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算算, 從張小俠突然抽風對她表白的那天起到現在，似乎還沒有超過一個星期。但，既然小王硬說他們居然交往了“這麼久”, 牛畢畢也就自行默認。
不到半個小時, 牛畢畢和張小俠是一對的消息, 就以奧特曼光臨地球的速度, 傳遍了整個校園裡隱藏着的八卦場所。
而後, 不出意外的會傳遍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這麼高調的姿態，絕非牛畢畢所願。她默默懺悔的時候，想起先前小衛一本正經保證說“絕不外傳”, 同時也不自覺地突然想起一句話：相信男人那張嘴，不如相信世上有鬼。
雖然放在此處不太適用, 但小衛多多少少也算個男人。恩, 雖然是身體構造上纔算。
“張醫生, 你生氣了？”終於等到張小俠下班，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時, 牛畢畢瞥見他面無表情，於是戰戰兢兢又患得患失地問。
她也沒問過張小俠的意思，就擅自把兩人的關係公開了。雖然她覺得自己和張醫生之間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但或許人家張醫生就愛低調呢？
“沒有。”張小俠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的回答。
那一眼, 飽含了無比複雜的情緒, 第六感遲鈍的牛畢畢看不懂, 但她還是看出張醫生似乎不怎麼高興, 於是低着頭繼續走路, 不再說話。
此時是下班的高峰期，街道上人來車往, 喧譁而又擁擠。
“小心看路！”張小俠一把拽起牛畢畢的手，猛地將她拉到身邊，然後一輛汽車從他們面前呼嘯而過。
“哦”。牛畢畢呆呆的回答。
見她還是愣愣沒有意識到危險，張小俠皺眉，只好繼續牽着她，一直走過斑馬線，走過街道，走出人流……他突然有些不願放開了，於是假裝不在意地牽着她繼續走。
牛畢畢低着頭，好似周遭都混沌一片，整個世界只剩下她和張小俠兩個人，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也聽不到周遭的聲音，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透過她的手傳遞過來的，張小俠手心的溫度。
當兩人回到家門口的時候，牛畢畢仍舊沒有回神。兩人站在樓道中央，手牽着手，誰都沒有說話。
“喂”，許久之後，張小俠終於忍不住先開口，“畢畢，到家了。”
“哦。”牛畢畢依舊愣愣地應聲。
“恩。”張小俠低頭看看和她牽在一起的手，臉上微紅，連忙放開，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四下看，“那麼，我進屋去了。今天我很累，就不做飯了，你自己出去吃吧。”
他快速的說完，在牛畢畢回過神來之前，打開門一閃身便倉惶地鑽了進去。
“砰”，門被關上的聲音，讓神遊太空心神盪漾的牛畢畢徹底驚醒過來。低頭看被張小俠牽過的那隻手，才依稀想起張小俠已經進屋了。
張小俠現在很沮喪，他昨天晚上纔打定主意要冷落牛畢畢，爲了讓自己在遇見她的一個月後，能瀟灑地抽身離開。可惜，他才堅持了半天不到就功虧一簣，過程短暫得甚至沒讓牛畢畢有一絲一毫被冷落的感覺。
確實，牛畢畢此時不但不覺被冷落，反而覺得渾身充滿力量。跟突然間打了幾大盆雞血似的，她突然間變得無比勤勞，把牀單、被套、甚至沙發套、靠墊以及一切以前想洗卻又懶得洗的，全部扔進了洗衣機，結果洗衣機華麗麗的罷工，於是只能很悲慘的接着用手洗。
在牛畢畢一遍遍，毫無怨言且幹勁十足地用手使勁搓着布料的時候，張小俠在百般掙扎之後，終於主動給李煜打了個電話。
“嘿~小飛俠，是不是想我了？”李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快，也一如既往的讓張小俠有掐死他的衝動。
“李煜，跟你說正經的。”張小俠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
“恩？哦，好，你說。”或許感覺到張小俠口吻中的認真，李煜也收斂笑意。
“我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張小俠輕聲嘆氣說。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聽過他用這樣哀求的語氣和自己說話，李煜一時無言。
李煜瞭解張小俠，知道他就愛在人前裝，裝成溫文爾雅一本正經得像個好好先生的模樣，後來裝的次數多了，似乎就成了他的一種習慣，但其實他骨子裡幼稚得不得了。
有時候他的舉動，連李煜也想不明白。就比如現在，不過是一個童年時欺負過他的牛畢畢，就把他嚇成這樣。換做稍微成熟點的男人，即便心中依然有芥蒂，也都可以做到坦坦蕩蕩地面對。士別三日，尚且刮目相待，況且，他和牛畢畢都分開十幾年了。
“你是不是……”李煜突然想到一個足夠解釋所有疑問的理由，但這個理由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他猶豫着該不該說出來。
“是不是什麼？”張小俠只是下意識的接口問了一句，卻不料李煜接下來的話讓他整個人都懵了片刻。
“你是不是喜歡牛小姐？”李煜乾脆一咬牙，問他，“你還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
回答李煜的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在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生怕自己猜測錯誤會被某人報復的時候，電話的另一頭終於響起一個很輕的聲音：“也許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咚”地一聲，電話被掛斷。
很快李煜又撥號打了過去：“不好意思，剛剛手機掉地上了。那個，剛纔的話你能不能再重複一遍？”
“李煜！”張小俠對着手機咆哮，“想死你就直接過來，我成全你！”
“啊哈哈，別這麼兇嘛……”李煜訕笑，“我這不是爲了更準確地分析你現在的狀況嘛，你要是不想重複就算了，我好像又想起來了。”
“你要是也沒主意就算了，我自己再想想。”張小俠無奈地說。
“別，就你那點情商，越想越糊塗，還是等我給你出主意吧。”李煜道，“我現在就是覺得有個地方很奇怪……”
“什麼奇怪？”張小俠問。
李煜仔細理清了一下思路，然後道：“現在的牛畢畢小姐確實很可愛，而且她喜歡你，會在意你對她的看法，對你的事也很關心，所以你會喜歡她很正常。”
“恩。”張小俠微笑了一下，“那你想說什麼東西奇怪？”
“我想說的是……”李煜嚥了一口唾沫，難以理解般迅速地開口，“她小時候好像對你不怎麼樣嘛，你不是還說過你這輩子都不想再遇見她？那既然她對你的態度這麼惡劣，你爲什麼還會喜歡上她？難道其實你有什麼特殊癖好？！噗……受虐狂？喜歡S.M？！！沒想到啊沒想到！小飛俠，我真是沒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