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醫給花雕看了傷口之後就餵了藥。
花雕看着他們,淚水在眼睛裡打轉。
還是楚染辭率先打破沉默:“花雕,我是新近大家議論的安王妃楚染辭,你應該聽說過。楚家覆滅,是因爲鍾國公。我十一歲的時候,在宴會上,被鍾國公看中,然後秋姨娘設計,和鍾國公合謀,把我綁架了買到京城一個調教人的公孫嬤嬤那裡,公孫嬤嬤向來都是調教青樓紅牌的嬤嬤,在那吃了不少苦。
後來到了年齡,送了給鍾國公,被我逃了出來,之後,就是鍾國公不甘心,殺了我全家,要我屈服,又被我逃了出來。
現在,我被太后要求住進宮裡,可能鍾國公又是打着我的主意。”說着,楚染辭長眉一挑:“丞相府的大小姐慕容夕,現在風頭正盛的準太子妃,也是我在公孫嬤嬤哪兒認識的,咱們都是一類人。”
花雕已經淚水漣漣,有多少年,沒人跟她是一類人了?在青樓裡她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另類,青樓的女子都排斥她,想方設法的陷害她。
想出來,只能走綠袖那條老路,現在有人救了她,竟然說和她是一類人,這讓花雕有驚喜,有感動。
“我花雕出生時候就因爲鎖骨上的紅色花瓣形狀胎記被凌國人叫做妖虐,父王未看一眼便將我送去飄渺峰大祭司的地盤,做僕役乾的活贖罪。
我愛的那人是神殿大祭司最小的弟子,生性調皮好動,最受師傅和師兄們的寵愛,每天晚上都會偷偷來找我,給我好多從廚房偷來的好吃的,和一些漂亮石頭,野花什麼的小玩意。”花雕聲音清脆好聽,娓娓道來,幾個人圍着火盆,靜靜聽着。
“有神殿的僕役欺負我,小時候的他總是偷偷報復回去,漸漸長大,每次遇到欺負我的,他總是當面狠狠責罰打擊,護我護的嚴嚴實實的。
有和他搶我的小師兄也被他打的滿頭包。不久,他師傅病逝,他繼承了大祭司的位置。這時,我父王被迫送一個公主去鄰國和親,聽聞鄰國和親的王爺殘暴無比,不時有遍體鱗傷支離破碎
的年輕女子屍體從王爺府裡擡出來,公主們都不願意去。
甚至皇室宗族的女子們都不願意去,於是想到了我命令我前去和親,兩人依依惜別,年輕的大祭司發誓不久就去找我帶我私奔。”花雕淚水漣漣,又帶着些憤恨,衆人都是驚訝異常,花雕竟然是皇族女子,難怪如此美貌,就是不知道她的特殊技能是因爲血脈還是因爲那個獨特的胎記。
“有一個刺客叫君九天的,與我初見,是在一家名叫“溫柔鄉”的客舍,他君九天被人追殺身負重傷,意外躲進酒樓後院,終因失血過多而倒下,閉上雙眼前的最後一秒,恍惚看到一美貌女子,鼻翼傳來一股淡淡的蓮花香。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身上的傷口已被人處理包紮過了,只見我顯得溫婉多姿,雙手端着擺放紗布和藥瓶的木盤。
我說舉手之勞不需要他道謝,我也不想知道他的身份,也不好奇他爲何滿身鮮血倒在自己的院落,只作平常,他亦沒有去追問我是何原因救自己,皆默契緘口不言。”眉頭裡帶着淡淡的懷念,想必花雕也是不知所措吧。
“那晚,我似乎興致極好,忽然說要邀他一起賞月。庭院中一方石桌上擺滿了酒,我一杯接着一杯,直嗆的咳個不停,依然沒有要停下的勢頭,似乎想一醉方休才罷,但他能感覺到,我有心事。默然舉杯而飲。”
“不一會兒我就有了些許醉態,臉頰染粉,我說“我彈琵琶給你聽可好?”說罷,也不等他回答,徑自吩咐丫頭取來琵琶。琵琶聲起,堪稱絕妙。曲調裡透着濃濃的相思和哀怨,一曲終了,我擡頭視線停在他的俊顏上,帶了幾分迷離,不覺伸手輕撫他的眼睛,“你知道我爲何會救你嗎?因爲,你的眼睛和他,很像,一樣的深邃迷人”接着呵呵傻笑了起來。“他”,應該是我心愛的男子吧,被如此美好的女子愛上,何其有幸。”
“我醉了,倒在他懷裡,他忍不住低頭吻住我,他覺得自己愛上我了,既然那個男人能讓我哀怨,那就由自己來守護我吧。第二天他藉口傷口未好,繼續
跟着我,一路上說着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各種有趣見聞,逗得我一直笑個不停。”
“終於到了王爺府,第二天便要拜堂,我非常緊張,和他辭別,告訴他自己的擔心和飄雪的承諾,他黯然心傷,發誓要默默守護我。”
突然,楚染辭插嘴問道,是什麼王府?
不過,花雕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不知道或者不想說。
“一場場面頗大的婚禮過後,我嫁入王府,卻被王爺笑着告知,王爺府底下是這國的女死刑犯的囚牢,傳聞都是假的,我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卻面臨着另一個問題,我真的願意嫁給他嗎?
願意和他孕育孩子共度餘生嗎?飄雪怎麼辦?然而王爺溫柔呵護,竟然比飄雪更讓人感動,我一顆心漸漸淪陷,等到約定和飄雪私奔的日子,我已經懷有七個月的身孕了,即使想墮胎也無能爲力了……”
“飄雪固執的把我帶走,我含淚悄悄離開王爺府。回到自己的國家,大祭司是不能娶妻生子的,我偷偷生下孩子,在縹緲峰附近隱姓埋名的居住。然後自從我大着肚子回來,飄雪的脾氣就暴虐異常,經常對我拳腳相加。
我漸漸動了帶着孩子去找王爺的念頭,數次逃跑都被抓了回來,飄雪脾氣更加暴虐,直到一次父王把大祭司找去有事的機會,我終於抱着孩子逃出來了……”沒想到,花雕如此年輕貌美,竟然還是生過孩子的人了。
“歷盡千辛萬苦回到王府,王爺已經另娶王妃,新王妃礙於王爺的命令收留了我們母子,卻因爲新王妃無法受孕生子,對我懷恨有加,處處排擠陷害,王爺又經常不回家,日子過得特別艱難。”楚染辭點點頭,可以想象,可是安子綺顯然沒有這些事的經歷,聽得直打瞌睡,被名醫抱着在名醫膝頭上睡着了。
“後來,王爺有了其他兒子,醉酒的時候,摔死了我兒子,之後我生活的更加無望也更加悽慘,王爺就不再關注我,新王妃找了個機會把我賣進青樓。”花雕的眼睛裡沒有了神采,面如死灰,想必是想到了自己的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