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司空暖棠既然是洞天島主人,她應該應付得來吧?正是因爲相信她的力量,纔會與她合作不是嗎?
“姐姐!”寶寶見司空暖棠獨自面對那般妖獸,看不下去,縱身跳下,率先對貓妖發動攻擊!
“啊,寶寶?”從此處跳下去距離落地還有時間,蕭玉璃自然看到了寶寶的衝動,然後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再次和貓妖開戰。
這回有司空暖棠相助,他們的勝算不再是零,但看方纔司空暖棠曖昧的態度,所說也不知是真是假,好像無法輕言判斷。
話說她將方纔一人一貓的對話看在眼裡,覺得這是很好的交談策略,完全想不通有什麼地方引得貓妖生氣呀?
果然這封靈之地的生物,全是不可理喻的!
“喝————”
諸人還在看着的時候,寶寶跟貓妖已經交上手了,戰況激烈自不待言。
“我們該怎麼辦?”黑雲問她。
“……稍安勿躁。”蕭玉璃其實比任何人都急,但此時她必須要等,要看清局勢,不能踏錯一步。因爲她此時的指揮不單單是關係到她自己的小命,更是手握同伴六人的性命!
何青巒神色不安,愁眉不展,時而左顧右盼,時而擡頭望天。
“怎麼了嗎?”蕭玉璃問道,不安的氣氛也是會感染的。
“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可能是我多心了吧。”他勉強一笑。
其實別說他,蕭玉璃也感覺到有種莫名的氣息,但更多的不安還是來自下面那隻貓妖。
“小喵!住手!”司空暖棠看到妹妹落入下風,終於忍不住了,一聲大喝,正待出手。
還不用出手,她光是大喝一聲,貓妖的反應就夠大了。它像是被嚇了一跳,原本控制得挺好的勁道也控制不住了,一爪子糊過來,將寶寶的身子撕裂!
一時間,衆人皆驚,蕭玉璃更是目眥欲裂!
“寶寶——”
她當即從山澗上跳下,足尖輕踏巖壁借力,靈巧的落地,恰好落在寶寶不遠處。
她急忙扶起寶寶,看到寶寶背上留下三道極深的傷口,怵目驚心!那傷口散發着點點光暈,沒有血流出,但流失的卻是寶寶賴以生存的力量。
沒有預料到的變故給司空暖棠極大的打擊,她整個人都愣在那裡了,一直以來衆人察覺不到的氣息也變得暴戾起來。
妹妹是她唯一的親人,別看她們都只是玩偶,但是她們是有“心”的人偶,是心連心的姐妹!
“喵、喵……”貓妖心知自己這下闖了大禍,瞎了爪子,不知該怎麼辦好。
繼蕭玉璃之後,其他人也陸續下來了。黑雲看到這情況,閉上眼睛,再一睜眼,已經換了人。
溫和的治癒水靈再度出現,他一手輕輕摸着寶寶的後背,可幾秒之後,他無奈搖頭。
寶寶並非人類,是故可治癒一切傷痛病症的治癒水靈,卻治不好人偶的傷。
若要治她,恐怕需要超越“人”的力量,那不是現在的姜雲之能夠做到的。
“娘,我不想死……”寶寶依偎在蕭玉璃懷中,疼得想哭,可又哭不出來。
“寶寶……”蕭玉璃心痛不已,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她真的很喜歡寶寶,活潑的寶寶數次在絕望的時刻拯救了她,更給她帶來了希望與快樂。
“娘、娘……寶寶是不是……曾經說過這句話?”寶寶緊緊抓着蕭玉璃的衣襟,就像嬰兒的拳頭那般的用力。
“寶寶別怕,你不會死的。”蕭玉璃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再看司空暖棠那般還在和貓妖對峙,心想等到司空暖棠解決了貓妖,肯定會來救寶寶的。
“當時……娘她……也是這麼說的……”寶寶恍惚想起了真正的自己身死之時。
真的是已經好久好久了,其實她一直都有記得,一直不曾忘記。
“寶寶……”蕭玉璃眼睛很酸,忍不住捂上自己的嘴,強忍着流淚的衝動。
“當……時……寶寶還很小,不像姐姐一開始就有名字,他們……都叫我寶寶……還有娘也是……”
“那時……我對娘說……我不想死……然後娘她……哭了……娘你不要哭好不好,寶寶不怕死了……這次真的不怕了……”
“如果寶寶又怕了……爹和娘就會很努力……很努力……要留住寶寶……然後寶寶回來了,他們就不見了……”
“寶寶不喜歡黑乎乎的地方……還有……寶寶很喜歡娘……所以……”
她在對蕭玉璃說話,有些迷醉,有些混亂,可蕭玉璃聽得懂,她非常明白。
寶寶是個乖孩子,如果蕭玉璃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兒,她也會不顧一切的讓女兒活過來。也許正是因爲她這還未開掘出來的母性光輝被寶寶察覺到了,寶寶才一直追着她喊娘。
寶寶那麼聰明,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娘早就死了,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如果可以的話,蕭玉璃自然願意當寶寶心中的寄託。可她似乎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娘……寶寶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我想跟你……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跟你走很多地方,聽你每天叫我寶寶……有空的時候,還想再跟你們玩一次猜拳……”
蕭玉璃哽咽道:“會有機會的,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我會帶你去玩很多東西,不只是猜拳,外面還有很多新奇的把戲……”
寶寶恍惚道:“真好啊……但是寶寶已經活過好幾次了,不能太貪心……對不對?……娘,寶寶有沒有對你說過……”
“什麼?”蕭玉璃生怕漏聽了寶寶任何一句。
“娘,寶寶真的很喜歡你……”
最後的聲音,逐漸消弱,直至再無聲息,唯有那一句“喜歡”銘刻入心……
眼看寶寶彌留着不捨與眷戀的閉上眼睛,蕭玉璃的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寶寶,我也很喜歡你……”蕭玉璃流着淚迴應她,可是寶寶已經沒有反應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若有的選,她倒寧願自己是一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