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都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蕭青愣愣的看着蘇林,他心裡感到憤怒!大帝是他蕭青的主人,竟敢有人往自己的主人金盔上吐口水!
可與此同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又充斥了蕭青的整顆心,他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爽快!
那該死的姓蘇的小子,做事真的太爽了!老子就從來沒見過有人失敗,也敗的這麼過癮的。
“該死,我在想什麼!”蕭青用力甩了甩頭,繼續對蘇林怒目而視。
大家開始竊竊私語了,從蘇林往大帝金盔上吐口水到現在,已經將近過去了一分鐘。
可全場裡面,唯獨只有大帝是沉默無聲的。
誰也看不出來,那金盔裡面的表情如何,大帝是被氣的開始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是他有別的心思?
誰都以爲,大帝會一掌將蘇林給斃了,可事實上他沒有。
他越是不動,大家的心裡反而越發的沒底。
“大帝!大帝!”鍾離霜驚慌失色:“看在我的份兒上,就饒恕蘇林這一次吧,他不懂事,您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那大帝突然動了,終於動了!他擡腿向蘇林邁近幾步,居高臨下的望着蘇林道:“告訴我,你到底爲了什麼?”
蘇林奮力的想要掙脫鍾離霜,可卻被鍾離霜抱得緊緊的。
他無能爲力,卻只能探出一條手臂,啪的一聲敲擊在大帝的護腿上。
“習武之……之人……應……應當……鋤……強扶弱。”
“應……應當……匡扶正……正義。”
軒轅大帝擡腿就是一腳,一腳踹在蘇林胸口上,將蘇林踹翻在地,冷聲道:“你被社稷學府那一套說辭給洗腦了。”
“大帝!”鍾離霜想要求情。
軒轅大帝揮了揮手,制止了鍾離霜的話。
蘇林躺在地上咳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臉,五龍之力已經消失了,天空中的三顆太陽也沒了。
以至於,如此虛弱的狀態,讓蘇林的炎魔之軀也完全消散,轉化成了人類的模樣。
蘇林就這麼躺在地上,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那激戰過後的美麗星空。
他突然想到了小時候,想到了自己在武道之路上經歷的一切。
他默默的張開嘴巴,道:“畢生……習武將……浩然正氣……長……長存於心。”
說到這裡,蘇林眼神裡猛的煥發出了一陣光彩,好似臨死之前的迴光返照。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鏗鏘有力起來,變得越發順暢。
他躺在地上,卻挺直了身板,一字一字的念道。
“我,發誓效忠於天下蒼生,以拯救萬民爲己任。”
“有生之年,絕不欺凌弱小,絕不爲非作歹。”
“我,發誓心懷大義,雖死不辭!”
在場之中,很少有人知道這些話的由來,那是蘇林曾經在英靈碑前,隨着大師兄李牧塵,一句一句發下的誓言。
天地變,風雲改,蘇林始終牢記着自己的諾言。
“嗯。”大帝點了點頭:“說的好,看來你心意已決,我尊重你的選擇,今後,我會親手在英靈碑上刻下你蘇林的名字。”
“你,安心去吧。”
軒轅大帝擡起了戰槍,那槍頭直指蘇林。
鍾離霜驚慌失色的想要攔截,卻被衝上來的星王給強行抓走了。
蘇林可以走,可以現在就前往魔界,但那還有什麼意義呢?他已經敗了。
今天徹底的失敗,明天迴歸,也依然會敗,輸了終究是輸了。
何況那軒轅大帝進入光族聖殿後,得到了黑暗聖君的肉身,誰都將無法再阻攔住他。
蘇林認了!這場曠世已久的戰鬥,自己輸了,自己不服,但別無選擇。
“你也算是一個英雄了,真是可惜。”軒轅大帝搖了搖頭,長槍即將落下!
就在這時,光族聖殿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其實你……不是黑暗聖君對吧。”
聽到這句話之後,全場人都愣住了,一雙雙眼睛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但見郭華,正從光族聖殿一步一步的走來,在他身邊,還陪同着墨呈與婉小玲。
“哦?”大帝的戰槍停下來了,饒有興致的說道:“郭華先生,有什麼見解?”
郭華將他最早期佩戴的那副舊眼鏡取出來,擦了擦,戴了上去。
蘇林也愣住了。
那郭華道:“我一直有些疑問沒能弄明白,事實上到現在,也無法全部解開,但至少我可以首先判斷出一件事兒。”
“你,不是黑暗聖君。”
郭華推了推眼鏡,道:“當年兩大聖君之間的交戰,其中有太多疑點存在。”
“如果你真的是黑暗聖君,那麼你軒轅大帝接下來所做的一切,都將不再合理,因爲你沒有足夠的條件。”
“有太多疑點證明這些,首先,兩位聖君大戰,其實應該是黑暗聖君受傷更加嚴重,他甚至比光明聖君更早一步死去。”
“如果你真的是黑暗聖君,你不可能活到現在。”
“其次。”郭華頓了一頓,道:“你曾經說過,你用光明聖君的肉身煉製定元樹,可事實上,殘破的是黑暗聖君的肉身,卻不是光明聖君。”
“時間再往前推,如果是黑暗聖君企圖謀反,那麼當年那一場大戰時,懸崖峭壁上的無極無相,就必須是黑暗聖君刻下來的!”
“因爲光明聖君是後來率領五大族長去追逐黑暗聖君,試問,光明聖君在發現黑暗聖君的企圖之後,怎麼可能在追逐的半途中,突然停下來有感而發,在峭壁上刻繪那麼複雜的兩種圖案呢?”
“光明聖君急於殺死黑暗聖君,甚至可以說十萬火急,我不認爲他有那閒工夫。”
“所以,一定是黑暗聖君知道自己撐不住了,臨終之前,他在懸崖上刻下了無極無相,等待着光明聖君最後的誅殺令。”
“可你呢。”郭華推了推眼鏡,看向大帝:“你根本不會無極,只會無相!”
這一句話,說的衆人毛骨悚然!
是啊,軒轅大帝會分身,可他不會無極功法!若他是黑暗聖君,那麼這兩種功法是他自己創造的,又怎麼可能學不會呢。
只有一個等待着被殺的人,纔有機會刻下圖案,一個臨時發現滅世錄要被盜走的光明聖君,絕對連一秒鐘都不想等下去了!怎有時間還去刻畫,吃飽了撐的?
那要是光明聖君刻的,就顯得太多餘了,他想將無極無相傳授給武堂有緣人,直接明目張膽的做成書籍就好了,偷偷摸摸在懸崖邊上搞什麼名堂?
“所以,歷史應該是這樣的。”郭華推了推眼鏡道:“其實是光明聖君一直想要恢復完整的神格,而黑暗聖君探查到了光明聖君的企圖。”
“奈何黑暗聖君勢單力薄,最終還是沒能阻攔光明聖君,與其雙雙戰死。”
郭華若有深意的看了左殿長老一眼:“爲什麼左殿長老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呢,因爲他本來就是擁護光明聖君的人。”
“是嗎?”左殿長老笑道:“那我爲什麼要隱藏身份呢?”
郭華笑着搖頭:“因爲你從來就沒有隱藏身份,你就是以光明聖君的擁護者自居的,而右殿長老與中殿長老,並不知道內裡實情,他們以爲光明聖君纔是好的。”
“你的推測真的正確麼?”軒轅大帝笑了:“如果我是光明聖君,我根本不必躲躲藏藏,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就可以迴歸武堂了。”
郭華點頭:“的確,這也是我至今都沒弄清楚的一件事,爲什麼你非要以黑暗聖君自居呢?”
“難道是擔心黑暗聖君對你發起新一輪的追殺?亦或者另有其他原因。”
“但大量的事實表明,你就是光明聖君,這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
郭華望向蘇林:“蘇林曾在某處見過一位聖君,有意思的是,那聖君並未立刻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提前詢問蘇林如何看待光明與黑暗聖君。”
“蘇林的回答,自然傾向於光明聖君,那神秘的聖君便只能僞裝成光明聖君,來換取蘇林的幫助。”
“可事實上,自始至終那神秘的聖君,都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他是光明聖君,對吧?”
躺在地上的蘇林,突然回想到了這個關鍵的地方!沒錯,那個神秘的聖君,從來沒有用語言說過,他就是光明聖君!
“更有意思的是。”郭華道:“那個神秘的聖君說過,他,很懂得被所有人都不理解的感覺,因爲他是黑暗聖君,他被光明聖君誣陷爲了邪惡的罪人。”
“如果他是光明聖君。”郭華開始朝蘇林這邊渡步而來,一邊走着,一邊發動着強大的智慧,邊走邊道:“光明聖君掌權的時代非常漫長,他的出現,比黑暗聖君要早的多!”
“若他有心復活五龍,以自由換取五龍效力,那麼他將會有很長的時間來做這件事,而不必直到現在,才讓蘇林解印了五條龍的軀體。”
“可那神秘人只來得及偷走五龍之靈,說明他崛起的很突然,時間也很緊迫,他沒時間去解封五龍之軀,對吧?”
郭華的眼睛裡閃爍出一道精光,推測讓他越發的興奮,他道:“最早的光族聖殿遺址中,有這麼一座奇怪的雕塑,這是蘇林親眼看到的。”
“那雕塑有正反兩面,正面是光明聖君,而隱藏在反面與光明聖君背對背的黑暗聖君,手裡捧着一本滅世錄!”
“其實,那並不是要告訴我們,黑暗聖君要搶奪滅世錄,而是要說明,在光明聖君光輝燦爛,面向世人正面的背後,那隱藏着的黑暗的一面,纔是他的本來面目!”
“你的臉!”郭華猛然一指那軒轅大帝:“如果我是黑暗聖君,我想要捲土重來,我是一定會僞裝自己的。”
“可你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將自己的面容展現給世人了。”
啪啪啪!
軒轅大帝摘掉了金盔,一邊鼓掌,一邊由衷的讚歎道:“郭華先生智謀過人,真是讓人敬佩啊。”
“可你說這麼多,對現實有什麼幫助呢?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光族聖殿,已經屬於我了。”
“當然有幫助。”郭華笑了:“知道你是光明聖君後,我們纔有翻盤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