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君倒抽了一口氣，滿眼驚懼的望着眼前的屍海。
漫山遍野的屍骸，森然的妖獸白骨架子，還有人族的，甚至，還有一些認不出來的骨頭，橫立在他們面前。
這屍山有多大呢，就和他當初在冰狼手底下救起顏如玉的海域那般大，而這裡頭，竟然全都是白骨。這得多少死人，才能堆積出來？
顏如玉和桑桑靜靜的看着。
和他們相比，善水君簡直太小題大做了，“你們一點都不震驚嗎？”
桑桑點了點頭：“震驚。”
善水君心裡稍微平衡，“你們一定也和我一樣被嚇到了，所以看起來纔會這般從容。”
顏如玉和桑桑對視一眼，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怎麼了？”
桑桑解釋道：“我們之所以震驚，是震驚於修羅路第二層明明這麼安靜，爲何能堆積出這麼多屍骨，背後定有神秘之處。而不是驚懼。”
末了，他又輕輕一嘆：“當年在下仙界的時候，我和姐姐殺的暗魔界的人也不少了。善水君，你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屍骨麼？那可真是少見多怪啊。”
善水君轉頭，決定暫時不接他的茬。
他也總算明白了，爲什麼下界飛昇上來的仙人，會比土生土長的上仙界人要兇悍許多。
因爲他們已經習慣了弱肉強食的世界！
上界除了仙魔大戰外，極少有大規模的殺戮，所以他確實沒有見過一下子出現這麼多屍骸的場面，不過這些話不能和桑桑說。
“可是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屍骸呢？”顏如玉沉吟道。
她一揮袖，星辰力波盪而去，掃過那些屍骸的表面。
如同一滴油入鍋，頓時激起了許多的迴應，原本平靜的屍海，忽然出現了一層一層的怨力。
怨力！
在下仙界那會兒，南海神尼那尊惡佛的怨力，就差點讓顏如玉喪命。
南海神尼的怨力，與這片屍海的元力想比，簡直如同小巫見大巫，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好在，這些怨力，並沒有過於的暴躁。彷彿他們的戾氣，都被漫長的歲月好消耗殆盡了一樣。
手中一晃，紫蓮出現在手，顏如玉往前走了幾步。
善水君攔住她，驚疑不定的說道：“你想做什麼，裡面的戾氣太重，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他並不知道那是怨力，只是當成戾氣一樣的事物看待。
他從未見過這麼恐怖的戾氣，就是他們神蛟一族的祖地，滅族之後都沒有如此強盛的戾氣！
顏如玉繞過他，淡淡的說道：“既然看到了，又豈能視而不見？”
“你看見什麼了？”善水君滿臉的疑惑。
“亡魂。”桑桑說道。
善水君眨了眨眼，“我怎麼什麼都沒看見？”
他解下腰間的白玉酒壺，輕輕飲了一口，再睜眼時，便看到了紫黑之氣中，有一具具亡魂漂移，宛如海上無根的浮萍。
有妖族，有人修，還有許許多多他認不出的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善水君驚呼，“我彷彿在裡面看到了我神蛟一族的人！”
他們的仙甲，分明就是神蛟一族獨有的，上面卻裂紋無數，彷彿從形體潰爛到了魂魄，使得他們肉身不在，神魂卻仍帶着這般的創傷。
“我不知道他們從何處來，但我知道，這一定是戰爭造成的結果。”顏如玉道。
她參與過許許多多的戰爭，其中以雲瀾界和暗魔界的戰爭爲最，所以她纔會深刻的明白，只有大規模的戰爭，纔會造成這樣的慘狀。
“但這裡並非戰場……”善水君下意識的說道。
顏如玉點頭，道：“應該是從別處匯聚到這裡來的。”
她握緊紫蓮，又往前走了幾步。
善水君趕緊攔住她，道：“你既然知道，怎麼還往前湊，不怕危險嗎？”
顏如玉搖了搖頭，道：“他們已經死了，如何傷害到我。再者，還有桑桑在，他們就更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步步生蓮，她跨入了屍海上空。
凡眼看不到的濃郁紫黑之氣，本能地朝她吞噬過來。
“聖月輪！”顏如玉手一攤。
聖月輪此前一直躲在半城風月裡的仙液湖中，舊傷早就修復，此時正到了進階到天階仙器的瓶頸。
“啊，髒東西，髒東西！”聖月輪一出來便尖叫起來，它不斷放大的身軀，宛如一輪明月。
紫蓮綻放，顏如玉站在紫蓮上，不讓香火願力逸散出去。
“聖月輪，你把人族和妖族的魂魄分開，不要傷害到他們。至於那些異族，直接淨化掉！”顏如玉說道。
“髒東西，髒東西！”
聖月輪不停尖叫，聖潔的月光從它身上照拂在屍海上，讓那紫黑之氣頓時沸騰起來。
它按照顏如玉的話，把人族、妖族和被壓在下面的異族魂魄分開。
吼——
原本被壓制在人族和妖族下面的異族魂魄，忽然傳來一聲聲叫吼。
“他們竟然沒有死絕麼？”顏如玉蹙了蹙眉，“聖月輪，你先把人族和妖族的魂魄帶走，剩下的，我來！”
一縷縷的白煙被聖月輪抽去，此片屍海不知盛放了多少亡魂，竟然也花了不少的時間。
當聖月輪做好，它的光芒已經暗淡了許多，光潔的盤面上，一道道細紋移動，那就是數不盡的亡魂。
吼——
被人族和妖族亡魂鎮壓的異族亡魂，傳來一聲聲吼叫。
那是他們被鎮壓前的吼聲，一直保留到了現今，直到壓制他們的魂魄消失，他們的吼叫才直衝雲霄。
“從南海神尼那裡得來的惡佛術法，就那你們來練練手吧！”顏如玉看着那些異族，緩緩說道。
只不過，她的佛法和香火願力都非常的純正，想要施展惡佛術法，十分艱難。
但她對當中一種類似於傀儡術的控靈術又非常感興趣。
之間一抹金光透出，打在屍海之上，所到之處，紫黑之氣紛紛逸散。
此消彼長之下，這處怨力弱了些，別的地方便強了起來。
紫蓮一晃，香火願力形成包圍之勢，將怨力逼得擠到一起。
裡面的異族亡魂，身影越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