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氏仰躺在牀上,看着頂上有些年頭了的,斑斑駁駁的掛賬,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掛賬,還是七年前,李氏不用了的,扔給小丫鬟用,被身邊的黃嬤嬤給撿了回來,榮氏知道黃嬤嬤是李氏的人,這麼做不過是爲了羞辱自己罷了。
想起來那日,萬壽節的晚宴結束以後,李氏扶着喝得有些微微醉了的慕容軒,回到自家馬車上,不理會後面還跟着的榮氏和花雕兩個人,慕容軒似乎也並沒有注意到榮氏的存在。
在許多朝堂上大臣和家眷的注視下,李氏帶着淺笑,和慕容軒同坐一輛車走了。
留下榮氏和花雕,只能坐着皇后派的馬車回府,不知道在外面那些大臣和大臣家眷們怎麼想。
以前一直是說榮氏臥病在牀,才帶着李氏出席各種宴會,讓李氏代表丞相府出去應酬,管教兒女,現在榮氏明明是好的,竟然還是帶着李氏出門,讓李氏當成當家夫人那般行事。
一時間,榮氏悲傷襲上心頭,其實她也不想和慕容軒過多接觸,早在十幾年前,他把李氏娶進門的時候,兩個人的感情和緣分也就算盡了,這麼多年,榮氏蝸居在府裡的一角,過的日子還不如一個下人,仍是早就對慕容軒死心了。
榮氏院子裡面的菜地,已經種了一年又一年,土都因爲施肥,明顯的比院子外面的高出一截。慕容軒卻從來沒有來看過一眼,更沒有關心過,就連逢年過節的時候,榮氏也從來得不到邀請,走出小院。
即使有慕容夕偶爾會被邀請,算做小姐以外,就連衣服,榮氏都是穿着丫環穿剩下的。
當家主母過成她這個樣子的,簡直是恥辱。
那日,好不容易回了府,慕容軒下車的時候,正巧榮氏也從馬車中走下來,看到榮氏一身深藍色的一品誥命服飾,慕容軒心中隱約覺得,那是十幾年前榮氏第一次穿這身衣服的時候,那般年輕貌美,端莊秀麗,和李氏是完全兩種風格,各有各的妙處。
隨即,慕容軒的眼睛就移到了榮氏身後
的花雕身上,榮氏只覺得被慕容軒的眼睛,盯着花雕看的時候,有些心底泛嘔。
花雕不以爲意,還對着慕容軒羞澀一笑,如果不是榮氏知道花雕只是來府裡幫女兒收拾李氏母女和慕容軒的,還以爲花雕真的對慕容軒有意呢。
慕容軒果然被花雕給迷住了,對着花雕越發的色眯眯的樣子,李氏敢怒不敢言,在後面扶着慕容軒,臉都有些扭曲了,榮氏覺得心裡舒服極了,這麼多年,和李氏爭鬥,從來都是李氏壓着她欺負,現在竟然也能讓李氏吃癟。
果然,晚上回去的時候,就聽到李氏院子裡的打小丫鬟板子的聲音,榮氏故意和花雕在府裡散步,繞過去好好聽了聽。
顯然李氏是在指桑罵槐:“小賤蹄子,以爲自己長了一張好臉,就敢勾引爺們是不是?打死你個小賤人,劃花你的狐狸精的臉,跟老孃作對,我讓你跟老孃作對。”
小丫鬟哭着求饒解釋的聲音響起,榮氏仔細聽了聽,聽出來是那個經常被李氏派遣過來,給自己送月例,然後羞辱一番自己纔會離開。心裡更是覺得舒服的不行。
雖然女兒還沒束髮,還沒嫁人,可是女兒能夠看穿李氏的嘴臉,能夠盡她所能給自己報仇,就夠了。
慕容夕冷眼旁觀軒轅景的佈局,覺得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她並不太懂,關於如何行軍佈陣更是一竅不通。但是軒轅盡下令,只要兩千騎兵一隊不時地騷擾敵軍,耶律齊姜被軒轅劍的騎兵騷擾戰術弄得不厭其煩,每次剛剛點了兵,要出去迎戰的時候,那些騎兵就像泥鰍一樣,不知所蹤了。
氣的耶律齊姜,每日在營帳裡面,喝醉了之後,只要盤腿坐在地上,對着月國的方向大罵:“月國的將軍都死光了嗎?竟然叫一個小孩前來……前來……迎戰,還是看不起我耶律齊姜?覺得我耶律齊姜的水平,只能和小兒一般周旋嗎,簡直是羞辱人。”
旁邊的副將,一句話也不敢說,他不敢說這幾日因爲騎兵騷擾,他們已經,已經摺損了,將近一萬的士兵,平均一
天折損了三千多,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兵力也許就和對面相當了,現在軍心非常不穩,要是耶律齊姜在做出什麼出人意表的事,恐怕這仗也沒法打下去了。
以往,耶律齊姜總是談笑間就把對方的軍隊打得落花流水,抱頭鼠竄,耶律齊姜也因此成爲名震大陸的驍勇戰將,就連當初父皇想要把皇位傳給他,他都沒要,他平生興趣就在行兵打仗,還是頭一次這麼狼狽。
原來的時候,從來打仗都是一件樂事,跟着他的士兵也都是這麼覺得,喝喝酒,指揮指揮,就贏了。聽到耶律齊姜的大名,就落荒而逃了。可是這次,沒有這麼好心情了,這幾日被軒轅景的騎兵沒白天黑夜的騷擾,讓他不勝其煩。
想要出兵開打吧,人家馬上就躲起來了,不想打吧,人家就抓緊機會,不是燒了大營,就是被搶了糧草,要不就是被暗搓搓的殺了一隊士兵。
這讓耶律齊姜這幾天越發煩躁,有種無從下口的感覺。
軒轅景卻不怎麼想,他可是靠着這種不要臉的戰術,消磨掉耶律齊姜大半的兵力,也要等到他把士兵都訓練了起來,才能正式和耶律齊姜對上。
從京城帶來兩萬大軍,皇上不肯給軒轅景更多的士兵,但是戰馬給了不少,加上他自己一路上自掏腰包買的一些,這兩萬士兵都可以是騎兵,按理說是這樣的佈置並不合理,可是有用就好。
騎兵分成了十個小隊,輪流前去騷擾,讓耶律齊姜防不勝防,這邊的騎兵小隊,剛剛把糧草燒了,忙着滅火的時候。那邊的騎兵小隊又把他們的帳篷給拔了,只是無奈,耶律齊姜就有種發火有無出發的感覺。
騎兵太快,來的方向又不固定,因爲是好幾支騎兵小隊,互相之間沒有聯繫,目標也不一致,弄得他焦頭爛額,睡覺都睡不好,士兵們也都要被折磨瘋了,那些騎兵因爲換着班的來,都是輪換着休息,各個來的時候,都精神抖擻,跑起來也分外的來勁兒,等到弓箭手準備射箭的時候,又鑽進樹林子裡面看不到影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