日裡的形象，從浴室裡走了出來，臉上掛着濃濃的笑意，風情萬種地朝着顧雲卿款款走去。
洛洛今天是怎麼了？
顧雲卿的身體猛地一震，回過神了以後，眉頭擰了起來。
明明昨天還說暫時還不想到這種地步，而且也試過把自己趕到別的地方去睡——
怎麼才過了一天的時間，就變了這麼多？
顧雲卿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心裡閃過絲絲說不清楚的微妙的情緒。
說實話，這樣的蘇洛，他顧雲卿並不喜歡。
他想看她快樂如同一隻小鳥，直白得如一張白紙，單純不做主的模樣。
而不是現在這樣，表面勾人，眼底卻藏着哀傷。
“雲卿……”
蘇洛走到了顧雲卿的面前，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她趁着顧雲卿又出了神的一剎那，拿開了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的牀頭櫃上，然後整個人坐在了他的身上，緩緩靠近，軟綿綿地喊着他的名字。
此時此刻的顧雲卿不光神經是緊繃着的，就連身體也崩得緊緊的，呼吸也變得沉重了起來，眉頭擰得更緊了。
“……洛洛……”
顧雲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緩緩地湊了過來，臉龐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蘇洛，低聲喊着她的名字，隱隱約約流露出一種不安，還有些許的抗拒。
然而蘇洛卻是當沒聽到似的，也不管此時顧雲卿的神情有多複雜，也不管他叫自己名字時的語氣有多沉重，只把雙手一伸，捧着顧雲卿的臉就吻了下去，然後才緩緩閉上雙眼。
顧雲卿整個人怔住了，一時間忘了應該作出怎樣的反應。
房間裡開着空調，熱情還沒上來的顧雲卿竟感到了一陣輕微的寒意，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很快就伸手回抱住了蘇洛，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細碎的吻一個又一個地落下，掃走了兩個人的距離，掃走了曾經的陰霾。
蘇洛的腦海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想，什麼也想不了，只能像個溺水的人一般，緊緊地攀抱着顧雲卿，隨他一同浮沉。
過了許久，彼此的氣息漸漸平緩了下來，蘇洛靜靜地臥在顧雲卿的懷裡，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只是臉上依舊是一片潮紅，眉頭也不知道爲什麼竟皺了起來。
顧雲卿看着已經入睡的蘇洛，眼裡除了不解和些許心疼以外，還有絲絲失望。
顧雲卿摟着蘇洛，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把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只是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蘇洛熟睡的樣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雲卿……”
懷裡的人兒突然呢喃了一句，顧雲卿猛地回過神來，低頭看着眼睛依然禁閉着的蘇洛，稍稍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在說夢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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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等過幾天還是沒有反應的話，我們考慮一下試管嬰兒吧……”
蘇洛半夢半醒地又嘟囔了一句，顧雲卿一瞬間就怔住了。
試管嬰兒……
懷孕……
臍帶血……
末末……
一連串的詞語在顧雲卿的腦海裡閃過，像是被突然潑了一盆冷水似的，顧雲卿立馬就醒了過來，也想明白了爲什麼蘇洛這麼反常。
顧雲卿的眼裡閃過一絲懊悔，抱着蘇洛的手立馬就用了力，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苦澀，無奈，千般滋味，恐怕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
另一邊，B市。
許默因爲工作的事滯留在B市，今天約好了跟B市這邊的負責走貨的負責人談話。
許家的生意雖然大多也都在國外，但是一些原材料或者小配件之類的都是在國內生產，所以時不時還是要回國來看一看的。
許默和國內負責的郭總約好了在一家餐廳會面。
當他掐着點到的時候，對方早就已經等在那裡了。
許默走過去和郭總打了招呼，兩人聊了一些工作的近況，然後開始用餐。
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吃飯，也不講究什麼排場禮儀，用餐的速度倒是很快，不過二十來分鐘，桌上的食物基本上就被掃蕩一空。
許默起身剛想讓服務生上咖啡，不經意間一轉頭，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唐圓圓！
她也在這家餐廳吃飯。
不知道爲什麼，許默最近總能在無意間與唐圓圓偶遇，而唐圓圓莫名疏遠的態度，也讓許默心裡多少感覺有點異樣。
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很好的朋友，就算是中間失聯了幾年，也不至於見面就跟陌生人一樣吧？
這樣想着
，許默不自覺地，就走到了唐圓圓那一桌的面前。
“圓圓，這麼巧？”許默露出一個笑容，主動和唐圓圓打了招呼。
唐圓圓大概是沒料到吃個飯也能和許默碰到，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她下意識地把坐在她旁邊的糖糖拉到懷裡，用自己的懷抱擋住了糖糖的臉，這才勉強對許默一笑，“確實挺巧。”
許默點點頭，看着她對面的位置，“我可以坐這裡嗎？”
唐圓圓的臉色又是輕微的一變，“當然可以，不過我也吃完了，馬上就準備走了……”
“是嗎？”許默看着桌上幾乎完好無損，都沒動幾口的食物，明顯的不相信唐圓圓的說辭。
看看桌上那些菜品，很明顯就是剛點上纔開始吃，怎麼唐圓圓就要扯謊說已經吃完了呢？
許默就算是再遲鈍，也感覺到唐圓圓對他的態度不對勁了。
他狹長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唐圓圓，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
唐圓圓的笑容更顯尷尬，“呃……小孩子胃口小，所以吃得少。”
很明顯地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
許默微微蹙起了眉頭，“圓圓，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事得罪過你？如果真是那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可以向你道歉，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不希望你把心事埋在心裡，什麼都不告訴我。”
唐圓圓慌亂地搖了搖頭，“怎麼會呢，許默你別多想了。”
“那你爲什麼看到我就想跑？”許默繼續問道，今天既然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他並沒有打算再次讓唐圓圓矇混過去。
他自問自己很珍惜和唐圓圓之間的友誼，雖然他眼睛裡大多數時間只能看到蘇洛，但愛情和友情的形態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他這些年來追着蘇洛跑，但並不代表他就不在意和唐圓圓之間的友誼。
面對許默很明顯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唐圓圓心裡也不好受。
要她說什麼呢，總不能說，自己曾經被許默當成了好友的替身，所以不想再繼續錯下去吧？
她，蘇洛，許默三個人，從小就是鐵三角，他們發誓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的。
可是，這一切，終究還是變了。
兒時的稚嫩誓言，終究還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慢慢地破碎了……
許默看到唐圓圓，總是不經意就想起在學校時候的時光。可現在物是人非，連一向開朗的唐圓圓也對自己躲躲閃閃。
多多少少心裡有些不舒服，目光轉動着想要轉移話題。看到唐圓圓手邊的孩子，卻是始終背對着自己，想起那天看到的驚鴻一瞥，許默心中突的一跳。對着孩子的樣貌有些好奇起來，“你這親戚家的孩子，還沒有接走嗎？”
唐圓圓一聽許默提起孩子，好像被嚇了一跳，又故作輕鬆的攏了攏頭髮，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說道：“是啊，他爸媽有事，在我這住幾天，怎麼了？”
目光停留在許默身上，還帶着一絲試探的，讓許默有些無措。
許默乾咳一聲，剛要說話，他的眼神卻突然頓住，凝在唐圓圓的衣領處。
乾淨的襯衫領口露出一截雪白的鎖骨，可鎖骨邊上隱約有一個淺紅色的牙印，雖然顏色已經很淡了，依然不難看出牙齒的形狀。許默的神經跳動着，恍然想起自己在前幾天自己在酒吧的時候，好像也在一個女人的鎖骨處，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像碰到什麼似的，許默猛地一個激靈。這種感覺一旦產生，就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身上難以擺脫。
他看着唐圓圓白嫩的臉頰，心中對自己狠狠的否定，絕對不可能。
唐圓圓察覺到許默的注視，手指猛然收縮，拉進領口遮擋住那淺淺的印記，又語氣尷尬的解釋道：“這是和孩子鬧着玩，不小心咬到的。”
許默的瞳孔有些收縮，在唐圓圓的語氣中他聽出了謊言，小孩的牙印是怎樣，親手帶過末末的他不會不知道，和成人的牙印相比一目瞭然。顯然的，唐圓圓在撒謊。
不過他並不打算揭穿唐圓圓這看似順理成章的藉口，畢竟這個牙印的來因跟他沒有一點關係，他也沒有資格去問。
似乎是有些心虛的，唐圓圓目光錯到一邊，一手護着糖糖的頭，沉默的氣氛讓許默全然沒了敘舊的念頭。
再次打了個招呼，許默轉身走向了自己的飯局。
推杯換盞到黃昏，許默才從飯店離開，那個角落裡唐圓圓的身影已經不見，許默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回到家中，將西服扔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栽倒在牀上，腦仁劇烈的疼痛起來，隨手從牀頭摸到一片藥片放在嘴裡。
越是苦澀蔓延，他的意識就越清醒。
房間裡空無一人，似乎連最後一絲溫暖的氣息都消失殆盡，連帶着他的靈魂也跟着被抽走了。
深吸一口氣，許默猛然睜開眼睛。
想起下午和唐圓圓的相遇，許默的眸子變得深沉的可怕。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這種感覺一閃而過，他沒有抓住。
那天他喝的太多，記憶瑣碎的拼湊在一起，只是依稀記得有一個女人，有熱烈的香氣和令人着迷的身體。可無論他怎麼回憶也無法拼湊出具體的場景，他不禁苦惱起來，唐圓圓身上的那個牙印確實讓他耿耿於懷，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會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最終還是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對，唐圓圓，26歲，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許默掛斷電話，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許久都沒有動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要什麼，甚至，擁有什麼。
又或許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直到現在他還是一個孤單的行屍走肉。
史密斯醫生的辦公室，蘇洛放在桌子上的手掌攥的骨節發白，診斷書上的字眼針錐一般扎進她的心口。
眼眶突然溼潤，蘇洛深深的低下頭，眼淚順着鼻尖滴落在自己的懷中。
看着肩膀抖動不停地蘇洛，史密斯醫生關懷問道：“你還好吧？”
蘇洛舉起一隻手，用冷靜的聲音回道：“我沒事，讓我冷靜一下。”
史密斯醫生也不禁心口發堵，末末這孩子這麼討人喜歡，就連他一個看慣生死的醫生都忍不住落淚，別提她的親生母親了。
顧雲卿從門口走來，手掌覆在蘇洛的肩膀上，微微捏了捏，傳給她一些力量。蘇洛拿着包站起來，也沒和史密斯說話，徑直走了出去。
直到呼吸到涼爽的空氣，蘇洛才從剛纔的失控中緩過來，顧雲卿從後面摟住蘇洛的肩膀，帶着她走到車子裡。
“走吧。”
顧雲卿的聲音很輕，像一根羽毛從蘇洛的傷口上略過，有些痛癢的，卻讓她的心情變得輕鬆許多。
有的時候困難不是這件事有多嚴重，而是在發生的一瞬間是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有顧雲卿在身邊，蘇洛感覺身上的傷痛似乎能分給他
一半，自己也就輕鬆多了。
回到別墅裡，顧雲卿手腳利索的做了幾個小菜，蘇洛胃口大開了吃了一餐，隨後坐在沙發上，還大開電視看了一會。
廚房裡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蘇洛轉過頭去，看見顧雲卿的背影微微抖動，刷碗做飯這種活都乾的一絲不苟，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不會的。
顧雲卿確實很厲害，很強大，起碼在蘇洛面前，他從來都不會露出讓人懷疑的一面，蘇洛比任何人都清楚，誰都會倒下，他顧雲卿絕對不會。
因爲他是那樣驕傲的人，絕對不允許自己有弱點，如果有他不介意自己親手毀掉。
蘇洛緊緊地閉上眼睛，這就是她所以爲的顧雲卿，在不久前自己還是這樣以爲的，可在此時此刻，蘇洛懷疑了。廚房裡的身影沒有一點違和感的，好像真的是一個丈夫在爲妻子準備晚餐收拾殘局，而她，也許就是那個妻子。
心裡煩成一團亂麻，蘇洛總是想起自己說過給顧雲卿一個機會時，他驀然亮起的眼睛。充滿了期待和狂喜，真的有一瞬間狠狠地抨擊了蘇洛的心。
也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雲卿收拾完，一把扔掉身上的圍裙，來到蘇洛身邊，卻看見蘇洛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緊皺着眉頭，睫毛還有一絲絲顫抖。即便是睡着了也有着放不下的事情，這讓顧雲卿心疼不已。
可看着蘇洛的睡顏，顧雲卿一臉迷茫，那任務怎麼辦？這種事情也能耽擱的嗎？
心裡頭擔心末末不比蘇洛少，顧雲卿開始打算叫醒蘇洛，做作業。
可手指一觸到她的額頭，顧雲卿條件反射似的又抽回手掌，盯着蘇洛的臉生怕她被驚醒，確認蘇洛沒有醒來後，顧雲卿低聲嘆了口氣。就讓她多睡一會吧，這麼多天實在累壞了，比起末末，他更怕蘇洛先一步倒下。
這個場景有些熟悉的，顧雲卿深深的簇起眉頭。是什麼時候呢？
可記憶一旦觸碰到那個時候，就有一股電流不聽話的在神經裡亂竄，顧雲卿實在不願意回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殘忍至極的事情。抿着嘴巴走進臥室，抱出一個毯子蓋在蘇洛身上。
“蘇洛，對不起。”
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顧雲卿蹲在蘇洛身邊，她沒怎麼變化的容顏近在眼前，每一根睫毛都能被看的清楚。甚至顧雲卿的呼吸都要撲灑在蘇洛臉上，可他還是覺得，他的蘇洛，那麼遠，那麼遠。
天色黑了以後，顧雲卿也沒有開燈，就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一眼不眨的盯着蘇洛的臉頰。只有這個時候的蘇洛，纔是最沒有攻擊力的。顧雲卿不禁嘴角上揚，好像能陪在蘇洛身邊就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了。
很早以前，蘇洛也是這樣看着自己的吧。
這個念頭閃過，顧雲卿忽然覺得心口悶痛，是他，是他親手把那個蘇洛殺死了。這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可現在就擺在眼前，他終於嚐到了苦果。
想要伸手摸摸蘇洛的睫毛，又停留在半空中不敢落下。顧雲卿第一次覺得猶豫，卻是因爲蘇洛。
疲倦的蘇洛在睡夢中夢見了末末，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就讓蘇洛一下子驚醒過來。入眼處一片黑暗，蘇洛有瞬間的迷茫。
顧雲卿的聲音響起，“你醒了？”
蘇洛猛地站起來，身上的毯子掉落在地上。“什麼時間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顧雲卿委屈的擡頭，“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起牀氣啊？”
蘇洛眼神一暗，快步走到門口打開燈，一下子客廳全亮了。蘇洛看見顧雲卿可憐巴巴的坐在沙發邊，雙臂圈着腿，整扭頭看着自己。
蘇洛心軟了一下，明明知道顧雲卿是想讓自己再多睡一會，可一想到危在旦夕的末末她就什麼都無法理解了。
大步走到顧雲卿身邊，蘇洛一把拉起顧雲卿的身子，往房間走去。
顧雲卿嘴角彎起，順着蘇洛的力道微微傾斜的，跟着走進了臥室。
顧雲卿躺在牀上，看着蘇洛動作流暢的脫掉衣裳，雪白的肌膚呈現在自己眼前，令他幾乎在瞬間就有了反應。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只有這個時候，蘇洛纔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黑暗中蘇洛摸到顧雲卿的身體，觸到冰涼的腰帶時卻是一愣，“你怎麼還沒有脫衣服？”
顧雲卿握住蘇洛的手掌，溫熱的好像燙在他的心上，“脫衣服需要多久？”
蘇洛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卻在黑暗中不自然的紅了臉。
“鬧什麼鬧，人命關天！”
顧雲卿差點被逗笑了，幾日來他總算明白，蘇洛在這種事情上，還是太拘謹了。想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那好吧，救人要緊，啊，造人要緊。”
一把攏住蘇洛纖細的腰，翻身壓在她身上，擠走了兩人中間的空氣。曖昧的氣息飄散，覬覦許久的魚兒一下子就上了勾。被熱烈的氣息包裹，隱隱有細膩的呻吟聲從貝齒溢出，卻換來了更爲激盪的碰撞。
爲了作業質量，顧雲卿仍然保持着同樣的頻率，直到氣焰緩緩消散，房間裡才恢復了寧靜。
蘇洛翻身起來，卻被一隻大手抓了回去，靠近一個溫熱的胸膛，蘇洛感覺一口氣憋在胸口，忍不住紅臉。
“我要洗澡。”
顧雲卿緊緊攬着蘇洛的肩膀，把下巴放在她的頸窩處。“洛洛，你不能緊張，越是緊張就越不容易懷上，你要放鬆心情。”
蘇洛雙眼一沉，放鬆心情？現在是放鬆的時候嗎？況且還是和顧雲卿，他到底知不知道，在她每次遇見顧雲卿的眼神的時候，都難以避免的心頭跳動。
現在竟然和他說放鬆！
不過蘇洛轉念一想，會不會是自己在那方面變現的太過生硬，纔會讓顧雲卿說出這種話。
“那個，我會努力的。”
顧雲卿以爲蘇洛懂了自己的意思，放心的點頭，“我不希望你有事，所以你要好好的。”
蘇洛咬牙，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啊。還好晚上很黑，看不見她已經漲紅的臉色。顧雲卿終於放她起來，逃也是的躲進浴室緊緊鎖上了門。
大口的喘着氣，蘇洛看到鏡中自己身上斑駁的紅色痕跡，再一次有些感到臉上發熱。
快速的洗好，蘇洛立刻跑到桌子前，打開一個新的驗孕棒，又跑進了洗手間裡。
足足過了好一會，洗手間的門才重新打開。顧雲卿立刻站起來，衝到了蘇洛的面前，“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蘇洛的臉色不太好，手指都有些顫抖，“這個可能失效了，我再試驗一下。”
說着又重新取了一個，可毫無意外的又失敗了。
蘇洛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她清楚，不是什麼失效了，只是她不願意相信那個結果而已。顧雲卿害怕蘇洛受了打擊，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驗孕棒，扔進了馬桶裡。
“明天再試，先睡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