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當自己是什麼了!”古天雪俏臉冷若玄冰。
“臭丫頭,別以爲我真不敢對你怎麼樣!”季燕怒火中燒。
古天雪上前一步,脆生生的口氣帶着寒霜,“我也忍你好幾次了!”
譚辰見勢不對,趕緊勸解,“別吵了,這裡是宗內,像什麼話。”他喝止季燕,又朝沐天音道,“天音,就當給我個面子,別和季燕計較。”
“師兄!”季燕真的是被氣到了,一個不知道哪山旮旯冒出來的小修士,有可能對天星宗圖謀不軌,憑什麼她要好言好語相待?還讓她別計較!
譚辰暗瞪季燕,“你再放肆,我們現在就一起去見大師伯好了。”
季燕咬牙,不得不忍下這口氣。
沐天音朝譚辰輕彎了下嘴角,慢慢擡眸望向對面,笑意不達眼底,“這麼緊張做什麼,在下只是想找你姜大師姐一聊而已,又不會吃了她,你這表情倒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你才做了虧心事!”季燕立刻就反駁的樣子,讓沐天音越發肯定。
“這是在做什麼?”
淡淡的嗓音在背後響起。
沐天音回眸見得靈聖道長踏空而來,一閃在洞府前現身,點頭朝他禮貌的召喚一聲“道長”,對方見到沐天音倒有些驚訝,“小丫頭,你不是去梅山了嗎?怎麼,沒借到師弟的碧玉乾坤。”
基本上,其實是在意料之中的,不過在姜卿的洞府前見到她,靈聖道長有些意外。
“大師伯。”
“大尊者!”
譚辰和季燕見得那扶風踏至的白袍仙翁,紛紛恭敬開口,而季燕,她聽得靈聖道長的話後,臉色越發難看了幾分,嫉恨咬牙。
沐天音幾步過去,拱手一拜,“道長,梅山出了點小狀況,我是有事想要拜訪一下姜大師姐的。”那淡淡的口氣像是真的一樣。
“怎麼回事?”靈聖道長輕輕蹙了下眉。
沐天音將事情委婉的大概說了一下,然後道,“所以,晚輩沒有看見那縱火之人,想着姜大師姐當時也在梅山外面,應該有所察覺,所以想找她問問。”
她當然沒蠢得直接說她懷疑是姜卿。
靈聖道長望向譚辰,“你呢,有沒有看見是誰?”
在梅山縱火,的確不是一件小事,和在天星宗縱火也沒什麼區別了,三弟脾氣一向難捉摸,這事情他要是追究起來,恐怕也得將天星宗鬧個翻,還是儘早弄清楚的好。
譚辰聽靈聖道長的口氣,頓時面色煞白,“大師伯,不是我,不管我的事啊,我當時在旁邊的山頭打坐等天音來着,什麼都沒注意,聽到三師叔的聲音才驚醒,也沒看見是誰!”
“嗯——”靈聖道長撫了下鬍鬚,長長的嗯一聲。
沐天音又道,“縱火之人重傷,她應該走不遠,只是我一路追來天星宗,都未見人。”
“叫姜卿出來問問,看她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靈聖道長不蠢,雖然沐天音說的很是委婉,但他也聽出了其中曲折,一時老眼微沉了沉,順着沐天音的話開口。
季燕眸光閃爍,聽得靈聖道長的話後,口氣倉促,立刻回道,“大尊者,大師姐她剛說了,這次閉關很是關鍵,不讓任何人打擾!大尊者……”
“本尊的話也不聽了嗎。”靈聖道長口氣更沉了幾分。
季燕也不相信自己話的邏輯,應付沐天音還可以,畢竟只需要一個藉口就可以了,但面對靈聖道長,卻顯得太過牽強,人才剛剛閉關,可能都還未坐穩,又不是到了什麼即將突破的要命時候,出來說幾句話死不了人的,一再推脫不想出來,才容易讓人生疑。
“師尊,徒兒在這。”姜卿在這個時候走出來,應該是聽到了洞府外的響動,滿滿走出來,一襲白衣娉婷仙姿,根本不似一個重傷之人。
靈聖道長見姜卿那虛浮的腳步,眉心狠狠皺了起來,竟緊緊抿着脣瓣,沒回應她的話。
“師尊……?”姜卿口氣略有遲疑,面上那張揚豔麗的笑,也慢慢的有些裝不下去。
那腳步虛浮的情況,明顯是裡子空虛,外面包了一層完好的皮。
正當她要再開口,靈聖甩袖一喝,“還不跪下!”
姜卿噗通跪地,卻是背脊筆直,望向眼前的白眉仙翁,“師尊要徒兒跪,徒兒不敢不跪,只是師尊可否告知徒兒,做錯了什麼事。”
靈聖老眼輕輕一閃,遲疑。
難道不是姜卿?
沐天音輕笑一聲,緩步走上前去,似笑非笑開口,“姜大師姐,梅山縱火之事想必你是知道了,而那賊人被我打傷,僥倖逃脫,不知你有沒有看見她的去向。”
姜卿雙眸愕然瞪大,難以置信的瞪向沐天音,一時忘了回話。
她打傷的?
怎麼會是她?
在梅山出手的人怎麼能是她!
不錯,在梅山縱火,企圖嫁禍給沐天音的人,正是姜卿無疑,這樣一做,不管沐天音找玉虛子是什麼目的都會落空,說不定還會被當場擊殺,但她沒料到的是,這麼快便被發現,被發現也就算了,自己也被追來的一股力量打傷,她並未看清楚是誰,但能一擊將她重傷的人至少也得是聖者!
她寧願相信是在梅山做客的修士,也絕對不會相信這個人是沐天音!
姜卿剛剛在洞府內,只是隱約聽見沐天音說,縱火者重傷,並未聽具體,所以吃了一些能最快讓自己看上去安然無恙的聖藥後,便撐着出來。
但現在其他的都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打傷自己的人,怎麼能是她!
“既然是我下的手,自然知道是什麼樣的傷,若拖下去,後果可能會有點嚴重,自愈的可能性不大太,姜大師姐,需要我來幫你療傷嗎?”不再囉嗦,沐天音一言點破!
姜卿噗通跪坐在地,背脊軟下,眸光死死盯着地面,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慪得,亦或者害怕,那肩頭竟簌簌抖了起來,“是,你……”
她沙着嗓子,擠出兩個字。
不僅僅是譚辰和季燕,連靈聖道長都驚訝不已的盯着沐天音,眸光晦澀,他們也聽懂了姜卿沒頭沒腦那兩個字的意思。
“姜大師姐,你手不小心這麼一抖失誤,可害慘了我,玉虛道長可生了不小的氣。”沐天音眸光淺淺落在她身上,嘴角勾出一抹戲謔的笑來。
說成了失誤,但她這個臺階,不是給姜卿下的,而是給靈聖道長。
靈聖道長哎一聲長長一嘆,“姜卿,你實在是太讓爲師失望了。”前後一想便知是怎麼回事,靈聖道長也確實覺得痛心疾首。
他這個大弟子心性高傲,他也一直持包容態度,畢竟她卻是資質出衆,有一定高傲的資本,卻沒想到自己將她縱成了恣意妄爲!
“師尊……我……”姜卿死死低着頭。
姜卿無從辯駁,只是習慣了衆多弟子爲她馬首是瞻,頂禮膜拜,突然有人不將她放在眼中,她自然便升起教訓對方一頓,讓對方看清狀況的心理,卻不料自掘墳墓。
最讓她打擊的,不是縱火失手,而是對方竟真的本就有不將她放在眼中的資本!
“從今日起,禁閉仙雲洞,什麼時候認錯,便什麼時候再出來吧。”靈聖道長拂塵一掃,姜卿“啊”一聲驚呼出口,倒跌入背後的洞府之中,“此事按門規處置,本尊會告知三弟,他如何處理,看你的造化。”
自家三師弟玉虛子是個什麼脾氣,靈聖還是清楚幾分的,放火燒他的道場,簡直就是燒他的眉毛,結果肯定不會很好。
就算是他的大弟子,怕也不會輕放。
靈聖道長望向沐天音,哎一聲,“老道管教五方,讓你見笑了。”
“道長言重,要真說起來,還是晚輩給道長添的麻煩。”沐天音趕緊道。
一碼事歸一碼事,她從來都沒有遷怒誰的習慣,看着靈聖道長的面子上,姜卿構陷她的事情,她也不會太過斤斤計較,而且她重傷了姜卿,也算報了懲治。
就是,玉虛子那裡……麻煩。
靈聖道長瞧着眼前的小丫頭,眸色深深點頭,是個懂事的孩子。
人非草木,畢竟姜卿是靈聖的大弟子,再失望,幾十年的感情還是有的,靈聖將她重傷下禁足,雖是懲罰其實也算是一種保護,若讓沐天音現在帶她回梅山,不死也要脫層皮。
說不定真會直接被剁了做花肥!
緩一緩,玉虛子的氣消了,懲罰也不會那麼嚴重。
而對於他這種心理,沐天音也表示理解,當然和姜卿無關,只是賣一個人情給靈聖道長。
“小丫頭,你到底是什麼人,怎會……”他欲言又止,眸光深幽的打量眼前女子,能一擊重傷姜卿,定需要聖者的實力,可這丫頭,不過二十左右。
若真是的話,未免太恐怖!
沐天音一笑,“萬千修士中的小小一位而已,不值一提。”
她又不是那些大名鼎鼎的人物,就是說了人家也不知道,沐天音就如此含糊一句。
靈聖道長若有所思的打量沐天音,好一會兒後,才淺淺的再度開口,“你若有急事需回仙古的話,其實也不必那麼着急,仙古和浩雲大地時間流不太一樣,浩雲會快許多。”
沐天音愣了下,反射性問,“什麼意思?”
“我們這邊十日時間,仙古只會過去一日。”靈聖道長具體說道。
沐天音眸中泛出點點驚喜光芒,她之前倒沒多關注這個,既有‘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的說法,想必寰宇之中各處生命古地的時間流都是不一樣的。
這的確算是一個好消息!
沐天音心安了一些,“多謝道長告知。”
“玉虛那裡也彆着急,老夫相信,你一定能想到辦法說服他的。”靈聖道長口氣帶着一點揶揄,又彷彿還處於茫然感嘆之中。
“承道長吉言。”沐天音此時真的是欲哭無淚,被姜卿這樣一折騰,再看那老道的牛脾氣,油鹽不進,她還真不覺得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估計連綠琢白送給他,他都不會要。
真這樣就麻煩了……
靈聖道長輕嗯了一聲之後,飛身離開,背脊微微有些佝僂。
沐天音收回眸光,沒辦法,繼續去梅山磨吧,總比頭疼修復星辰古艦的好。
回過頭來,便見得兩道標杆兒正杵在自己身側,一個譚辰,面色扭曲,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像是在瞧什麼怪物一眼,一個季燕,表情悚然,一邊瞧一邊往後挪,渾身發抖。
“你,你……你別過來。”高高囂張不可一世的季燕,此時滿臉都寫着恐懼,雙手交叉抵在胸前,眸中是深深的忌憚,連帶着聲音都有些發抖。
古天雪勾脣冷笑。
沐天音蹙眉,“天雪。”
“啊?”古天雪望過去,“現在回梅山嗎?”
沐天音正想點頭,東方天空忽來一道炸響,猩紅似血迅速蔓延開去。
譚辰驀然回過神來,順眼望過去,一下子直接竄了起來,“壞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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