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畢畢灰溜溜地敗走。
囧裡個囧的，剛纔她還覺得天仙妹妹可愛呢，想不到還是這麼惡毒。器官小姐……虧她想得出！怎麼不直接叫那啥啥小姐算了？！
晚上照舊十點下班，牛畢畢無精打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孤零零地倒影在斑馬線上，有些寂寞。
她掏出手機，來來去去地翻着電話本，一連撥了好幾個號碼，可號碼不是停機就是空號。
手機還是大學時代用過的，電話本里的姓名自從休學後再沒有更新過，除了幾天前存下了從小王那裡要到的張小俠的手機號。
猶豫了一下，還是心虛地撥通了這個號碼。牛畢畢也搞不懂自己爲什麼會心虛，大概來自於白天張小俠那一句咬詞特清晰還帶了點華麗尾音的“器官小姐”。
想着想着，牛畢畢又囧了。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人生被牛畢畢這仨字烙下了一個華麗麗的印記，就已經夠悲劇的了，偏偏還有好事者好死不死地給它連升三級！
“喂？”手機那頭傳來張小俠略帶睡意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有點不真實。
牛畢畢吶吶地低頭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突然想不起要跟他說些什麼。
她不吭聲，電話那頭也不吭聲，一時間周遭又恢復了寂靜，牛畢畢不自覺地停下步子，就這樣傻兒巴嘰的蹲在了路邊。
時間在靜默中流逝，就在牛畢畢以爲那頭已經掛掉電話時，那頭卻又有聲音傳來：“不說話我就掛了啊。”或許他已經誤認爲是有人在打騷擾電話，卻仍然這樣好脾氣，牛畢畢一不小心又偷偷欣賞了他一下。
“那個，張醫生……”她咳嗽一聲，還是開口說了話，“是我。”
那頭明顯一愣，下意識就問了一句：“你是誰？”
牛畢畢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張醫生並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光憑聲音猜不到也屬正常，於是自報家門：“我是牛畢畢。”
卻不想那頭竟沒了聲音，牛畢畢詫異之下把手機拉到面前看了看，上面仍顯示通話中。
莫非是手機年歲老舊，功能失靈了？牛畢畢皺眉，心中埋怨丫什麼時候失靈不好，偏偏在她準備和美男談人生談理想的節骨眼失靈！
擡起手掌就是“嘭嘭”幾下拍上去，牛畢畢記得小的時候，家裡的黑白電視要是不清晰了，牛爺爺也是這樣擡起蒲扇般的手掌給它幾耳刮子，它就清晰了。
果然，不一會兒，手機聽筒裡就傳來幾聲焦急的“喂喂”，牛畢畢喜滋滋地把它擱回耳邊，也“喂”了一聲算作迴應。
“你沒事吧？”聽到她的聲音，對方明顯鬆了口氣。
“啊，沒事。”牛畢畢不明白爲什麼突然這麼問，但是張醫生的口吻這麼關切，讓她有點而喜滋滋的，要和他談人生談理想地慾望也一下子在胸中膨脹開來，讓她按耐不住地雀躍。
張口正要開始話題，卻不料到對方含糊地“恩”了一聲，便迅速地掛掉電話。
看着畫面上“通話已結束”的字樣，牛畢畢瞪着眼睛，好半天才終於把滿腔地雀躍當作快要吐出來的口水，又強行地嚥了下去。惡~~(╯﹏╰)b。
鬱悶地坐在路邊，望着昏黃的路燈發呆。平時只要十分鐘的路程，現在她卻一步也不想走了。
“妹妹，生意不好哦？坐在這裡發呆。”有個學生摸樣的女孩一蹦一跳地走過來，牛畢畢聽到聲音望過去，又看了看周圍，最後確定她是在跟自己說話。
“妹妹？”牛畢畢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看看對面穿一身日式學生制服，手上挎一個hollekitty的粉紅包包，臉上卻化了一層厚妝的女孩，怎麼看也是個非主流的九零後。
“是啊，做這行的都不容易，大家都以姐妹相稱的。”女孩揮揮手，一副大姐頭的氣概，然後又一蹦一跳地走到牛畢畢身邊，“你應該是新入行的吧，連最基本的竅門也不懂，這裡人太少，要去就去人流多的地方。”
“啊？”牛畢畢張大嘴巴，仍是一頭霧水。這女孩真怪，突然就跑上來一副姐倆好的模樣，不會是有什麼貓膩吧？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懂。”女孩得意洋洋地拍上她的肩膀，“不如你以後就跟我混了，我看你底子不錯，好好拾掇拾掇，不說傾國傾城，至少也是個小家碧玉嘛。”
“……”牛畢畢看着她擱在自己肩膀上白白嫩嫩的爪子，證實她只可能是個弱女子，於是很努力地忍下了身體裡潛意識地躁動。
“嘿，居然還會害羞，莫非還是雛。”女孩饒有興味地挑起牛畢畢的下巴，兩眼放光，“媽的，老孃走狗屎運了。妹妹，你一定要跟姐走，姐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走吧，走吧，今晚老孃不做生意，抽時間專門來改造妹妹你……”
這下牛畢畢總算是依稀明白了，敢情這位自稱“姐姐”的妹妹做的是某夜間服務行業，並且……還誤以爲她牛畢畢和她是同行。
“那個，姐姐你誤會了。=v=”牛畢畢滿眼黑線地解釋。
“啊？誤解了？莫非你不是雛？”女孩張大嘴巴，隨即又想通了一般安慰她，“沒關係沒關係，這年頭處女就好比是個傳說，聽說過，但沒見識過。”
“我不是這個意思！”牛畢畢囧了。
“恩？那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處女？”女孩愣了一下。
“我當然是！”牛畢畢怒了，誰敢質疑她的清白之軀，她就跟誰翻臉。雖然她其實很想不清白一下的。
“啊啊，傳說啊，老孃終於見識了。”
“誒，這個不是我要說的重點好伐>_<！”牛畢畢快無語了。
就在牛畢畢苦口婆心地跟女孩解釋，她並不是從事特殊服務行業的人員，也沒有意願加入這個行業的時候，不遠處有機動車的聲音傳來。
起初兩人並沒有在意，直到那聲音越來越逼近，女孩看到車上坐着兩個頭髮張揚，臉上笑容流裡流氣的男人，選在這個時候出動，看來是典型不安好心的混混。
“妹妹小心，可能是兩個搶包賊，包裡要是沒有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就讓他們搶，不要反抗，人安全要緊。”女孩緊張地告誡牛畢畢說。
深夜，人煙稀少的街道，兩個弱女子即將面對兩個兇惡的歹徒。
一輛沒有牌照，摸樣嶄新的摩托車在她們面前囂張地轉了幾圈，然後車上的男人吹着口哨，操一副陰陽怪氣的口吻：“美女，要乖乖噠。”
車行駛過來，坐在後面的男人毫無顧忌地伸手就去奪女孩的hollekitty包。
手腕被人牢牢拽住，他愣了一下，打算掙脫，卻發現整隻手臂都麻麻的使不出半分力氣，擡頭便望見一張鄙視的臉。
“這點手段也學人家出來搶劫？”牛畢畢鄙夷地說着，一使力，便將他從摩托車上拖拽了下來。
開車的那位顯然不防備兩個弱女子會有還手的力氣，本以爲會一擊得手，不料車駛出老遠，卻發現後面沒人了。
連忙轉頭開回去，卻發現同伴正毫無反抗之力地蹲在地上被兩個弱女子暴打。
“媽的，死小子不長眼，敢搶老孃，踢死你！”剛纔還溫馴如同綿羊的女孩，這時本性畢露，對着歹徒一陣拳打腳踢。
“shit！老子撞死你個□□！”開車的見同伴被打，不由加大了馬力，氣勢洶洶的直衝過來。
牛畢畢連忙拉起花容失色的女孩閃到一邊，不料那人不依不饒，轉了車頭，又朝她們撞過來。
若是兩人橫屍當場，至多明天報紙上的某一角會多出幾個字：XX街XX路口發現兩具女屍，疑是車禍，肇事者不詳。
“靠，這樣就太划不來了。”牛畢畢自言自語地，順手一把將女孩推開，自己微微一側身子躲開衝撞。
慢慢比出中指，牛畢畢囂張地對着開車男挑釁：“垃圾！”
等兩個歹徒終於灰溜溜的逃走，女孩驚魂未定地跑過來問：“妹妹你沒事吧，哎呀，嚇死老孃了！剛纔可真驚險，差點妹妹就被那人渣給撞上了。”
“沒事。”牛畢畢拍拍剛纔在地上打滾時沾上的灰，又摸摸不小心撞上地面一塊凸石的額角。
剛纔開車男來勢洶洶，仗着有車，幾次將她逼上死角，每次她都是堪堪逃過，最後終於看準時機，把他從車上踹了下來，自己卻也摔在地上，撞傷了額角。
“都流血了，還說沒事！”女孩驚呼。
“習慣了。”牛畢畢聳肩。習武哪有不受傷的？她從小就是被這樣折騰大的，“姐姐還是快點去人多的地方吧，不然等會有人來尋仇就糟糕了。”
“恩，妹妹你也快點回去，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想加入姐姐這行，隨時打電話給我啊，會功夫的處女啊，多難得啊！”女孩一轉身又恢復笑嘻嘻的模樣，塞了張名片過去。
見牛畢畢一臉豬肝色地瞪着自己，女孩連忙打哈哈：“^_^跟你開玩笑的，難得遇到這麼講義氣的妹妹，就當是交個朋友了。^_^”
等女孩終於一蹦一跳地離開，牛畢畢這才長吁一口氣。
囧裡個囧的，看來今天運氣太糟糕了，被人起了個難聽到極點的外號不說，回家路上還被某特殊服務行業者當成同行，加上又遇見歹徒，好在是虛驚一場。
不過，回去了還是得跨個火盆驅驅邪才行。
就着路燈看了看手中皺巴巴的名片，名片上印着一個身材火辣的女郎，旁邊註明了姓名和電話。電話牛畢畢沒看清，只看清了“小甜甜”三個字。
嘴角抽搐着將名片扔進路邊的垃圾筒，至少她現在半點和小甜甜成爲“同行”的心思也沒有！
額角上一陣疼痛，她苦笑着轉身打算快點回家，卻不期然地對上一雙漆黑明澈的眼。
一隻毛髮髒兮兮的白色小狗蹲坐在離她不遠的前方，溫馴地耷拉着兩隻耳朵，正歪着小小的腦袋小心翼翼，又帶着好奇地盯着她。
腦子裡忽地閃過同樣一雙眼睛，牛畢畢愣了許久，突然咧嘴，擡手朝它打個招呼：“嘿，尿布俠，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