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誅殺令。”藍昱瑾的聲音低沉的有些嚴肅和凝重,“追來的人當中有一部分人只有氣息,但是沒有感應到他們的行蹤,應該是鬼墨門的隱遁之術。另一些人,應該是化臻散人。”
楚懷風登時將自己的精神力以自己爲圓心點,向四周擴散開。
瞬間感覺到了所有方位朝自己靠近的氣息。
楚懷風此時真的忍不住想罵人了,她覺得她現在簡直就是一快肥肉,那些人就跟野狗似的,誰都想要啃上一口。
冷聲道:“早知道當時就該殺了那幾個人。”
藍昱瑾無奈苦笑,“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楚懷風一提氣,“跑啊!”
話還沒落,楚懷風的身子已經快速的朝前掠了去。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藍昱瑾登時也提氣追上,“哇!楚懷風你的志氣呢!”
“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去單挑一下他們一羣人試試……”
輕飄飄的話從空氣中傳到藍昱瑾的耳朵裡。
他修爲本就比楚懷風高,自然很快就追了上去,憤憤道:“我又不傻!”
不對,藍昱瑾忽然想起來。這誅殺令一般一次只會下一個人,顯然下的不是自己是楚懷風啊!所以,他跑什麼?
但是吧……他的腳也不受自己控制啊!
十方界,望君涯。
“池島主請回吧,我們君主自從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了,即便是你在這裡等,也是白等。”模樣清俊的少年笑盈盈的對池淵說道。
池淵眉眼也溢出一絲清淺和煦的笑意,“無妨,讓我在這望君小住幾日即可。”
“好吧,看在池島主與我們君主關係匪淺的份上,那就請便吧。”清俊的少年聳了聳肩,旋即給周圍的守衛們打了聲招呼,轉身一動便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
周圍的守衛們都對池淵點了點頭,放下了戒備。
池淵脣角一彎,便朝着前方的一個方向走去。
越走,他臉上掛着的那若有若無的笑意也變得越來越淺,直至消失不見。
他知道,在望君涯,有一個地方,叫做天之涯。
池淵的步子緩緩的停了下來,在前方,是一片碧海青天,天空是一片清明,因爲沒有太陽的緣故,帶着一點烏色,帶並不會讓人感到沉鬱。
凜冽的海風吹到池淵的臉頰上,沒有想象中的腥鹹,反而帶着一種清冽舒適。
“沒想到,你竟然來了。”
站在風口背對着他的白衣男子緩緩開口。
明明很近,可那聲音卻仿若是從天邊傳來,好聽,卻也讓人心中下意識的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好似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讓自己頂禮膜拜的神祗。
池淵嘴角微咧,恭敬的頷首,“師父。”
那聲音忽然帶着點興味,“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池淵眸光閃爍了一下,“師父喜歡記錄手札,從前,徒兒看了,也收藏了所有師父的手札以及書本。從師父的手札中,可以看出,師父是一個極爲念舊的人,而天之涯,曾在師父的手札中出現過好幾次。
而且……師父似乎格外喜歡現在的這個時間。
所以,徒兒猜測了一下,師父應該會在這個時間,回到天之涯纔對。”
此時的池淵並無平時的半分傲氣,似乎所有的鋒芒都在這個時候被收斂了起來。
如果是楚懷風在這裡,恐怕都要以爲眼前這個人,是個假的池淵了。
那人輕笑了一聲,而後緩緩的轉過了身來。
即便知道了他轉過了身來,可池淵卻依舊沒有擡頭,只是微微垂首,恭敬謙卑。但背脊卻是挺得筆直,堪堪一副清傲風骨。
“你這孩子,心思總是這般機敏。連爲師的手札,你都能參透出些規律來。”
朦朧中,那張池淵從不曾記住過的臉,終於顯現了出來。
謫仙,這是見到他所想到的唯一一個能用來形容他的詞彙。
他的模樣並非俊美的天怒人怨,可卻是恰到好處的好看。甚至有一種,被他那雙眼睛看上一眼,彷彿都是恩賜的錯覺。
他的那雙眼睛能夠洞察人心,好似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面前無所遁形。那是一種經天緯地的睿智和掌控世間萬物的浩達。
池淵淺笑,“師父誇獎了。”
事實也證明,他的猜測並沒有錯。
“既然,你找到了這裡。那便說說,來意何爲?”語氣聽起來格外的親切,就如許久未相聚的師徒。他的臉頰上帶着一絲或明或淡的笑容,就像一滴水,流落到一塊玉上一般,清泠又透徹,泛着絲絲的涼意。
“不知……師父可還記得,幾年前,師父曾讓徒兒助師妹度過一次劫難。”池淵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今,師妹又遭逢劫難。徒兒即便是傾盡全力,也難以保師妹周全。”
池淵的話似乎引起了他的興趣,“是嗎?”
脣線緩緩的彎了起來,卻是看向了海岸線上起飛的飛鳥。
池淵的目光也隨之移了過去。
那些羣居的飛鳥與這碧海青天和諧的就像是一幅畫,安寧,卻又不靜默。
可忽然,其中一隻飛鳥發起了狠,爲了搶奪一隻小魚將另外一隻飛鳥琢傷了。
血腥味一起,羣鳥立刻撲向了那隻受了傷的鳥兒,蠶食之。
這一幕讓池淵微微皺了皺眉,口中清楚的吐出了幾個字,“鬼墨門誅殺令。”
聞言,他好看的眉毛忽然揚了一下,“鬼墨門誅殺令……”
在他的記憶中,好像是有這麼個玩意兒……不過,並不是什麼值得他記住的東西。
“是,鬼墨門誅殺令一下,師妹恐怕……難以逃過此劫。”池淵聲音也微微壓低,表情有些凝重。
如果不是鬼墨門的誅殺令實在難以攔下,他也不會來找他。
雖然說池淵的修爲不低,甚至可以說是跟十方界武道排行第三的緋蘿不相上下。
可是,他並沒有辦法去攔下鬼墨門的誅殺令。
誅殺令一出,受誅人必死。
“以鬼墨門那些人的修爲,若修爲到了武道排行前五,自然能逃得過。”姑蘇白淺笑,好似不以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