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或許還能猜到爲什麼萬界臣服之書突然不聽使喚了,很簡單的道理,神器不能有兩位主人,帝國也不能有兩個皇帝,既然此時的老師還是當年的皇帝,手頭還拿着萬界臣服之書,那用不了一點都不奇怪。
目前看來萬界臣服之書這玩意似乎是唯一的,連時間都影響不了它的唯一性,不然應該是白亦一本,皇帝一本,雙方互不干擾纔對,結果白亦手頭的直接用不了了,對戰鬥力雖然有些影響,但還好,他不完全依賴這玩意。
他現在還不知道皇帝那本也用不了了,否則心頭或許會涌出某些惡趣味,我沒了魔法還有武技,還能潛行,還能變身黑湯圓,你沒了魔法,哈哈哈哈……
“說起來,還是有點遺憾啊,這東西只有一本,要不然可以試試不顧蝴蝶效應,讓小彌雅去如今皇帝那裡賣賣萌,沒準能再騙一本過來……”白亦一個人在那邊胡言亂語的說着。
恰好這時纔剛剛洗完澡的小彌雅聽見了他的這番話,有些奇怪地問道:“您在說什麼呢?又要我賣萌嗎?”
“沒什麼,胡思亂想罷了,還有……把衣服穿好再進我房間。”白亦沒好氣的說着,小傢伙大概是剛從浴桶裡出來,身上只裹着一張圍巾,溼漉漉的黑色髮絲還在滴着水,看起來水靈靈的。
“知道啦~希望先生有時候真的像爸爸一樣呢……”彌雅衝着他吐了吐舌頭,回去了自己房間。
這話裡的意思,應該不是說白亦對自己好或者特別親切啥的,應該是在說白亦太囉嗦吧?
“不過您今天救回那人之後,大家都很感激您呢,連帶着我也得到了好多誇獎,蠻不好意思的……”彌雅的聲音隱隱約約從隔壁屋飄了過來。
“我也沒做什麼,只是過去把他撿回來了而已。”白亦回答道。
之前把那年輕人送回來的時候,自然少不了應付各種盤問,白亦則說出了之前就編造好的故事,那傢伙只是一時不慎跌落山崖,摔得鼻青臉腫失去意識了。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鎮民們自己和個惡魔一樣飛在天上把一個山寨全滅了,爲了配合他這套說辭,在回來的路上他給昏睡中的年輕人下了好幾道精神暗示,讓他在睡夢中相信自己確實是跌落山崖才變成這樣的。
這樣的手段不算特別保險,精神暗示畢竟只是精神暗示,起不到篡改記憶的效果,如果被人刻意引導,或是類似場景再現有可能激起被暗示掩蓋的記憶,還是有那麼點暴露的風險的。只不過這樣不會對年輕人的意識造成太大傷害,那樣往往容易露出更大的破綻。
“想來這麼一個小鎮子,平日裡安靜祥和,應該不會遇上這種事吧?也沒什麼厲害角色會來,來了也不會注意到他的問題,應該很穩,不會出亂子。”白亦低聲自語道。
可他終究還是有些低估了皇帝的敏感程度,原以爲只是動用萬界臣服之書的那一個瞬間不會被發現纔對,畢竟他自己這邊沒有感應到皇帝的存在,只是單純的無法使用而已,特別是後面這玩意再沒有任何動靜了,想來應該無事發生纔對?
然而皇帝卻比他想象的更加敏銳,這時的老師畢竟還比較年輕,加上那時萬界臣服之書還處在激活狀態,作爲現任主人的皇帝自然能比他感應到更多東西,不僅意識到了問題,還瞬間鎖定了他的位置,並且已經去現場轉過一圈了。
等到第二天禁衛隊長埃癸斯親自駕臨這座小鎮的時候,白亦才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得有點太簡單了……
“挨家挨戶的查,一個都不能放過。”埃癸斯隊長冷冷的發出命令,一羣邊防軍便進入了小鎮,而他自己則徑直去往了鎮長的住所。
“身穿黑色盔甲,行跡可疑的人物?”鎮長看着面前一身盔甲的埃癸斯隊長,想要從他臉上看看臉色啥的,結果只看見一面冷冷的面甲,這才低下頭,查看着對方擺在自己桌上的通緝令畫冊。
“這些人我都沒見過,最近也沒什麼形跡可疑的人出入……哦對了,前陣子倒是新來了一位法師學徒先生,他確實是身穿盔甲的,而且一直穿着盔甲,從未露出過真面目,只是他的盔甲是銀灰色的,而且行跡也不可疑,是個好人吶!”鎮長絮絮叨叨的說着。
“從未露出過真面目的人,還不夠可疑?”埃癸斯隊長冷冷的追問道。
“因爲他昨天才從森林裡找回了一位好小夥啊,可是幫了我們大忙……”鎮長又把昨天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遍,最後還指着通緝令,補充了一句:“而且他還帶着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上面這些惡徒?”
埃癸斯隊長暫時沉默了,通緝令上人雖然多,但還真沒誰是帶着女兒的。
“總之,帶我去見見他。”
片刻後,埃癸斯隊長便在鎮長的帶領和幾位邊防軍的陪伴下,粗暴的推開了白亦家大門,一進門恰好就看見白亦身上裹着條圍裙,在竈臺邊上給彌雅煎雞蛋,旁邊的餐桌旁則坐着彌雅和過來蹭吃蹭喝的露露,兩個小傢伙本是一臉期待的表情,被這突然亂入給嚇了一跳。
“有何貴幹?”白亦淡定的回身,問道。
“緝拿嫌犯。”埃癸斯隊長回答道,走了進來,四下打量了一番這簡樸的小屋,又看了看白亦身上的圍裙和手頭的煎鍋,完全一副奶爸的形象,暗自搖了搖頭,這種貨色,怎麼可能是覬覦萬界臣服之書的惡徒?
鎮長則快步走到白亦身邊,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手頭還拿着那份通緝令,遞了過去。
白亦裝作很認真的樣子翻看了一遍通緝令,倒是在裡面找到了幾個在歷史上還算有名的傢伙,不過嘴上卻回答道:“不知道,我沒見過這些人,也不認識。”
“可以請你摘下頭盔嗎?”埃癸斯隊長繼續問道,出於禮貌,他自己也摘下了頭盔,露出了一張平平無奇的大衆臉。
白亦很爽快的摘下了頭盔,露出了一張滿臉燒傷痕跡,看上去十分駭人的臉龐,嚇得一旁的露露和鎮長都渾身一顫。
“抱歉……”埃癸斯隊長低聲說道,被毀容成這樣了,自己還要別人摘下頭盔,確實很不禮貌。
“聽說你曾經是一位法師學徒?後來放棄了魔法的道路?”埃癸斯隊長又多問了一句。
“是的,這張臉,便是不成熟的我窺探魔法奧秘所付出的代價。”白亦裝出一副悲傷而消沉的語氣回答道。
“我很遺憾。”埃癸斯隊長回答道,“但我還是覺得,你可以試着繼續努力一番,像我,原本是個戰爭孤兒,參軍之後也沒有任何魔法天賦,僥倖得到了陛下的賞識,纔有瞭如今的成就,在之前,我也不敢追尋魔法的道路。”
結果旁邊一位城防軍官打扮的傢伙連忙拍馬屁道:“埃癸斯大人您言過了,實際上像您這樣在30歲時才踏上魔法修行的人來說,能有如今的成就,已經是天賦秉異了……”
埃癸斯?白亦心頭默默唸了念這名字,想着他先前描述的經歷,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傢伙毫無亮點的長相,心頭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這傢伙後來到底是娶了個多漂亮的老婆,後人們又是經歷過多少次的基因改良,才能在6000年後生出緹斯嘉爾那種檔次的美少女來啊?
是的,這位只有名字,連個姓氏都沒有的埃癸斯隊長,正是緹斯嘉爾那位給後人傳下祖訓的祖先……而看他這老實的面相,心思也不多,還能被自己隨便弄個幻術忽悠過去的水準,也確實是那種能把一個承諾傳遞6000年之久的人。
得虧自己方纔放棄了殺人滅口的打算啊,要不然自己回去之後突然發現大女兒沒了,這怕是能把腸子悔青吧?
埃癸斯隊長最後稱讚了一番彌雅的美貌之後,便帶着人離開了,白亦安穩的過關,而隊長那邊也走訪了一下那位年輕人的家,聽了一番對白亦的各種讚美之詞後,便徹底的把他從可疑名單上劃去了。
很快的,小鎮調查完畢,實在看不出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埃癸斯隊長便徑直去往了下一個地點,這邊境上的各種小村小鎮很多,他都忙得必須自己親自出馬了,沒那麼多時間在一個地方過多逗留。
就這樣,緹斯嘉爾這位祖先便與目標擦肩而過。
等到人都走了,露露都被彌雅拉出去玩之後,白亦才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咀嚼着事態的變化,很顯然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點,看來年輕的老師應該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看來,萬界臣服之書是不能再用了,最好是碰都別碰。
“年輕時代的你,怎麼那麼機警啊?一點都不好忽悠……這下我可就尷尬了啊……”白亦低聲嘆道,對比起來,他肯定還是更喜歡那個隨便給他模擬一下抽卡就能忽悠過去的老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