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臺。
天涯明月,明月天涯,此時的冷星寒已經與自己遠隔重洋,冷星寒剛剛從瀾滄渡江,剛剛到了對岸,舉眸看着澄澈的月色,月色瑩白就像是一片美麗的輕紗一樣。在輕紗一樣澄澈的月色裡面,冷星寒輕輕的舒一口氣。
握着馬繮的手暗暗的用力,前面還有二十里的位置就是齊城,而還有四十里的位置,朝着南面的位置而去,就是晉國了,晉國,他今晚的目的地。
此時,晴好的天有了黑雲翻墨未遮山的感覺,天色陰沉沉的,帶着一片倏然的冷風,他心頭微微驚詫,這個夜晚竟然落雨了!雨絲如同天羅地網一樣,他幾乎來不及去考慮,已經感受到了這巨大的豪雨。
都說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但是這潤物細無聲的大雨,在今晚的時候沒有給任何一個人帶來慷慨激昂,而是給人們帶來一種惆悵的悽迷與頹然的冷寂,冷星寒的眼瞳閃爍了一下,微微夾緊了馬腹,讓馬兒四蹄飛揚起來,很快的時間裡面已經跨步過了輕輕草地。
青青河邊草,有一人一騎的背影鏗鏘而去了,月色中,這人渾身沐浴一片星月光輝,真可謂披星戴月而去,踩碎了一路那明明滅滅的水光與月色。
雨暗初疑夜,風回便報晴。淡雲斜照著山明,,靈月看着已經在雨中開始集合起來的兵丁,大雨沒有讓人們的腳步滯澀,至少沒有讓靈月的腳步滯澀,她還是一步一步非常穩健的踩着步伐到了前面高峻的明月臺上。
剛剛還是一片晶瑩美麗的月色,這個時候已經變了,一切都變了,晶瑩已經沒有了,雨水從天而降,落在了高峻的明月臺上,然後慢慢的彙集起來,形成一片粗壯的水流,從高高的金階上衝刷而過,靈月剛剛舉步,那紅繡鞋就已經溼透了。
衣服也是全部都溼透了,初春的冷雨讓人渾身一凜,涼颼颼的幾乎是穿透了人的心扉,靈月儘量讓自己忽略掉了這一片冷雨,慢慢的到了明月臺上,明月臺居高臨下,可以看得到下面慢慢過來的兵丁,很好,位置可以將所有的景物盡收眼
底。
雖然月色漸漸的單薄了不少,但照舊是可以看得到月色裡面那堅毅的人影,甲冑碰撞的聲音鏘然,人們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處,“衆將士聽令。”靈月站穩了腳步,回身看着慢慢簇擁過來的人。
“將士們辛苦,本宮是齊城的王后,本宮叫做慕容靈月,這一次由靈月調兵遣將發號施令,今夜的雨開的猝不及防,不知道諸位有何感想?”靈月的聲音頓住了,雨中的衆人一臉的疲累,本來是中夜被倉促的集合,人們已經開始有點兒不舒服。
更兼因爲淋雨的緣故,哪一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團失落與頹然,領導就領導,竟然還是一個女子,女子就女子,竟還是敵國之女子,想到這裡,人們的心裡面充斥着敢怒不敢言的惶惑,眼睛看着高峻的明月臺。
而過了瀾滄以後,一片細草軟沙溪路,冷星寒的馬蹄輕捷,飛禽鎩翮,猶知道愛惜自己的羽毛,他雖然是志士捐生,但是也很是喜歡自己的馬匹,這一匹翠龍馬從黃昏時候就開始趕路,已經有六個時辰沒有休息了。
可謂到了人困馬乏的極點,經過剛剛的冷雨以後,他整個人也是清明瞭不少,看着半天那影影綽綽的烏雲,並不知道這一條路是什麼時候纔可以到頭,將鹽巴與豆粕給馬兒吃了以後,冷星寒自己也是喝了半斤酒,這才重整旗鼓,繼續跟着去了。
敢於世上放開眼,不向人間浪皺眉。他本就是那樣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屈不饒之人,在雨中或者別人的動作會因此而變慢,但是唯獨有冷星寒不但是沒有遲緩,且頃刻間就開始發揚蹈厲起來,又是過了二十里路,晉國的城頭終於是遙遙在望。
他深吸一口氣,手牽着翠龍,一步一步的到了城門下,守令官看到半夜有人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讓旁邊的人嚴陣以待,這才俯瞰着來人,因爲高,又是因爲雨,幾乎是看不到城下人的臉色,隱約可以辨別出來此人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虎背熊腰,也可以看得出來,此馬是非常厲害的良駒。
一人一騎馬,在城頭下凌然無懼,貌似沒
有感覺到冷雨一樣,到了城門口,他拍擊了一下木門,聲音非常大,這樣沉重的木門,一般是個人拍擊幾乎都是沒有聲音的,這人已經趕路很久了,竟然還中氣十足,讓人不禁惻然,守令官吹鬍子瞪眼睛,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參將。
“你去告訴此人,就說城門是必須要天亮以後纔可以打開,不然……”這人提醒了一句,眼睛瞪大,“硬闖……是死罪!”一邊說,一邊握着拳頭重重的砸在了前面的一塊木板上,儘管自己的力量已經很大了,但是那醋鉢兒一樣大小的拳頭落在木板上也沒有那樣聲勢浩大。
這人真是過於……力大無窮了,守令官第一眼的感覺就是,他是來自於地獄的魔鬼,最好是不要放進來。
參將去了,守令官握着酒壺開懷暢飲起來,一邊飲酒一邊將風領拉扯起來,遮蔽住了自己那冷冰冰的臉頰,縹緲孤鴻,影來窗際。明月漸漸入懷,有花枝零亂,帶着零落成泥的暗香。
城下的參將很快就衝了過來,“這人說自己有重要的事情。”
參將剛剛到城下,剛剛準備喝令此人,冷星寒已明白了過來,只是說道自己要見晉國候,聲稱有要事求見。
“晉國候,不是一般人想要見就見的。”他透過門縫一片天光,看着外面的位置,從這個位置看出去,可以看得出來那人身影好像是站立在雨中的神祇一樣,冷漠而又不可一世,高貴沒有因爲一身溼漉漉的形狀在減少,反而是增加一種莫名的陰冷與詭譎。
“告訴晉國候,就說齊王來見。”冷星寒的聲音在中夜聽來有兩三分的滲人,參將的手微微握住了手中的兵器,一聽說是齊王想到的自然是那新晉的齊王“冷殊”了,因爲是沒有見過,自然是有點兒懷疑,透過木門看着外面的人。
這人的身影高大,帶着一點兒冷漠與決然,一路走過來完全是沒有任何的疲倦一樣,參將不由自主的看着冷星寒的眼睛,這雙眼睛深邃的就像是一方黑墨一樣,而那殷虹的嘴脣也是是一片冷漠的傲然。
“齊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