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這件事情需要一些準備，整個現實世界，擁有挑戰資格的，就僅有我們兩人而已，這股力量完全不足以打破壁障的封印，我們需要更多更強的力量。我估算過，類似我們這樣的存在，至少需要五個甚至更多，纔有強行擊破那層壁障的可能。”
西格尼提說道。
“五個麼？”
孟軒皺眉說道。
“只是最低標註，既然七十二王柱已經部分甦醒，而且他們的柱石仍舊在世，恐怕這些力量還遠遠不夠。這個牢籠，比我們所見的還要更加牢固。”
“現在，我想問你，如果給你半個現實世界，你能創造出幾個與此時的我們類似的存在，不一定與我們類似，但至少需要掌握神國之力，具備超越巔峰聖使的能力？”
西格尼提問道。
“半個現實世界。”
孟軒瞬間明白了西格尼提的意思。
“如果是那樣，我能造出至少三名與此時的我們實力類似的存在，更弱一些的，暫時還不清楚，但也很有可能達到兩位數。”
孟軒淡淡的說道，黑噬之器那邊，多羅古和蒼遙兩人的實力都已經超過了聖使級，只差建立神國，就能到達和他類似的程度，另一方面，真正成爲了他的“從神”的林雅，對於神國的掌控提升極大，如果將半個世界納入統治，神國的提升也將提升對方的力量，應該能夠強行推動對方達到更強的境界。
剩下的，克洛狄、萬靈、邦格古等人也都是老牌強者了，卡在聖使巔峰級別已經很久，給予他們一定的時間，消化掉譜系和七色花秘紋之中的力量，他們應該也能夠再進一步，就算不如多羅古和蒼遙，應該也差不太多。
而除了他們幾人之外，像這次在薩耶斯城成功解放了“憤怒”之身的蒙戈，天賦異稟的須龍影，還有洛麗塔、巴里斯等人。
而他剩下的初代心種也還有一些，這些全部算上，即使無法創造出多羅古和蒼遙那樣的存在，在半個現實世界力量的推動之下，也能達到調動神國之力，超越聖使級的地步。
所以算起來，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他能夠拿得出手的力量實際上並不算少。
“三個接近我們的同等級強者，兩位數次一等的強者······”
聽到孟軒的話，西格尼提瞬間感覺有些無言，這股力量，已經足夠顛覆整個現實世界。
“不愧是被原初選中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和最初之王一樣，是這個時代的寵兒。”
西格尼提感嘆了一聲說道。
“我這邊，有把握將一到兩個人推到與你我相似的境界，至於低一級的，我最多應該也就能夠培養出五到六個，留給我們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西格尼提搖頭說道。
“按照你所說的，這股力量，應該遠遠超過了擊碎壁壘所需。”
孟軒說道。
“是的，不過經過這一次戰鬥，七十二王柱也已經知曉，在現實世界之中，不可能有人能夠抵擋得住我們兩人的聯手，再加上我們這一次突襲，讓其中關鍵的幾座神國之門震盪，所以這段時間，他們絕對會加強對壁壘的守護。”
“七十二王柱，不知道會有多少‘柱石’會在他們的影響之下，徹底成爲他們的傀儡，爲這一戰做準備，所以，我們面對的可不僅僅是零界壁障那麼簡單，也許這次，就是我們和所有柱石決戰。”
“而且，這一次的事情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我們的行動都勢必影響到整個兩界封印的存在狀態，失敗了，我們一無所有，繼續在牢籠之中等待滅亡，成功了我們將脫離牢籠，不過，有的時候，脫離牢籠也意味着脫離保護，虛實合一，不再有任何障礙，到時候，將是真正的亂世。”
西格尼提的目光深遠，似乎看到了那個前所未有的恐怖時代的降臨。
“至少我們掌握着主動，如果等到祂們準備完畢，我們和羔羊沒有區別。”
孟軒神色平靜的說道。
“你有這個覺悟就好，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與時間賽跑，哪怕有所犧牲也在所不惜，很多時候，軟弱，只會迎來滅亡，希望你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西格尼提說道。
“當然，那些只存在於人類編造的美好故事中的英雄是不存在的，勝利就是不擇手段，拋棄情感，自由和幸福，那是勝利之後的東西，如果沒有勝利，就不會有之後所有一切。”
孟軒神色平靜的說道。
西格尼提點了點頭，伸出手來，那懸浮在他手中的蔚藍星球忽然變大，上面的海洋、陸地板塊、山河起伏盡收眼底，和現實世界之中的一般無二。
“那麼，現在開始分界吧。”
西格尼提手指一點，一道璀璨的星辰光芒閃爍，以手中蔚藍星球的地軸爲端點，將整個球體分成了兩半。
“赤納爾所在的那一半區域歸你，埃爾納所在的那一半區域歸我，當然，前提是我們需要先合力將一些潛在的威脅先清除，比如扭曲的力量，然後，各自收服相應的區域，以我們現在的力量，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阻擋。”
西格尼提笑着說道。
“你的眼睛告訴你，留給我們的還有多少時間？”
孟軒沉默了一陣說道。
“在這種信息上，我的眼睛並不可信，所以我們最好不要拖延超過半個月，否則這一次好不容易造成的神國之門震盪的機會就會被修補，祂們也會有更充足的應對準備。”
西格尼提說道。
“半個月，征服整個世界麼？”
孟軒點了點頭，說道：“足夠了。”
“明天，我們聯手，先將海上的那座扭曲命巢清除。”
“那麼，我先回去準備了，有事聯繫。”
西格尼提說道。
轟！！
他身處的星空神國正在快速的坍縮，最終從一個奇點完全消失。
他重新出現在了薩耶斯城的上空，地面上的人們依舊顯得無助和彷徨，就像是失去了靈魂。
孟軒靜靜的懸浮在高空之中，感受着整個國度之中充滿了沉寂之感的人類。
“既然你們需要信仰，那就信仰我吧。”
“新神取代舊神，新的時代取代舊的時代，新的習俗取代舊的習俗，開化代替矇昧，自古如此。”
孟軒低聲自語，他伸出一隻手，耀眼的七彩光芒浮現，一朵七色花在他手中成形。
“去吧。”
他手掌輕輕一揚，手中耀眼美麗的七色花緩緩飛出，逐漸漂浮到了薩耶斯城的上空。
嗡！！
七色花忽然脹大，在天空之中綻放。
無數絲絲縷縷的七彩絲線從七色花底部蔓延而出，就像是無數的根系，遵循着潛意識之中的某種聯繫，刺入了薩耶斯城民衆的意志之中。
這一刻，他們的潛意識被無形之中影響了，似乎尋找到了新的支柱。
鋪天蓋地的歡呼聲和哭喊聲傳來，震動着整座城池，在死寂中燃燒而起更恐怖的熱情。
然而，在歡呼之中，孟軒卻感覺到了一種悲哀。
這是沒有靈魂的情緒，雖然狂熱，但味如爵蠟。
“算了，剩下的教化，交給蒙戈自己去解決。”
孟軒搖了搖頭，大量的白色光芒將他的身體包裹，他的身後浮現出了朦朧的神域。
他的身形被聖域所籠罩，聖域坍縮，最終完全消失在了空間之中。
······
······
翌日正午。
烈日高懸天際，光芒萬丈。
但在東南海域之上，卻沒有半點日光能夠滲入。
短短一天時間，大量的黑霧就已經將大部分海面籠罩，它們就像是最某種痼疾和病毒，就像是不斷繁衍的癌細胞，在找到了宣泄的節點之後，開始瘋狂的繁衍和生長。
扭曲終將戰勝理智，就像夜幕終將吞噬光明。
在黑霧籠罩的範圍之內，連世界的規則都從根本上發生了改變，這裡，似乎變成了扭曲入侵現實世界的橋頭堡，當這些黑霧將整個現實世界完全籠罩的時候，世界都將被扭曲所替代。
在黑霧的邊緣，代表着赤納爾九命宮至高戰力的天命閣五老此時親自降臨在了黑霧的邊緣，臉色凝重且嚴肅。
這黑霧擴散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一些，短短一天時間，黑霧籠罩的範圍已經增長了上千倍，目前已經進入了赤納爾的領海，之前他們還能對這股力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到了現在，再拖延個幾天，這些黑霧恐怕就要擴散到赤納爾的陸地版塊之上。
到時候，將是整個赤納爾的災難，說不定整個赤納爾都要因此墜落，成爲一片魔國。
“這樣下去不行，用不了多久恐怕黑霧就會突破到陸地之上，伊斯國那邊還沒有消息？還有真我會那邊？他們不是出動了未知力量擊潰了對方的一個小分隊？現在也沒有動靜了麼？”
路離皺着眉頭看着那還在以極快的速度蔓延的黑霧，對身後的其他九命宮高層問道。
三眼中年人、光團超凡者、雷恩納德······
幾乎所有的九命宮高層超凡者都聚集在了此處。
“伊斯國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暫時還聯繫不上，不過我想那邊的情況恐怕不樂觀，赤納爾境內的所有‘天使’都在昨天全部神秘消失了，再加上那些恐怖的異象，應該是伊斯國那邊出了大問題。而從昨天到今天，真我會也沒有其他動作，那個未知強者隊伍在清除了對方的分支力量之後沒有多做停留，很快回到了沙河市，不知道在準備着什麼。”
三眼中年人沉聲說道。
“連那些身負神靈之力的傢伙居然也出問題了麼？”
苗王沉聲說道。
“現在伊斯國那邊的力量是指望不上了，真我會也不知道什麼態度，當務之急是阻止黑霧的擴散，否則赤納爾的民衆，很快就會陷入到一場難以想象的災難之中。”
馮老目光如炬的盯着那片黑霧說道。
“古河，你的眼睛能看到些什麼？我們要怎麼阻擋這種黑霧的擴散？”
路離看向生着第三隻眼睛的古河問道。
古河的能力，能夠驅散迷霧，看清前進的方向，驅逐邪惡和黑暗的意志。
“沒有辦法，很遺憾，如果我沒看錯，那應該是一種與神國之力類似的力量，我們五人還沒有完全領悟神國的力量，雖然經過上次一役，對於神國的領悟有了很大的進展，天命閣的體積和力量擴大了十倍，但仍舊不能算是真正的神國雛形。”
“所以我們無法驅散它們，或許可以對抗，但這黑霧的擴散範圍太廣，我們只能抵禦一角，效果實際上杯水車薪。”
古河嘆息着說道。
“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路離皺眉問道。
“你要這麼說，其實也還是有的。”
古河淡淡的說道。
“什麼辦法？”
馮老問道。
“從源頭將黑霧異變的根源解決，如果我沒猜錯，那裡應該有一座龐大的力量巢穴，就是這座巢穴在不斷的釋放着污染。”
古河說道。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從這黑霧的本質上來看，就連它的擴散我們都無法完全抑制，進入核心，恐怕也只是送死而已。”
苗王搖了搖頭說道。
“不，並不完全是送死，有一線的機會。”
“如果賭上‘國運’，你們掩護我，斬出一劍，或許能夠成功。”
藏劍孤老佝僂着身子用沙啞的聲音平靜的說道。
“賭上‘國運’？如果失敗，天命閣就會破碎，而我們恐怕也會隕落，到那個時候，九命宮恐怕就名存實亡了。”
路離沉聲說道。
“‘名存實亡’？你們覺得現在有什麼區別嗎？我們的力量早已撐不起這個國度，現在不是當年了，即使我們不願承認，現在我們就是在苟延殘喘。”
“我們想要保護的國度如今一片狼藉，而我們想的從來都是苟且偷生，寄人籬下，美其名曰小不忍則亂大謀，實際上只是逃避的藉口。即使不賭上國運，現在的我們，也配不上它了。”
藏劍孤老淡淡的說道。
其他幾人聞言，紛紛都沉默了起來。
“或許，真的是我們老了，或許，安逸的生活早就磨滅了我們的血性，又或許，擁有的太多，站得太高，已經讓我們難以放下。”
“諸位難道忘了，當年我們是怎麼獲得這‘國運’青睞的麼？”
古河嘆息着說道。
“山河破碎，家國飄零，億萬同胞水深火熱。起於草莽，以微末之身，殺出一條血路，爲了尊嚴和自由，戰天鬥地，心如鐵，意如火，雖千萬人吾往矣······”
馮老眼神飄飛，似乎回到了當年那個充滿血腥，戰火紛飛的年代。
當時的他們，爲了同一個信念和理想，什麼時候將自己的性命看在眼裡？不顧一切，勇猛精進，從未停止過腳步，多少同伴倒下，多少朋友死去，但他們從未恐懼，最終才能殺出一條血路，於微末中崛起，獲得國運的青睞，突破到今天的境界。
九命不死，其後必昌。
這句當年九命宮的口號，九命，並非意味着人有九命，而是意味着爲了同一個目的前赴後繼，身死不惜的精神。
然而，歲月是最鋒利的刮骨刀，改變了每一個人曾經的模樣，甚至連曾經意志和理想，都在時光中變了味道。
“我們已經忘記了麼？”
路離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自從戰爭結束，赤納爾重新恢復自由，他們的身份早就不同往日，在巨大的威望推動之下，他們成爲了某種象徵之物。
站得越高，顧慮就越多，就越不弄容忍挫折和失敗，到了最後，他們甚至忘記了自己原本只是微末之身，自行帶入到了高高在上的統治者的身份之中。
曾經引以爲傲的身份和成就，現在已經成爲了枷鎖。
“不，我們初心未改。”
“現在就是時候了，是找回原來的自己，跟上這個時代，還是像一朵終將凋零的殘花一樣，暗淡落幕，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藏劍孤老淡淡的說道，力量從體內傾瀉了出來。
“也許吧，時間帶走了太多，現在，我只想對得起自己所擁有的力量，和曾經幫助我們，爲了讓我們變得更強而犧牲了的人們。”
馮老淡淡的說道。
“或許，這是一次機會，不是失敗落幕，就是在絕境中昇華，就像我們以前無數次所做的那樣。”
古河笑着說道。
“如果我們失敗了，那麼九命宮就此解散，你們去投靠真我會、伊斯國或者埃爾納吧，現在想想，西格尼提也算是老對手了，這麼多年過去，大家的距離居然越來越遠，還真是讓人感到羞愧啊······”
路離轉身對着身後的高層們說道。
苗王的身上也開始傾瀉出了力量，龐大的力量匯聚在了他們的頭頂，一座彷彿天宮一般的華貴古式閣樓出現在了天空之中。
赤納爾“國運”的象徵，也是五老力量的源泉，天命閣。
不是不能隱忍，而是不想再隱忍。
“諸位······”
身後的赤納爾九命宮高層們怔怔的看着面前那五名老者，眼中閃過了莫名的意味。
是啊，他們所自持的，他們所驕傲的，早已是昨天。
這個時代，早已不同了，如果不抱着下一刻就會死亡的決心堅定的前進，總有一天會被時代所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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