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狽的身影,自然便是方纔猖獗至極的鳳四公主。
她火焰一般的真身,彷彿被血水澆滅,此時全然透着血意。
而她的目光裡,盈滿的全是驚懼,大概是沒想到看起來沒有多大的危險的血海,忽然爆發出來,竟是這般天威。
“你早就知道!”鳳四看着顏如玉,唯獨一雙眼睛,還含着滅不掉的火焰。
顏如玉淡淡的笑了下,盤腿坐下,服用了一枚丹藥,才說道:“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要跑,怕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鳳四瑟瑟發抖,不知是體內受傷太重,還是被顏如玉的話氣的,連聲音都發顫了,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我就是明知道,就不告訴你,又如何?”仙丹,化作了淡淡靈力修復着顏如玉的身體,此時她倒有心情和鳳四對話了。
巨大的血海海嘯,還拔高不下,附近的景色,卻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下。
那血氣瀰漫的味道,實在不好聞,顏如玉合起了嗅覺,才
顏如玉拿出一枚留影珠,記下了血海的恐怖景象。
“你幹什麼,把那珠子留下。”鳳四驚恐的說道,要是她還能動,肯定要過來搶的。
顏如玉輕蔑的笑道:“放心,沒留你的影像,我還不屑留這些東西,拿來威脅你。再說,你身上有什麼可吸引我的好東西。”
“哦,不對,你那火焰,倒是挺好吃的。”顏如玉假裝舔了舔舌頭,露出邪惡的樣子。
鳳四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受傷過重,噴出了一口血,樣子就更加狼狽了。
不過此時她還是真身,不是人身,倒是和滿身的血氣不相違和。
顏如玉歇息了一會兒,待身上好受了些,起身拍了拍身子,走到了鳳四跟前。
“你說,這時候我要是強行把你體內的火焰都抽出來,你什麼感覺?”顏如玉問道。
這附近除了血浪聲,餘下的,便是她的聲音。
她的聲音很靜,說出來的話,卻讓鳳四嚇得通體冰寒。
“你敢?!”鳳四怒目圓睜,“我是鳳族公主,你敢這麼做,鳳族一定會把你抽筋練骨的!”
都這時候了,還想着恐嚇她,真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啊。
顏如玉捋了捋秀髮,道:“你一看進來前就沒好好聽那老嫗說的話,修羅路內生死自負,就說明修羅路內危險繁多。我把你弄死了,誰又知道呢?我再弄只野獸來,把你吃掉,別人還以爲是被野獸吞了呢。”
鳳四不敢說話了。
顏如玉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險。
她沒想到,一張如此完美到令人髮指的臉蛋下,藏的竟然是這般的蛇蠍心腸。
“我不過是想嚇嚇你,並不是真的要你的命……”鳳四吞吞吐吐的說道。
到了此時,她仍不肯認錯,雖然是低頭了,可還不夠真誠。
顏如玉想了一下,說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無端來的麻煩。誰想找我麻煩,我就會殺了她。不留後患。”
鳳四顫着嘴,“我……”
就是這時候,顏如玉彈了一枚丹藥進去。
“你給我吃了什麼!”鳳四目露驚悚之意。
顏如玉笑道:“蝕骨丹。”
鳳四垂下了眼淚,她雖然不知道蝕骨丹是什麼,但聞名知意,就是要把她的骨頭都化成血水。
“這都是你這麼驕縱的報應,是你應得的。”顏如玉笑眯眯的說道,“吞下蝕骨丹,你的身體會開始發熱,先是血液發熱,然後纔到骨頭,越來越熱,越來越熱,然後……砰!你的骨頭就會一瞬間裂開。”
“不要……”鳳四流下了潺潺的眼淚,看起來可憐極了。
顏如玉整理了下衣服,睨了她一眼,說道:“你就好好在這裡享受蝕骨丹吧,反正死相是極度慘烈的,我就不留下看了。你身上的火焰,我也不要了,就一起帶去死吧。”
說着,她走進了山林中,把驚恐至極的鳳四丟在了海灘上。
太虛:什麼蝕骨丹,分明就是療傷的藥,你這麼騙一個小女孩兒,不正派哦,她都要被你嚇死了,真可憐。
顏如玉笑了笑,說道:“你可別忘了她剛纔一路追殺我,我饒她一命已經是夠善良了,再送她一枚丹藥,都感覺自己是個聖人。”
顏如玉走了一會兒,立馬服用了一枚易容丹藥,身上也換了身衣物,徹底沒了先前的模樣。
從鳳四找她麻煩,她就知道楚尋先前帶她高調出場,引來了不少麻煩,保留之前的樣子出現在人前,想一下都知道將會麻煩不斷了。
雖然是易容了,但她的身體看起來還是女子的。爲了方便行事,她還換了一身男兒身。這一身衣服,是楚尋的,他要是看到了,肯定能認出來。
顏如玉照了下鏡子,發現竟然沒有那個鳳鳴好看和自然,不由感嘆兩句。
她四處找了找,也不知道楚尋被傳送到哪裡去了。
修羅路實在太大了,區區一個血海,就已經是一個雲瀾界了,楚尋要是被傳送得遠一些,簡直是隔了幾個世界。
顏如玉嘆了一聲,索性四處尋起機緣來。
修羅路一百年開放一次,一開放便是一百年,下回他們出去之時,便是下一撥人進來之時。
如此算來,進入修羅路的人算得上很多,這麼多年了,修羅路的仙草仙藥已經被搜刮的七七八八了。
隨目望去,竟是些幾百年份的仙株,還不可入藥,連最低階的仙丹都煉製不了,故而沒有被人摘去。
不過顏如玉卻是心裡樂開花了,這些仙株別人不稀罕,她可是稀罕得很啊。
這麼多的仙株,顏如玉一個人行動還是慢了些,可惜桑桑現在已經閉關,它在半城風月裡,整個人被大繭子包圍,像是重新成了靈獸蛋。
繭子破裂之時,便是桑桑的成仙之日了。
顏如玉拔了一個時辰,纔將附近的仙株都搬進了半城風月裡。
她微微吐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不想一擡頭,便看到了不遠處一道身影。
那人正惆悵的喝着酒,把玩着腰間的玉佩,坐在樹杈上,看着顏如玉。
真是個酒鬼啊,每次相見,此人都手不離酒……
“好久不見啊,善水君。”顏如玉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