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很黑。越走越寬,視野漸漸開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來到一處空地。有十幾個大殿那麼大。數了數,七十七根大柱支撐。
四周一個一個的小門,門上貼着標籤。各種穀物,各種獸類,各種日用品,應有盡有。他們驚呆了!
如果就在這裡呆着不出去,保守估計可以活個三、四年了。
這裡真是一座大寶庫啊!
“除了來回的路有點長以外,這裡真是太好了。”孟境兒歡呼着。
“莫說過四十九天了,過八十一天也沒問題。”黃施仁應和着。
花逢春四下查看過後說:“是有的是糧食,可這裡沒有水。我們必需找一處水源,做爲飲用水。”
“別樣醉小築後花園有股噴泉,水質不錯的。”大家都楞了,這個聲音不屬於他們四個中的任何一個。
一個鬚髮皆白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先向着孟境兒深深一揖,“想來,這位就是扶柳當今最寵愛的三公主了。”又給花逢春行了一禮:“想來,這位就是本名春日雪,被萬歲賜名花逢春的當世才女了。”再又和黃施仁與劉若寒見禮:“兩位初到之時,實在不知是公主的暗助,多有得罪,這邊陪禮了。”
“你是誰?”孟境兒指着他的鼻子問。
“我嘛,就是這別樣醉小築的主人。”
“你?你是賈德侍?”
“對,對,正是在下。姓賈名德侍。品德的德,侍從的侍,先父是想我以德侍主,忠心無二。”
“呵呵,名園築成別樣醉,十年功夫不尋常。萬千民衆血肉碎,夜半怨鬼尋替罪。有了這種口碑,你還敢說什麼以德侍君?那風流婉轉的謝家小女遺恨在此,文人墨客多有不忍,寫詩憑弔,謝家小女才名揚,恨嫁身誤別樣醉。豪飲彈笑三百碗,揮酒詩篇遍地傳。……”
“春日雪,花逢春!那些個陳年舊事,街談巷議的不足爲憑。有一個事實你必須承認,哪怕是一個謊言,說得次數多了,就成了真的。市井傳言,多有不實。”
“你兩個見面就掐起來,真是應了不打不相識那話。好了,大家現在都坐在一條船上,互相有個照應纔是。”
“是我花逢春見不得權臣小人,多有得罪。”
“四十九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我們應該解決的問題還有不少,趁這個機會一塊商量商量。也好分工合作,各司其職。”
“公主請放寬心,這裡有我在,四十九天包管公主過得舒舒服服。小築裡還有四個婢女,全是爲公主您備下的。”
“父皇疼我,也不該這樣作弊!事到如今若是讓外面的女孩子知道了,哪怕是泄露一點風聲,公主怎麼樣?一樣是違背祖規,一樣是死有餘辜!各位可不要走了風聲。關係到咱們自家的性命。”
賈德侍諂媚一笑:“公主放心,一切都做得機密。再說明着沒有人敢違背祖規,這暗助的行當可是一年比一年的紅火,還不是大家都睜一眼閉一眼的相安無事,真要是掀開了蓋子,怕有多一半的商賈富戶之女,高官權貴之女都得死。共同的秘密,那就是一種潛規則了。憑本事請人,皇家勢大,當前然做得手筆也大。”
“扶柳島國的奇風異俗,貌似公平,原來這裡面竟是大有文章。”
“黃施仁,你來扶柳才幾日?放眼世界,怕多是大同小異。只貌似不同而已。中土元年姚維龍開疆擴土終於稱帝,娶皇后王純純,其中的原委說出來怕是嚇你一跳。”
“世間傳聞不足爲信,編話本小說的那些人,什麼不敢寫?只要情節離奇,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人意料之外就統統的不管好壞,不管曲直,就是捕風捉影的事也納入其中。不過是閒書,湊個趣罷了。那裡就能信了?中土的事傳到這裡,經過多少人口口相傳?早失其根本了。”劉若寒侃侃而談,花逢春看他的眼神有點迷離。見自己人佔了上風,姚承水笑咪咪的接着說:“那是太遠的事了,就說眼前的,這位賈德侍先生,是別樣醉小築之主,世間還有詩吟誦‘十年名成塵歸土,巧築名園費盡功。喬遷喜居三月故,一生落定白謀圖。’現在可是真真的站在咱們幾個眼前呢。”
花逢春心下一沉,想到:是呀,我好象在哪裡看到過,還有一首權臣蒙心建豪庭,俯觀全景難描畫。獨具匠心亭臺影,巧取掠奪血淚盈。世間傳言,哼,世人還傳我春日雪入了勾欄院呢。
賈德侍心理更不是滋味,爲了這位公主,國主十幾年前就開始佈局。而他正是在這局中最重要的一子,十年不見天日荒島求生,日日的被國人唾罵。世人只傳扶柳三公主怎樣怎麼樣,全然不覺,有了扶柳三公主,那大公主,二公主何在?這兩個女孩子都沒能過關成人,正因如此,這三公主一落地,萬歲就開始爲她謀劃了。我這以德侍君的忠臣成了國主的家臣,一切行動,都只有一個目的,讓三公主過關成人!
孟境兒胸無城府,只想顯擺一下自己所知所懂得多。本想說一段秘史讓大家刮目相看,卻惹來一堆的閒話,心理正不舒服,聽得黃施仁也來打趣,氣不打一處來。“扶柳的事,自然有扶柳的人管。幹你一個外鄉人何事?賈德侍的事是父皇故意放出的風。……”
孟境兒只管向下說着,她沒有看到賈德侍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