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時候,慕容夕明顯覺得府裡的氣氛不太對。
小云看着突然出現在院子裡的主子,微微愣神,待看到後面有些尷尬的太子爺的時候,連忙笑嘻嘻的湊過去:“小姐快去前廳,剛剛老爺還派人來找呢,我說小姐正睡着,纔打發了過去。有好戲看。”
說着就翻出來她家小姐給太子設計衣袍的時候,畫的太子的肖像,給自家小姐賣了個乾淨。
慕容夕有些惱怒道:“小云!”
一邊伸手去搶那些畫。
做衣服的時候,偶爾會想起軒轅景的那張臉,上輩子的,這輩子的,在東宮他書房外面的情景,在御花園裡的情景,在她宮殿的外面站着的冷臉……
有的悲傷,有的歡喜,全都是回憶,畫也是按照她腦子裡的想的。
上輩子他的許多衣袍也是她設計出來,一針一線的縫起來的,辛辛苦苦的熬夜一個月縫出來一件衣袍,送給他,他卻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就放在一邊,從未穿過。
這輩子呢,設計出來的衣袍,是繡娘做的,她只是設計個稿子,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可是他接到衣袍的時候,那神情,分明是欣喜若狂,日日穿着這幾件衣袍,哪怕這衣袍已經不太和時令。
有什麼,似乎不一樣了……
軒轅景低低的笑了一聲,不是很分明,幾乎聽不到,卻把花雕從回憶中給吵醒了,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吩咐小云:“小云,送客。”
轉身去了前廳,估計是花雕那邊有進展了,看來明日能正常上路了。
慕容夕打算的是扮作一個貼身帶刀侍衛,在軒轅景身邊,畢竟軍隊裡沒有女人,終究是不太方便的。
上輩子,她藏藏躲躲的,辛苦極了,吃不飽睡不好不說,還幾次差點被殺掉。
真不知道那時候是爲了什麼,那般執着,明明這個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
不過這輩子嘛……看看再說吧。
整理了一下釵環,把頭髮稍微拆開一點,弄的好像剛剛睡醒一般,慕容夕這才進了前廳。
前廳裡,慕容
軒冷着臉坐在上首,整個氣氛特別壓抑,慕容軒眉頭皺着,彷彿能夾住一隻蒼蠅。
看到慕容夕進來了,也沒有什麼表示。
過了沒有幾句話的功夫,慕容月娥扶着許久不見的慕容老夫人進來了,老夫人還有些不好,走的極爲緩慢,難得慕容月娥還爲了配合老夫人,走的越發的慢了。
後面還跟着繁星,明明肚子都看不出來,還非得挺着肚子,彷彿是爲了宣告她肚子裡有一個小少爺一般,洋洋得意的臉上,帶着一點潮紅。
慕容夕看着那紅色有些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上輩子慕容老夫人並沒有回來,而是被慕容雲飛給接回了慕容家,名不正言不順的住着,還和慕容雲飛的繼室和慕容雲飛的老孃吵翻天了。
也是聽慕容月娥和李氏說的,說是老夫人和老老夫人還有繼夫人水火不容,偏偏慕容雲飛不管後宅的事,繼夫人雖然性格軟一些,手段也不夠,架不住老老夫人扶持,倒是和老夫人鬥得旗鼓相當,後宅裡天天雞飛狗跳的。
老夫人覺得自己兒子出息了,繼夫人沒有兒子,理所應當的,她應當扶正,最不濟也是個平夫人,可是老老夫人說了,慕容府可不是那些小門小戶的還弄一個平夫人出來,慕容府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放肆的地方。
直到上輩子慕容夕被慕容月娥害慘了的時候,老夫人還雞飛狗跳的在慕容府裡鬧騰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重生的關係,老夫人這輩子竟然沒去慕容府。
慕容夕低着頭,老老實實地給祖母行禮,雖然祖母非常不待見她,可是在大面上,該行禮的一定不能缺了。
老夫人眼神很冷,一進門就開口問道:“榮氏呢?怎麼不過來伺候我?”
慕容夕心底暗罵,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今日皇后娘娘召見孃親,孃親多喝了幾杯酒,正在牀上酣睡。”
剛剛在後院的時候,小云飛快的講了她打聽到的事,慕容夕沒料到驚動了老夫人,只能這麼說了,但願榮氏還能爬的起來。
“哼,皇后娘娘召見了不起啊,還不是
躲懶。”老夫人的柺杖重重的敲在地面上。
“皇后娘娘賞賜,不敢辭。”慕容夕低着頭,跪在地上,老夫人一向愛磋磨慕容夕,通常一個請安都能讓慕容夕跪上幾個時辰。
後來還是多虧了李氏給老夫人弄的病的起不了,才免了請安,慕容夕這才解放了。
“毛病,還以爲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榮國公府大小姐呢?嫁進我慕容府裡就要按照我慕容府的規矩來,什麼大小姐不大小姐的,做人媳婦的,就該端茶倒水的伺候着,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不下蛋的母雞留着有什麼用,裝病拿喬給誰看……”老夫人一開始數落榮氏就喋喋不休着。
慕容夕都懷疑是不是榮氏當年給老夫人什麼難看了,怎麼老夫人這麼看不上榮氏呢。
隨即,老夫人久派人去叫榮氏。
慕容夕只想把老夫人一下子弄暈過去,老讓老夫人放過榮氏。
繞過慕容夕,老夫人彷彿沒看到這個孫女跪在地上一般,走到上首坐着。
剛剛慕容月娥走過去的時候,狠狠的踩了慕容夕撐在地上的手一腳,慕容夕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卻不敢吱聲。
她能私下裡動手段弄翻這些人,卻不能明目張膽的讓這些人拿到什麼把柄,因爲在這府裡,她和她娘,雖然是當家夫人和唯一的嫡女,可是地位卻是非常低下,上面卻有着孝道這座大山壓着。
她不能做出什麼,也不敢做出什麼,她還要考慮榮氏,不鞥呢讓榮氏因爲她擔上罵名,說是教女無方。
心底的憋屈感在胸腔裡翻騰着,慕容夕感覺自己胸腔漲得生疼,淚水在眼眶裡打着轉,跪在地上的腿,因爲地磚的冰冷,給凍得有些麻木了,慕容夕手指甲扣在手心裡,都要摳出血來,卻不得不深深忍着。
慕容月娥恐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者知道,也知道的不太全,現在纔敢這般得意。
一會兒,再忍一會兒就好了,而且軒轅景知道自己的處境,估計一會兒就能繞過去,從正門拜訪吧?
也算是給自己弄一個合理的,長期不在府裡的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