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凝目望去，天水獸們竟彷彿忘記了時間流動，定定停在空中。
攻勢一停下來，便沒有了繼續下去的衝勁，聚攏在一起的身體部位，就慢慢舒展開來，無力的將殺氣消散於空中。
“殺，還是吃？”楚尋回望顏如玉。
顏如玉不知道九幽雀的空間到底是什麼樣的，具體能不能吃，天水獸能養在它體內，她也不知道，只好將它叫出來問一聲。
“姐姐，我們不是說好了麼，可以吃的。”九幽雀講道。
這傢伙，還一直惦記吃的事情，顏如玉便是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全吃了吧。”
天水獸吃下去還要養着，說不定還會損耗晶髓，九幽雀可不太積極，只是慢慢將它們吞下去而已。
顏如玉掃了下，問楚尋道：“你把那隻漂亮的天水獸殺了？”
與楚尋不同，她覺得那隻五彩斑斕的天水獸極爲亮眼，與別的天水獸很是不同。其他天水獸只有在盛怒時纔會變得五彩斑斕，難道那一隻竟是時時刻刻都在不高興嗎。
真是一隻很有情緒的天水獸啊。
然而視線中卻見不着它了，該不會是被楚尋偷偷毀屍滅跡了吧。以這傢伙戀美的程度，這種事並非不會發生。
“沒有。”楚尋搖了搖頭，“它鑽到低下去了。”
晶髓池子已經見底，留了連腳板都覆蓋不了的薄薄一層，卻還是咕嚕嚕的冒着水泡。仔細一瞧，竟是有許多小洞，每一個約莫幼童的手指寬度，像是海灘退潮後留下的螃蟹洞。
天水獸應該是把能量消耗完了，變得其小無比，才能鑽進去。
“就是個洞，還是別有洞天？”顏如玉挑了挑眉。
她的神識攀爬過去，鑽進洞裡，什麼都還沒看清，忽然旋轉之後，神識便被逼退出了洞裡。
沉吟了下，她講道：“晶髓就是從地下溢出來的，靈脈就在下面吧？”
楚尋瞄了她一眼，道：“你總算看出來了，不枉費我指點你這許久。”
顏如玉無語地看着他，明明就是有話卻憋着，非要等到這時候再說，還說什麼指點。
“哦？既然你這麼行，你說，我們要怎麼下去？”她抱着手問道。
這時九幽雀也把天水獸吃光光了，沒落入腹中，只是進了空間而已，竟然也打了個飽嗝。她把九幽雀抱在懷裡，輕輕給它順着身上的毛，等着他的答案。
楚尋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以力破之即可。”
說的是簡單，可要做起來卻未必就那麼容易了，誰知道這地底下有多深呢，這座山那麼高，誰有這樣的力氣，將整座山都弄裂開呢。
“您試試？”顏如玉朝他揮了揮袖子，請他去試一試。
反正她是沒有這樣的力氣的，他有沒有，她可不知道，總之他的力氣也不小，端看他在鬼花堂劍冢前發瘋似的山崩地裂的幾拳，方知了。
楚尋將她的心思看得真真的，竟是不懼，只大大方方地說道：“這又有何難，瞧你要上天的表情，白教你一場了。”
說着，他忽然奮力朝晶髓池子轟去一拳，肉拳並沒有碰上池底，只是姿勢到位，拳勢一出，便已經與池壁對上。
顏如玉直勾勾地盯着池面，佈滿了螃蟹洞的池壁在一拳之後，便撞開了樹杈形的裂口。好不容易再溢出來的晶髓，又從這些裂縫流了回去，池子徹底幹了。
“力氣倒是大，再來幾拳就好了。”顏如玉笑眯眯地講道。
沒想到他的力氣還真是大，那拳法也是不錯，加上他的靈力定是狂暴形的，竟還真將地皮打裂了。
“着急什麼？”楚尋雙手插在袖口裡，老神在在的樣子。
顏如玉看他的樣子，就知那一拳還有後戲，果然腳下傳來轟隆作響的聲音，如同雷劈樹木發出的碎裂音，然後就見一方土巖塌了。
並不只是這一下，接連着又發生了幾回這樣的事。
顏如玉撐着傘飄在空中，微微張開的嘴半晌攏不起來，才道：“楚爺，你真是力道驚人。”
楚尋微嘲道：“若論力氣，有幾個敢和你們屠龍世家相比，只可惜，屠龍世家逆天而行，終究落了如今的下場。”
顏如玉賞了他一個白眼，屠龍世家的事已過了，她不想舊事重提，免得再將緣法圈回來。低頭朝下看，哪裡還有什麼池子，裂的裂，塌的塌，露出一方雜草叢生的暗道。
這暗道原先便是晶髓溢出來，也是天水獸逃生的通道，四周溼漉漉的一片，因楚尋的攻擊而使地基破壞後，原本滿滿的晶髓流了回去。
“還真是另有洞天。”顏如玉雙手一合，露出微微的訝然之色。
“且下去一觀，看有沒有什麼寶物，你沒忘我們到這雪山頂來的原因吧？”楚尋道。
當初說的是來給她找修煉冰靈根的寶貝兒，他這麼一問，聽得有多關心她似的。顏如玉心微暖，又微震，總之有些複雜。
她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下去看看吧。”
楚尋好好的看着她，雖然她一臉靜靜的樣子，和之前沒有別的兩樣，卻總覺得她好像忽然來了點情緒。
顏如玉讓九幽雀進了體內，撐傘隱匿了身形，便跟在楚尋身後進了暗道裡。
暗道裡有風拂面，說明暗道那側是通着的。四周晶髓流走後，混合了雜草，放出了股淡淡的清香。
顏如玉看着前面高大的身影，有些微微出神，忽然踩在石子上，竟是崴腳了。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楚尋走過來，好好的看着她。
“沒想什麼。”顏如玉閃躲似的答道。
她正欲蹲身去查看一下腳，楚尋的動作更快，他蹲下來，脫掉她的鞋，光潔小巧的玉足便落在他溫熱的掌心中。
“我自己來吧。”顏如玉往裡收了下腳。
“別動。”楚尋微微施力，按住了她。
他看了她的腳，指着某個地方問是不是這裡痛，顏如玉說是。隨後咔嚓一聲，他擺動着她的腳，然後渡了靈力過來。
一開始的疼痛過後，顏如玉就覺得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