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光從地平線升起,月華消失,無數亡魂纔去往來生,顏如玉才滿臉虛弱的收功。
然而她的眼底深處,卻迸發着比黑曜石還要明亮的光。
因爲這次的做法,她的佛法一日千里,那麼多的亡魂,在死亡和希望的邊緣,讓她有所頓悟。
陰和陽,生和死……
這些都深深烙印在她的神魂深處,直到積累得足夠,總有一日會回饋給她。
“你沒事吧,看起來很嚴重啊,一夜之間瘦了這麼多。”善水君一看陣法破開,便走過來問道。
此時的顏如玉,簡直可以用瘦骨嶙峋來形容,彷彿昨夜的做法,一夜之間耗盡了她的心血似的。
顏如玉搖了搖頭,道:“無礙,幾天時間就可以恢復了。”
她消耗得都是精血,不是猛吃仙丹仙藥就可以馬上覆原的。這不是傷勢,所以八荒之力也無法給她治癒。
不過只是看起來憔悴,並不影響她的性命,也不會影響她的實力。
“讓我們看看,這裡究竟還有什麼秘密。”顏如玉笑了笑,說道。
善水君和桑桑一愣,說道:“這裡最大的秘密不就是那座香鼎麼,還能有什麼秘密啊?”
顏如玉神秘的一笑,道:“跟着我來。”
她帶着善水君和桑桑進了屍海之中,對善水君道:“麻煩你施法,清掃一下這一片屍海吧。”
善水君鬱悶的開始捏手訣,他算是看穿了顏如玉善良的本質了,沒有緣由的幫着度亡靈,現在該不會還要白白忙別人埋骨灰吧。
善水君擅水,用的亦是控水之術,不過他的水不會讓那些屍骨弄溼,只是夾帶着它們搬運到另外一個地方。
隨着屍骸被搬運走,露出了最底下的一層,就是不用顏如玉開口,善水君也很快清理出來。
因爲,下面的確有玄機,下面露出來的,竟然是一尊玉棺。
“一副棺材?”善水君訝異,“難道是以前死在修羅路的人?他的同伴將他埋在了這裡,原本應該是埋在地下的,結果隨着時間的推移,就到了地上。”
桑桑在一旁擠兌道:“你說得很有一套的樣子,但是,我想說的是,在這修羅路中,似乎沒有滄海桑田的說法。”
“怎麼沒有,任何東西,都會在時間的長河中發生變化。”善水君道。
顏如玉訝異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善水君,自從和桑桑接觸幾天後,彷彿整個人的性情都發生了變化。
剛認識的那會兒,他是很沉默的,一直擔心殷七的病情。就是後來殷七被她治好了,善水君也不是話多之人,總體而言,是很沉穩的人。
但現在和桑桑鬥嘴的情形看,他已然不是那樣了。
桑桑馬上反擊道:“這裡有山嗎,這裡有海嗎,什麼滄海桑田,這裡不僅連地動都不曾有,就是打鬥很極爲罕見,會發生什麼變化?我敢保證,就是再過幾萬年,要是沒有我們出現在這裡,這片屍海,仍是屍海。”
善水君一時被噎住,心虛的看了下四周的情況,果然便是發現此地真是空曠啊,不用神識,只用眼睛看的話,卻是不存在改變地貌的因素。
“那你說,這副棺材怎麼能夠出現在這裡?”善水君越說越得意,“顏仙子的那等術法,我是第一次見到,若是沒有這樣的術法,極少有人能夠進入到這裡,更別說埋一副棺材在這裡了。”
這回總該無法反駁了吧。
沒想到桑桑卻蔑視的說道:“我姐姐的功法,也不是無中生有的,她會,你不會,我不會,不代表別人也不會。我告訴你吧,那香鼎,就是和我姐姐的功法所處同源,這世間,必然還有那樣的修士存在。善水君,你白活了這麼多年,怎麼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善水君被堵得是面紅耳赤,他知道桑桑說的話連他自己估計都不太相信,但是不妨礙話裡有些道理,竟是讓他無法反駁。
桑桑微微一笑,用‘你服不服’的目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顏如玉:“行了行了,你們這樣有意思嗎,重點是在這幅玉棺上好嗎?”
真是受不了這兩人了,一個都會和姑娘私奔,一個又受了上古傳承,怎麼聚到一起就成了小孩子脾氣了。
勝利的桑桑嘻嘻一笑,跟在顏如玉身後,研究起玉棺來。
從玉棺外,並看不到玉棺裡面的情形。
“要打開嗎?”善水君雖然鬥嘴輸了,卻還是很有風度的樣子,眯着眼睛觀察了一會兒玉棺。
而顏如玉和桑桑此時對視一眼,便是微微震動。
顏如玉有眼中冰涼的綠意,而桑桑有傳承之法,也有自己的秘法觀看,但他們都看不穿這玉棺。
顏如玉不由蹙眉,自從進了修羅路之後,這種情況頻繁出現,每每遇到此等情況,就說明那東西的價值極高,卻也極爲危險的,就如那香鼎一般。
“怎麼了?”善水君疑惑的問道。
他們神蛟一族,雖然也是秘法無數,但顯然在這方面並沒有許多造化,根本無法明白桑桑和顏如玉的感受。
善水君是知道這東西不簡單,但是個人來到了這裡,都會有這種感官的。但桑桑和顏如玉,是確確實實知道這玉棺非同小可,就連材質,都那麼的不凡。
“打開吧。”顏如玉深吸一口氣,說道。
桑桑主動說道:“姐姐,讓我來。”
它上前去,用力一推。
本以爲應該很難打開的玉棺,可能桑桑用盡全力都不能撼動分毫,結果沒想到竟然出現用力過大這種情況,那棺面,直接就飛了出去。
“呃……”桑桑無語的看着自己的手。
顏如玉眸光一凝,看着棺中的景物。
那是一個女子,穿着樸素,但卻十分的貌美,即便閉着眼睛,她的眼尾亦是流瀉出萬般的風情。美得嬌豔,美得驚心動魄,攝人心魂。
“她的身上,有和你一樣的佛性。”善水君道。
桑桑道:“這不就是一隻狐狸嘛。”
顏如玉想的是,“她怎麼會在這裡。”
傳說中的九尾紅狐,當年冠絕青丘的薄命女帝。
她不是應該道消身死了麼,無論是肉身,還是魂魄,都不應該再存在於這時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