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畫大餅,什麼都看不到。”樑曉笙被氣得恢復了神智,真是的,胡攪蠻纏的,差點着了她的道。
顏如玉放下象牙籤,坐直了身子,認真地看向他,道:“這麼說,這筆交易做不下去了?那我們就不坐了,爺,咱能走?”
楚尋一開始就不想和樑曉笙多說什麼,是她說來坐坐,他就來了。反正不需要盟友,他也能獨挑整個鬼花堂。
他站了起來。
“如此,感謝樑道友的款待了。”顏如玉也站了起來,裝腔作勢地做了些遺憾的神情。
她的遺憾,似乎給了樑曉笙臺階下,見他們真要走,他心亂如麻的着急道:“等等,有話好說,生意不是還沒談完呢麼?”
他這個樣子,犯了商家大忌,可是沒辦法啊,他不知何時起已被人吃得死死的了。
“我有個條件,三人行,我來做主,至少要過問我的意見才行。”樑曉笙艱難地道。
顏如玉道:“原先是可以,可你方纔的表現十分沒有誠意,所以你是做不得主的。至於是否要過問你,得看我們的心情了。”
樑曉笙就是不想眼睜睜看着惡魂石飛走,餘者不想多管,最後能將惡魂石拿到手就行了。但他沒想到顏如玉這麼油鹽不進,偏他又沒別的辦法。
“可以,我答應。”他道。
顏如玉笑道:“你提了條件,我們這邊也有條件呢,在我們是盟友關係其間,春風閣的一切資源我們都可以調用才行。我指的是查消息的資源。”
這可就出大血本了,要知道外人來查消息,一次都要花許多靈石的。不過爲了惡魂石,樑曉笙連身子都出賣了,又怎麼會介意這個。
“成交!”他咬牙道,一副受盡剝削的樣子。
顏如玉點點頭,道:“那我們走吧。”
“啊?”樑曉笙怪叫道,“就要走啊?”
顏如玉睃他一眼,道:“不現在走,難道等你的消息回來,好讓人埋伏我們麼?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真是半點面子都不給,樑曉笙跟着這二人離開前,傳信吩咐好客卿長老,讓他們暫代管事。
出了春風閣,顏如玉拉出背後的傘,倒着放大後,和楚尋上了傘,盤腿坐在上面出現的光團上,傘倒旋着帶着兩人飛了起來。
“這是什麼兵器?”樑曉笙傻眼,仔細看去,竟看不透這把傘的品階。
顏如玉笑道:“如今見識到我們的厲害了吧,隨便拿出點東西,你都看不破了。”
樑曉笙乾笑幾聲,卻是冷汗森然了一背,還好自己沒和他們撕破臉,不然還真的可能會遭殃。
“如今我們也算是關係親密的人了,二位何不開誠佈公地告訴我,你們的真實身份呢?”他坐在道器上,搭在顏如玉的傘邊,心裡越來越好奇了。
顏如玉看着他:“真實身份?說出來嚇死你!”
樑曉笙暗暗吃驚,能把自己嚇死的身份,那是什麼來路?
看他一副求嚇的樣子,顏如玉便將準備好的說辭講出來:“他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了,就是神龍門的遺民。而我,就是傳說中的夜羅剎。”
“夜羅剎?”樑曉笙配合地露出震驚的神色,腦海裡卻飛快地回憶有關夜羅剎的信息,忽然張大了嘴巴,指着顏如玉道,“你就是紅極一時,卻又一夜消失的夜羅剎?”
顏如玉讚賞地看着他,道:“我只是隨便一試,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還有人記得我。”
當年她還是玲瓏的時候,從月寒派下山歷練。那時爲人單純,老是被人當小白羊宰騙,但駕不過運氣逆天,大多想坑她的人,總是莫名其妙地倒黴,最後反過來被她坑掉。
這其中,自然是別有用心的魔修居多。
這種事情發生多了,對她的聲譽不好,尤其還會對月寒派產生不利影響。故而每次有魔修被她坑騙時,她就用化名夜羅剎,寓意魔門的死對頭,專做劫魔濟正之事。
她用夜羅剎的面具行事,做的最震撼世人的事情,便是憑一己之力,毀掉了魔門三個堂口。
其實要顏如玉說,當時真的是偶然,是天要這幾個堂口滅亡,她頂多只算是稍稍推動了一下而已,當時的她本就沒有那樣的實力修爲去滅掉三個堂口。
但因這事處處都有夜羅剎的蹤跡,彷彿就是她一手促成的,如此巧合,這筆賬便算在夜羅剎的名頭上,一時江湖上夜羅剎風頭無兩。
要不是虛靈子及時出現,將她帶回山上,修仙界的能人們早就把她的真實身份搜出來了。因她消失得徹底,來無影去無蹤,還被人處理過痕跡,就永遠留下了傳說。
夜羅剎,也算是一代女豪傑,雖驟然消逝,卻在下仙界的歷史長河裡,留下了輕描淡寫的一筆。
“不對呀,您這骨齡,瞧着纔剛二十歲。”樑曉笙一拍腦袋,想起了這重要的事情,況且夜羅剎雖然很出名,但還不至於將他嚇死。
顏如玉深深的看着他,道:“不瞞你說,這就是當初我爲何匆忙消失的原因,因爲我得了一種怪病。”
“怪病?”
顏如玉點頭,道:“那種病,叫做紅顏劫。我雖僥倖不死,但身上的一切都彷彿倒退了一般,不論是修爲,還是骨齡,都逆轉回到了二十歲。要不是記憶還在,我都不知道,原來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夜羅剎。”
“紅顏劫,這種病聞所未聞。”樑曉笙很想信她,但他更想信自己的閱歷。
顏如玉蹙眉道:“世上離奇的事情多了去了,難道你都一一見過,聽過?楚公子沒出現之前,你能想象世上還有神龍門遺民?我不出現,你會知道我就是夜羅剎?你不信,是因爲你見識有限,目光短淺罷了。”
“那我能否問你幾個,有關夜羅剎的問題?”樑曉笙硬着頭皮問道。
顏如玉擺擺手:“爲了去除你心中的疑慮,有什麼話就問,我會知無不答的。”
於是,樑曉笙問了幾個歷史遺留的問題,這當中有許多隨着年月的消逝,和夜羅剎沒有再次出現,已成了不解之謎。
顏如玉就這些問題,給他做出了詳細的解釋,竟然一一說得通,推敲起來完全的天衣無縫。
樑曉笙認爲她很聰明,但再聰明的人,沒有發生在自個兒身上的事情,怎麼可能在說辭上不出現任何的紕漏和馬腳?
“你真的是夜羅剎,真的得了一種叫紅顏劫的病?”
他話中存疑,卻是信了大半。
顏如玉軟軟靠在傘壁上,揉着眉心道:“這回你總該信我就是夜羅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