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氣瀰漫的樣子，倒是別有看頭。
“小小笙……”那女修立即換了稱謂，只是想親暱一下而已，竟然生這麼大的氣。
“滾。”樑曉笙道。
“樑曉笙，我花了惡魂石的。”女修大叫道。
樑曉笙眯了眯眼，道：“你也已經玩了我一夜了，滾，不然後果你是知道的。”
那女修聽了話，頓時搖搖欲墜起來，捂着臉竟一副要痛哭的樣子，她可是煞費苦心，動用了多少人情，纔得到了惡魂石，爲的就是和他過一個晚上。
他卻叫她滾。
“樑曉笙，你不是人。”
樑曉笙沒心沒肺的笑道：“我不是人，你還求一個不是人的東西，我可什麼都給不了你。”他朝四下裡動了動眼神，便有人上來，將女修拉下去了。
真是的，只想和他開心，卻從來不打聽他樑曉笙是什麼樣的人嗎？
樑曉笙平復心情，看向顏如玉：“硯玉道友爲何這樣看着我？”
顏如玉若有所思道：“心想着你哪日出門，會不會被一批女修在後面追着砍。”
樑曉笙抿嘴一笑：“和我共度一夜後，她們會恨我，卻捨不得殺我。你知道嗎，和我過一晚只需一塊石頭，便宜極了。”
這話裡的挑逗之意，令楚尋面色染霜，連門前的迎客花都一時枯萎了。
樑曉笙嘴角抽了抽：“只是尋常調笑而已，硯玉道友都沒放在心上，你當什麼真。這些花都是別人送的，就不收你錢了。對了，硯玉道友，我那一百靈石……”
顏如玉卻指着春風閣的樓閣，道：“樑城主，你建立春風閣統共用了多長時間？”
竟然轉移話題，樑曉笙笑了笑，只能將一百靈石的事先放下，反正時間還早着呢，總能拿回來的。
春風閣的門都不用他開，旁邊自有手下推開門請人進去。
樑曉笙進去後，感慨道：“十個十年而已。”
“這麼長。”顏如玉對楚尋道，“我可沒這麼多個十年陪你，你最好一年內就把神龍門建出來。”
樑曉笙冷笑了下，花一百年建立春風閣，已經很駭人聽聞了。他覺得長，自有他的原因，而且也有自誇的成分在。她倒是好，還真覺得百年時間長。要不是他天縱奇才，哪能這麼快建好……
楚尋衝樑曉笙道：“到你老巢了，把神龍門的信息交出來。”
這屋子裡竟是個藏書閣，密密麻麻地放着卷軸，理清楚不容易，要將信息從裡面抽出來，也挺不容易的。
“着什麼急，時間還長着呢。”樑曉笙坐到主座上，請他們坐下。
顏如玉打量了下這富麗堂皇的地方，日光從精緻的木窗照進來，一層一層的，冒着金光似的，將這屋子照得越發刺目亮眼了。
這玉面公子心裡半點元嬰期修士常有的清修自覺都沒有。
四下裡的佈置物件無一不是出自名家，坐下的蒲團墊是百裡挑一的高階狐狸皮，手上端着的茶瓷，都是幾千年的古器，而這茶水，也是難得的。
樑曉笙很捨得用東西，但爲什麼卻連一百枚靈石都要追着要，真是令人覺着匪夷所思，大概是什麼怪癖吧。
“你們要重建神龍門？”樑曉笙問道。
看似隨意，卻在試探着什麼，眼裡發亮。
都是些商人的精明，顏如玉不與他拐彎抹角，道：“楚爺日前福至心靈，得知自己竟是神龍門遺民，又仗着自己有點厲害，實力也能開山立派了，便想撿個現成便宜，重建神龍門了。”
話說得糙，該懂得人還是能聽懂的。樑曉笙乾笑道：“神龍門已消失六萬三千九十八年零兩天，楚公子還能知道自己是神龍門遺民，真是難得。”
故意把零頭都說那麼清楚，好彰顯春風閣收集信息的本事，顏如玉要的就是他有本事，她笑道：“樑公子也有本事，把神龍門的卷軸拿出來吧，大家日理萬機的，就不要說無關的話了。”
樑曉笙搖了搖頭，這裡坐了兩位元嬰期修士，還輪到她一個築基期女修發話？可惜楚尋從一開始就冰塊似的，不動則矣，一動就是殺氣逼人。
他手在身前虛揮幾下，顏如玉才發現，他的一雙手竟然比女修的還好看。發着白光的雙手如同撩動池面，一陣漣漪後，晶瑩水球便出現在他身前。
他從水球抽出了一道卷軸，卷軸飛向了楚尋。
顏如玉道：“原來東西都在水球裡，那這滿屋子的書，都是擺設了？”
樑曉笙道：“能夠得上分量的，自然隨身攜帶了。你們先看着，我去處理點事。不要把卷軸帶走哦，離我太遠，卷軸會變成飛灰的。”
顏如玉擺了擺手，讓他趕緊走：“還會貪墨你這點東西。”
真是不知道尊敬前輩，樑曉笙笑了笑，出了屋子，進了另一個設禁制的屋子，道：“去，查這兩位的身份，看他們是什麼來頭。”
“是。”跪在前面的手下，嗖的一下消失了。
樑曉笙有一下沒一下地划着算盤，臉上劃過一絲隱晦。
顏如玉手裡的惡魂石，他都看到了，怎麼能不想方設法拿過來。問題是楚尋有些棘手，幾次試探，他的深淺還是沒逼出來，讓人不敢輕易動手。
“讓幾位長老準備準備。”他道。
“是！”暗處的人走出來，準備去找長老們準備殺人了。
樑曉笙眼皮急劇地跳動了幾下，強烈不妥的預感衝上心頭，他忽然揮了揮手道：“算了！”
就算加上幾位長老，沒準也打不過楚尋。事情沒辦好，得罪了楚尋，春風閣也就毀了。再說，還不知道楚尋是什麼來頭。
還有顏如玉，一個築基期對他卻沒應該的恐懼，竟是見怪不怪的樣子。這樣的氣度，誰又知道是什麼來頭，別是什麼隱族出來的。
且看手下查清，回來再看吧。
“多派幾個人去查。”他下令道。
說完話，他便倒靠在軟墊上，沉默了半響，才站起來，回到先前的屋子去。
神龍門的資料太多了，他給的卷軸別看精細，實則完全拉長了沒準能繞這座城幾圈了。
門被推開的時候，白紙便如同洪水般衝出來。
他嘴巴抽了抽，難道這兩人看字的速度這麼快，把整個卷軸都拉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