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看着那半塊玉鎖,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
楚懷風知道他們疑惑什麼,“這塊玉鎖是令郎贈給瀾之的,我見有些眼熟,所以特來問一問。”
婦人回道:“回公子,這塊玉鎖,的確是我放到小毛兒身上的,因爲這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所以就一直讓他帶在了身上。”
“不知可否告知,這半塊玉鎖的來歷。”楚懷風低聲詢問。
倆人相視了一眼,似有些疑惑,也有些猶豫。
楚懷風手裡拿出了另外半塊,兩塊拼湊在一起,恰好形成了一塊完成的玉鎖。
“這……”來人也驚了一下。
楚懷風笑了笑,“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婦人想先說,不過倒是讓丈夫搶先了。
“不瞞公子,這半塊玉鎖,其實並不是我們的。其實,是別人落下的。我們就是撿了個便宜。”
楚懷風凝神聽了起來,沉聲道:“說的仔細點,什麼時間,誰落下的,發生了什麼。”
丈夫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娓娓說道:“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
在二十年前的一個寒冬,整個小鎮上,下着鵝毛大雪,根本沒有什麼行人。
那日,我恰好出去撿些柴火回來恰好見到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懷裡還裹着什麼東西,走在風雪中。
因爲雪下的很大,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他又穿着白衣,差點兒我都沒看出來那是一個人。
起先我只當是一個趕路的人,也就沒怎麼注意。不過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嬰兒啼哭聲……”
“哇!”
嬰兒的啼哭聲打破的整個小鎮被風雪覆蓋的靜謐。
那行走的男子腳下也微微頓了下來,低垂着頭,看着懷中的孩子。
撿柴火的男人發掘那人是帶着孩子趕路,不禁有些於心不忍,上前詢問。
“這位公子,這孩子大冷天的不能受涼,你要不要去我家歇歇腳,等這大雪停了再走?”
那個白衣男子腦袋上戴着兜帽,所以也看不大清楚他的模樣,只能大致知道,那是一個年輕男人。
“公子?”男人又問了一遍,“我說,這孩子啊,還太小,不能受涼的。我看着風雪一時半會兒的也停不下來,你要不要到我家去歇息一下,等着風雪停了再走?”
男人的聲音有些大,但在這風雪中,聲音也被減弱了不少。
他剛剛娶了媳婦兒,念着多做一點善事,總是好的,所以纔不忍心那嬰兒出什麼事。
那個白衣男子緩緩擡起頭,當那雙眼睛暴露在空氣中的時候,似乎讓着周遭的寒意都驅散了不少。
他看向男人,淺淺笑了一下,輕輕吐出了一個字,“好。”
這一個字好像能蠱惑人心,讓男人瞬間滯了一下,好半晌纔回過神來。
“好嘞,公子我家就在前邊兒。這大冬天的啊,大人趕路不要緊。可是這孩子還小,身體骨弱,這風雪又大,很容易就被凍壞了。”男人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
那白衣男子嘴角微微揚了一下,抱着懷裡的嬰孩也緩步跟了上前。
那懷裡裹着的孩子,也不哭不鬧了,小嘴微張着,眼睛骨碌碌的轉悠着,粉粉嫩嫩的可愛極了。
“夫人,把家裡收拾一下,家裡來客人了!”還沒到家門口,男人就一嗓子吼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出來了一個年輕的婦人,見到男人帶了個白衣男子回來,立馬回去收拾了。
“鐵生,快帶客人進來休息。我這就去燙點兒酒給你們暖暖身子。”
白衣男子跟隨男人走了進去,可剛進門坐下沒多久,那孩子就又哭了起來。
“哇!!!”
白衣男子皺了皺眉,手輕輕的按在她的後背安撫,一股肉眼看不見的溫熱也隨之沁入了那孩子的身體當中。
“哇!!”
可那嬰兒依舊啼哭不止,這讓他俊容也微微有些沉了下來。
“哎呀,這孩子怎麼哭了!”婦人捧着燙好的熱酒過來,就聽見孩子的哭聲。
白衣男子淺淺笑道:“這……我也不知爲何,許是餓了吧。”
他說話不緊不慢,卻十分舒服,讓這寒冷的冬日都添上了一絲暖意。
年輕的婦人也有些羞赧,不大好意思,擦了擦剛剛乾完活的手,“這位公子,不如讓我來試試?以前啊我也帶過這麼大的孩子,這小孩子得要哄才能安分下來。”
白衣男子微微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
婦人小心翼翼的把那孩子抱了過來,不過當她看到這嬰兒脣紅齒白,嬌嫩白皙的模樣的時候,卻有些詫異。
按理說,在外邊風雪天裡走了這麼久,這孩子的臉上,不可能還這麼水潤的,看起來就跟掐一下就會溢出水來似的。肌膚也嬌嫩無比。
“公子,倒真是奇了,你家這姑娘隨你趕了這麼久的路,這身手,倒是一點兒風雪的痕跡都沒有,皮膚也一點兒沒幹皺。瞧瞧這小鼻子大眼的,真是討人喜歡。”
婦人一邊疑惑一邊誇着,胳膊也隨之晃動了起來,搖着懷裡的孩子。
白衣男子只是淺淡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而那孩子隨着婦人邊搖邊哄竟真的不哭了,反而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一笑,不禁讓房間內的人也都受到了感染,臉上都浮現出了笑意。
哄好了之後,婦人才又將那嬰兒交到了白衣男子手中。
不過眼中卻還有些依依不捨,“這姑娘生的可真俊,長大後肯定會是個大美人。”
她由衷的誇讚。
“夫人謬讚了。”白衣男子溫聲淺笑,禮貌的點了下頭。
旋即看向懷中的嬰孩兒,卻見那孩子正衝着他咯咯的笑,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他,短短的藕臂揮了揮,可愛極了。
不自覺的,他也看着她笑了起來。
“公子在這大風雪的天裡帶着孩子趕路,是有什麼要事嗎?”男人隨便找了個話題,一邊問,一邊倒了杯熱酒。
白衣男子也不拒絕,接過了那男子遞來的熱酒,輕輕的抿了一口。
“並無什麼要事,只是恰好趕在了這風雪天氣罷了……”他溫潤低聲道來。
男人有些不大明白這句話裡的意思,好像有點聽明白了,又好像沒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