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珍珠最值錢的還是合浦珠,那是產於北部灣的海水珍珠。目前李國棟還沒辦法在海邊取得據點,若是有辦法在海邊立足,他會考慮海水養殖珍珠。
這段時間之內,王全又從附近遭到水匪禍害的村民中招募了三百多名漁民子弟,把他們編入了城寨護衛隊之中。與此同時,由張世文和吳昊等人帶着青壯上山砍伐木頭,砍來的木頭泡在護城河內,準備用來造船所用。
“我準備帶人去江南了,你在這好好練兵吧,另外再探好賊寇的老巢。等我回來,我會親自帶水師去剿了這股水匪。”李國棟交代完事情之後,便離開劉大德莊,前往江南。
李國棟帶着一行人沿着河岸徒步行走,回到淮安,再從淮安碼頭登船,沿着運河南下。或許是他們身上的殺氣震撼了附近的水匪,李國棟他們無論是去鬥湖還是回淮安,路上都沒有水匪敢靠近。畢竟上了戰場,殺的人多了,匪徒遠遠看到都會害怕。
船隻經過揚州城,李國棟心血來潮,吟詩一首:“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大哥好文采啊!”韓大山拍起馬屁。
“這不是我做的詩,我還沒有這個水準,這是宋朝王安石的《泊船瓜洲》,揚州到瓜洲不過二十餘里,瓜洲同南京一水之隔,到了揚州,也就快到江南了。”
放眼望去,已經可以看到揚州巍峨的城牆了。從京杭運河往西拐進一條小河,船隻可以直抵揚州城下。
船隻拐進了通往揚州的小河,比起赤地千里的北方,這裡簡直是人間天堂。十里栽花當種田,揚州更多的是意趣和奢華。不時有妙齡少女划着扁舟而過,嫋嫋的歌聲迴盪悠遠。古人云,煙花三月下揚州,此時正好是三月。
瘦西湖畔,春風拂面,萬物復甦,一派生機盎然。湖上垂柳搖曳生姿,如青煙,似綠霧,舒捲飄忽,嫵媚至極。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陽春三月,正是芍藥劃開的季節,二十四橋依然在,千朵芍藥爲誰開?綠色的柳樹,紅色粉色的芍藥,構成了一副美麗的畫面。
“大哥,聽說這裡的瘦馬很有名,大哥要不要買些回去?”韓大山問了一句。
比起瘦西湖之名,揚州的瘦馬之名更是名滿天下,不知多少男人心嚮往之,又不知有多少男人不遠千里迢迢前來揚州採買瘦馬。
小秦淮河,和南京秦淮河相比,正是秦淮河的再現。岸柳如煙,桃花映水,美麗的少女坐在船頭,手指輕輕撥動琴絃,讓激越悠揚的笛韻追着小秦淮河的清波。
“你都成親了,還想着揚州瘦馬!我們銀子寶貴,可不是隨便浪費的。等以後我們有了更多銀子,你可以隨便揮霍也沒人管你了。”李國棟對揚州瘦馬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北方已經是餓殍千里,烽煙四起,國家都快滅亡了,而且這次不僅是亡國,更是亡天下!李國棟哪有心思風花雪月。
鹽商和士子們正沉浸在揚州小秦淮河萬種風情之中紙醉金迷,可是他們哪裡能夠想得到,這種好日子過不了多少年了,現在是崇禎五年,還有十三年,清軍南下,揚州十日,異族的屠刀就會降臨到他們的頭頂!
清軍趁着順軍攻入京師,吳三桂打開山海關的機會入關,攻入京城。可是入關之後的清軍也受到糧食緊缺,銀兩不足的困惑。但是清軍可不像崇禎皇帝那樣不收士紳之稅。北方的士紳收不出什麼稅了,於是乾脆下江南來搶!
還是搶劫來錢最快,南下的清軍一路揮舞着屠刀,殺了個屍山血海,可憐那些江南士紳忽悠大明皇帝,免了自己的賦稅,崇禎皇帝根本無法從他們身上收到稅收。這些士紳幾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最終都白白便宜了異族侵略者!
看着揚州城內那一座座豪華的園林式住宅,各種滋味泛上李國棟的心頭。那些鹽商和士紳被清軍一刀砍了,只能說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活該!可惜城內多少無辜百姓也爲他們的自私而白白斷送了性命。
李國棟在揚州並沒有多逗留,他的鹽引都給王全來代理,而王全帶着難民築城,鹽引又交給了趙峰打理,從淮安、揚州鹽商手裡購買食鹽的事情由趙峰來做,李國棟只是路過揚州罷了,他的目的地是南京和蘇州等地,甚至還打算跑一趟福建,希望能夠獲得一批改良過的番薯,帶去北方種植。
王全和趙峰去了南方,都沒找到番薯,那是因爲他們沒去福建。李國棟搜索前世裡留在腦中的記憶,他隱約記得,廣東是一五八零年開始種植番薯,福建是一五九零年開始種植番薯,浙江南部在一六零八年開始種植番薯。
只是一開始番薯未得到改良,在浙江南部種植出來的番薯只有手指頭般大小。經過一代代改良,終於可以適應的時候,大明卻沒有在北方推廣。
徐光啓就曾經推薦過,希望能大面積種植番薯,可惜沒能實行。等到明朝滅亡,番薯才逐漸開始在全國範圍內大面積種植,最終解決了糧食危機的問題,白白便宜了異族統治者,也使得胡虜無百年之運的魔咒被打破,兩百多年的滿清統治,最終導致了中國遠遠落後於西方。
李國棟在揚州城外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客棧,和弟兄們將就着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便乘坐一艘官船前往南京。
船從瓜洲駛出運河,進入長江,往上游航行一小段路便到了南京。
官船到南京三山門,也就是老百姓說的水西門,守門士卒檢查了李國棟的腰牌,支付了一些銀子,便通過一座水閘進城了。
秦淮河從南京穿城而過,船隻可以直接駛到城裡面。這裡的繁榮更是超過揚州和淮安,人煙繁茂,處處金粉樓臺,秦淮河上畫船穿梭往來,近處河房青瓦粉壁,遠處各王府、寺廟紅牆黃瓦,蔚爲壯觀。
街上行人都衣衫齊整,神情從容不迫,連賣花的婆子、挑擔的力夫也面帶笑容,並無愁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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