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監獄關滿了葉家的族人,老弱病殘擠滿陰暗監獄,青壯年手腳被粗鐵鎖住,見到葉蠻出現,他們露出渴望無力的目光,誰也沒說話,只有年弱不經事的孩童站在牢門前好奇地盯着葉蠻看,枯黃臉上泛着蒼白笑容。
“族長,阿蠻來了。”
盡頭監牢,傳來顫抖的聲音。
葉勻一聽,心跳驟然加快,那聲音,他熟悉不過,是大長老葉問天的聲音,只是不再是昔日那雄昂霸道,而是嘶啞低沉,滄桑得令葉勻神傷。
“天叔…你傷未好,注意些。”
接着,葉遠無力的聲音從監牢深處傳出:“阿蠻。”
“爹…!”
來到監牢這瞬間,映入眼簾的是被巨大鐵鏈鎖住的葉遠與葉問天,兩人身體消瘦發黃,葉遠就像活死人,頭髮蒼白散披着,臉上多了許多皺紋,看到這些,葉勻痛徹心扉,想起昔日葉遠偉岸背影,葉勻心如刀絞。
葉遠吃力坐直身體,卻無法擺脫那鐵鏈:“你來的正好,我與大長老思前想後,決定要爲葉家尋一條生路,如今的葉家遲早要敗在葉臻、葉紀童手裡,我們不爲自己,是爲了這麼多孤兒老小。”
“阿蠻,我們要交予你一件任務,這件事情關係葉家未來,知道嗎?”葉問天接着異常謹慎叮囑道,他雖然被鐵鏈鎖住,但那骨子霸氣依然還在。
“我是現在就表明身份,救出爹和衆人,還是?”
葉勻此時心中正在猶豫不定,他一面聽着葉問天的話,一面在想營救葉遠,但他現在對炎家、秦家動向不明,兩家如今聯合在一起,遲早容不下葉家,肯定會對葉家下手,他想弄清一切在做打算。
可見到爹如此模樣,他於心何忍。
“你去一趟玉都城。”葉問天小心謹慎看着葉勻說道。
“玉都城?”
葉勻一愣,玉都城他當然知道,距離赤雲城很遙遠,位於正北方,靠近白玉王朝,是一座王城,傳聞主宰玉都城的是當今白玉王朝一位王爺,此人身份不但是王爺,還擁有玄武門弟子身份。
“對了…玉都城與嶽大哥的羅剎城相隔很近。”葉勻腦海忽然閃現嶽立,纔想到岳家掌控的羅剎城就在玉都城附近。
葉遠突然看向葉問天,眼中閃爍着尷尬:“當年芙兒之事弄得殷家遭受牽連,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如今再去求他…”
“芙兒…這是孃親的小名!!”本不太在意的葉勻,聽到芙兒這個名字從葉嘴中吐出,頓時認真聽着兩人對話,葉勻從小都不知道母親來歷,多次問葉遠,他也不想提起,而且整個葉家似乎都對母親不瞭解。
葉問天搖搖頭,神色無奈:“當年殷柏青欠葉家一個人情,如今到了葉家生死存亡之際,也只有殷家能幫他,殷家在玉都城勢力深厚,就算看在小勻他孃的份上,也該出手一助。”
“可是因爲芙兒的事,鬧得殷家與白家險些對立…哎。”
“爲了葉家,也只有這麼做。”
葉問天橫眉豎紋,朝葉遠投去堅毅決策目光,旋即看向葉勻:“如今葉家上下只有你一人剛直不阿,葉家未來重擔就落在你的肩上,找機會盡快去一趟玉都城殷家,殷家如今的族長殷柏青是你家少爺親舅舅,目的很簡單,求他念在昔日情分上,拉葉家一把,想辦法把族人帶離赤雲城,最好在玉都城安個家。”
葉勻眼睛睜得大大的,心中驚愕無比:“舅舅?”
“如果殷柏青不幫這個忙,那你就別回葉家,想辦法把流浪四方的葉家族人彙集,找個地方扎生,也不至於將來無臉面對祖宗。”葉遠也終於妥協,在面子與家族未來,他選擇了低聲下去,放棄尊嚴。
“早想通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在葉遠聲音剛落地,葉問天重重鬆了口氣,身體瞬間舒坦放鬆,又忽然想起什麼,對葉勻交代:“如果殷柏青不想幫忙,你就想盡辦法見少爺生母一面,她叫殷芙,是殷家大小姐,如今恐怕早已…”
最後一句,葉問天沒有說出,他搖了搖頭,想了想最終也沒說出口。
“難道孃親還健在?”
葉勻雙手突然握住鐵牢粗大鐵欄,欣喜若狂:“如果孃親還健在…不過其中似乎有隱情,爹不想說出來,而大長老卻說不出口,好,我就去玉都城一趟,弄清這件事,再隨便去羅剎城見見嶽大哥,說不定葉家將來也需要他的幫助。”
“阿蠻,你現在是我與族長最信任的人,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去最後的希望,對了,你家少爺在青陽鎮有消息了嗎?”葉問天突然開口問道。
葉勻心一熱,他知道爹一直關心他,只是無力照看他而已,葉勻便編出一段話:“探子已經回來,打聽到少爺剛去青陽鎮時被秦家派去的殺手追殺,好在少爺似乎有什麼奇遇,能再次修煉,並化險爲夷,聽聞少爺聽到葉家內變消息,已經暗中潛回赤雲城。”
“儘快找到少爺,千萬別讓他亂來,他性子急。”聽到葉勻消息,作爲父親,葉遠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雖然蒼白,但充滿了父愛。
“阿蠻謹記於心,請主人和長老一定要耐心,坐得好消息。”葉勻不再停留,他恨不得馬上飛到玉都城,現在什麼家族危機,比起母親,不算什麼。
“沒想到小勻竟有重新修煉的一天,以他資質,不比羽兒差,鬱悶這些天,終於能高興一下。”葉問天安慰着葉遠,兩人在黑暗監牢裡細聲交談。
離開地宮,葉勻與葉蠻見過面後,他立刻離開葉家,恢復本來容貌朝玉都城趕去。
玉都城,白玉王朝爲數不多的王城之一,有親王直接掌控,城池廣闊,重兵把守,經濟繁榮,是白家根深蒂固的強大勢力。
殷家,是玉都城第二大家族,地位僅次白家之下,如果不是有白家壓制,殷家早成爲玉都城第一大家族。
這日上午,在玉都城一條大街上,正洋溢着威武號角音,百姓站在大街兩側,面對走來的一支騎兵,低頭不語。
騎兵爲黑甲,所騎駿馬都是罕見的極品紫鬃寶馬,最前面七八匹寶馬上是一名名身穿深藍長袍、並在右胸上繡有一個白色武字的少年少女,他們眼神高貴,放佛所有百姓在他們面前都是賤民。
“熙少,你們白家在這玉都城,果然是至尊無上。”
最前面三人中,左側那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神態高傲,他凌掃周圍,不由對中間那位二十一二歲的貴氣青年說道。
右邊則是名女子,她媚色神蕩,嫵媚百態,笑咯咯附和道:“洪通,在你家族掌控的城池中,有白師兄這般風光嗎?咯咯!”
洪通當即翻了個白眼,對那淫惑女子瞪了一眼:“梅師妹,我與熙少哪能並肩,別挑唆我與熙少關係,倒是你們傳聞你們梅家,好像私設軍機。”
“這是污衊。”梅姓女子豁然大怒。
“好了,在其他師弟面前爭吵,有**份。”‘熙少’冷峻喝斥一聲,洪通與那梅姓女子旋即不敢再大聲說話。
“沒想到玄武門弟子在這玉都城這般目中無人,騎着馬,還讓百姓讓道,而且躬身以示尊敬。”
人羣中,帶着一頂斗笠的葉勻凝視着中央一行人,他從這些人打扮已經看出是玄武門弟子。
“我兒,快回來,停下,停下…”
突然,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從兩名衛兵身體之間跑了出來,高高興興地朝對面跑去,但是,那高頭駿馬已經揚蹄,如果一腳踏下,小男孩頓時要被踩死。
呼!
眼看走在最前面‘熙少’駕馭寶馬毫無憐憫之心,要踩死小男孩時,突然空中閃過一道藍影,一位藍袍人以極快速度從馬蹄下抱走小男孩,眨眼出現在街道對面。
同時,那藍影冷嘲熱諷的聲音傳了出來:“白熙,這裡雖然是玉都城,但你作爲天子皇室,怎可視人命如草芥?”
“哦,原以爲是誰,是元初師兄,連素素師妹也來了,早知你們要下山,就與我們一同結伴。”
熙少未開口,而是洪通率先說話,那語氣帶有一絲挑釁。
藍袍人是個只有十**歲的英俊青年,劍眉赤星,他把小男孩交給一位衝出來的老婦人,接着另一位藍袍少女來到他身邊,這位少年看似只有十五六歲,身材動人,含苞欲放,冷豔高貴。
少女看向英俊青年,勸道:“二哥,別理他們,我們回家。”
這時,一直未開口的‘熙少’白熙突然漠然笑道:“素素師妹,這是何必,我們是同門,多聊幾句又何妨,哦,聽說你二哥元初已經得到築基心法,並築基有成,何不讓我們開開眼界。”
“師門有規定,築基未成時,不得擅動築基之體,白熙,這點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如果要鬥,等你我築基大成,再說,三妹,我們走。”元初當即反駁,然後牽着少女朝人羣走去,所有百姓給他們讓開一條道,眼中帶着無比尊敬。
“白家一直壓在殷家上頭,這個白熙,想趁機給殷家二少爺難看。”
“殷家在玉都城一直深得人心,白家囂張,經常拿我們性命不當一回事,可惜殷家勢弱。”
百姓在竊竊私語,極爲憤怒。
“那兄妹倆,竟然是殷家的人…!”
葉勻悄然離開人海,立刻朝離開的兄妹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