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尊瞧着，眉頭也微緊了一下。
秦老那張國字臉上的表情是一貫的嚴肅，瞧不出喜怒，也瞧不出什麼端倪，他手持金紋卷軸高舉，“諸位道友，久等了。”
下面衆修士心臟砰砰直跳，都快到嗓子眼兒了處。
有人好奇，“也不知道，這一屆的最高分能達到多少。”
“雖然有難度，但肯定也還是有人能到九百的。”除了關心自己之外，大家也紛紛在猜測今年的最高分能到達何等程度。
儘管各屆的考覈難度不一，但也相差不過十八九。
而在紫陽宗最近百萬年的晉級考覈之中，最高紀錄九百九十三分，是陌流仙在三十七歲，評主位丹師時創下的。
至今無人可破！
秦老高舉金榜卷軸，沉聲緩緩，“老夫拜太上道君，以紫陽丹宗之名宣，此次考覈公正，公平，公開，下面由老夫公開此榜。”
這話落下，萬籟俱寂，一羣人心臟狂跳。
秦老振臂朝上一擡，金紋卷軸脫手而出，攀至半空唰地展開落下，一聲嗡鳴響動之後，卷軸金榜之上光芒閃耀，一點點字跡，一個個名字跳躍懸浮出來。
由下往上，化作虛影依次在夜空中呈現。
“啊，只有三十幾分，真是丟死人了。”
“六十八，真是不忍看。”
……
墊底的那些口氣倒是輕鬆，不少人陸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還有他們的成績。
只是越往後面，那些人的聲音越發焦灼。
“哎呦，我辛辛苦苦三年，怎麼還是兩百多分！”
“死活只有三百多，看來我是沒天分。”
“不想活了我。”
哭的，笑的，方的腳的，千姿百態，什麼表情的都有。
歐陽璇也緊張得不能呼吸了，她知道自己大概在什麼位置，所以前面的並未在意，晃眼看過，只跟着那不斷顯現的名字往上看去。
到六百分了！
“過了，真的有我，太好了書！”六百分數線之上的幾十個人名一起浮現的時候，廣場之上立刻響起一片歡呼聲，那些人興奮得大喊大叫。
過了六百分，基本可以說就能入選外宗弟子。
歐陽璇屏息，還在等待，眸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片汪洋大海般的虛影名單。
祁夜染瞥了眼身邊的沐天音，俊眉輕挑。
這是胸有成竹？
沐天音也在看，但那表情就像是在逛後花園般，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似乎對自己的結果並不在意，或者說不擔心。
到八百分的階段了！
歐陽璇周圍完全靜止下來，雙耳嗡鳴聲響，彷彿聽不見任何聲音，在代表着她的那三個大字浮現出來的時候，周圍的喧囂瞬間恢復。
全都是爲了她的傲人成績吶喊！
八百四十八！
“啊——”歐陽璇興奮大喊，不顧形象的直接跳了起來，欣喜若狂。
這樣的難度，她居然拿下了八百四十八的分數！
如何能不激動？
上一次的青袍長老晉級仙，劃在了八百五十分，以歐陽璇她自己的經驗來看，這一次絕對會在八百五十分之下，她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拿下這個高分，她幾乎就已經肯定自己在宗卷應試這一項之中，能過青袍長老的晉級線！
越往後去，那名字跳出的速度也就越慢。
這一次達到八百分的修士，沒超過十人，也基本都在底線徘徊，而歐陽璇名列前茅，她的名字和成績一跳出來，幾乎是萬衆矚目的。
她上面的分數，還在一個個慢慢的浮現。
程翊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歐陽璇身邊，朝她豎起大拇指，“歐陽師姐，你實在是太厲害了。”
“哪裡。”歐陽璇收回眼神，嘴笑得都有些合不攏了，“倒是失誤了好多。”
“你都這麼厲害了，要是不再失誤些，我們可就沒法活兒了。”程翊繼續拍馬屁，對於歐陽璇，反正點着好聽的話說就對了。
歐陽璇笑嗔，“你多少？”
程翊嘿嘿笑道，比出一個數字，“剛七百。”
“你也不錯了，這一次難度有所提升。”歐陽璇安慰。
“只能這樣安慰自己。”程翊也是有點得意的，但他卻苦着一張臉，搖搖頭，“這次升核心弟子，還是沒什麼希望了，還是要師姐多多照拂。”
“這是自然。”不管真心假意，歐陽璇很吃這一套。
八百之上的，有九人！
分數到了九百的線，幾乎是隔數妙閃現一個人名，就像一顆顆璀璨的星辰，閃爍縮小，最後浮定，充分展現在大家眼前。
歐陽璇拿到了自己的成績，也有時間來顧及旁人了，她走到沐天音身邊，狀若關心的問句，“沐小師弟找到自己的名字沒？”
讓他還拿什麼在自己面前得意！
“看花了眼也的確難找，待會兒你可以去秦老那，用自己的真血查驗，馬上就能看見成績。”歐陽璇也沒想沐天音回答，自顧自的道，“我怕沐小師弟你不知道，就告訴你一聲。”
那口氣之中，有明顯的炫耀擠兌成分。
如此難得機會，歐陽璇又怎麼會不抓住，將自己之前丟的臉找回場子來。
“不過得早點排隊，秦老嚴苛，即使沐小師弟你是聖尊弟子，也不能走後門的。”程翊也‘好心’提醒，笑得像是朵花兒樣。
之前總是被這小子壓着一頭，現在總算是能鬆一口氣了。
他不管這小子學了多長時間，但身爲聖尊弟子，若是成績還沒有他一個內宗弟子好，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
歐陽璇還未等到沐天音的回答，便被一陣忽起的沸騰之音奪去心神。
“我靠，不是吧！”
“讓我去死吧！”
“滿分！”
……
那連綿起伏的呼喚，像是山洪傾瀉狂奔，似一場風暴席捲而出。
滿分！她沒聽錯吧？
歐陽璇愣住，那可就破聖尊大人的九百九十三的記錄了，這一屆居然會有如此能耐之人？
她事先也沒收到一點音訊！
周圍只是幾句話入耳，歐陽璇的思緒便飛速的轉了好幾圈，覺得不可思議之極，她隨即擡頭望去，想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入眼的兩個字，讓她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雙眼！
沐錦！
漫天虛影金字頂端，一個名字豁然放大，漸漸收攏，光芒消散之後，那筆法狷狂的兩個字清晰可見，後面的成績展示，更是駭人聽聞。
滿分！一千！
在這個成績出來的剎那，北方天尊蹭地一下從高位上立了起來，身若標杆。
其他幾位監察閣老一個不穩，險些從凳子上滑下去，端着茶杯的鳳肖白，手一哆嗦，裝着紫竹茶的青瓷杯落地開花。
“滿，滿分。”鳳肖白雙眼發直。
不是他老眼昏花了吧？
沐錦之前說的把他能做的都做了，原來是這樣做的，都能做，所以就都做了，最重要的是做的都準確無誤……
鳳肖白快把自己繞暈了，搖搖頭趕緊清醒一下。
這小祖宗，說話也不說清楚，好歹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啊！
北尊和鳳肖白無聲的對視一眼，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這是出大事了！
歐陽璇狠狠的眨了一下眼，那浮動在金榜最頂端的大字虛影像是紅日般，熠熠生輝，她驚得自己一個踉蹌，連連後退，“一，一千。”
不，一定不會是她身邊的這個人。
“多謝提醒，不過這麼看來，我不用再去秦老那裡排隊了。”沐天音這纔回答兩人剛剛的話，聲音悠悠飄出，落入歐陽璇耳中，卻像是一股極寒的風灌入，全身冰涼。
那金榜之後，分明跳閃着：紫陽宗，三十三重殿。
晉級考覈爲了防止重名，紫陽宗統計之時，自然會錄取各修士其他信息，比如原先的宗門，洞府等，沐天音在大家眼中是個散修，她也就寫得修煉仙府。
當然，最爲準確的還是真血驗分。
不過沐天音的這種情況，完全沒必要。
誰會看不見，看不清第一那個位置上的成績？
“我他——”祁夜染也才緩過神來，他默默放下環胸的收，也想罵娘。
他估算的是九百分左右，就覺得自己把能想到的，都高估了進去，還覺得他自己是瘋了，纔會這樣相信天音，但這傢伙居然給他整了個滿分。
這是成心要他瘋啊！
沐天音對着祁夜染見鬼的眼神，“幹什麼，大驚小怪。”
“我——”祁夜染那是個無語，被沐天音一句話噎住，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大驚小怪？那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乾的是什麼事。”
沐天音摸摸鼻尖，低咳一聲。
其實對於她來說，這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這近五個月近半年的時間，沐天音幾乎沒合過眼，沒日沒夜，可以說所有的精力都撲到了這個上面，若是出不了成績，她纔是真的要懷疑自己。
歐陽璇腿一軟，旁邊的程翊趕緊一扶着，兩人險些就倒一處去。
剛剛兩人的行爲，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歐陽璇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脣瓣哆嗦，“怎麼會這樣，我不信。”
她是怎麼做到的！
沐天音點點頭，轉身離開。
接下來還有實煉仙丹，時間不多，她得準備準備。
“那裡，沐錦在那裡！”所有的人都在找沐天音。
有人殺紅了眼一眼的唸叨，“我聽說這小子是在半年前，纔開始接觸丹道藥理的，這麼難的測試，他居然拿下了滿分，這是個什麼怪胎啊，也太可怕了吧。”
“這事我知道，的確是！”
“他破了聖尊大人的高分記錄，這叫不叫真正的青出於藍？”
“我總算知道聖尊大人爲何會收這小子爲徒了，這樣的鬼才，若是被大能強者知道，那也都會爭得頭破血流啊，陌流仙大人真是英明，先下手爲強。”
“我還是有些不信，做夢吧這？”
……
這一個個修士完全就是紅了眼的蠻牛，像是看什麼稀有怪物一眼盯着沐天音，場面有些失控。
沐天音轉身，瞧見這情形她愣了下。
隨後腳底抹油，立刻開溜。
祁夜染瞧了上面一羣愣神的老傢伙，齜牙一笑，也隨着一下子跑沒了人影。
“唉！”
北尊一下子就急了，起步就想追出去。
他們之前把話說得太滿，這小子不會跑了吧？
鳳肖白朝北尊使了個顏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按照他的瞭解，別的不多說，他知道沐錦那小子也不是那麼小心眼兒的人。
那現在怎麼辦？北尊與鳳肖白交換眼神。
周圍鬧哄哄的，兩個老頭子就在那裡你瞪我一眼，我看你一下，場面甚是古怪。
晉級考覈第一項宗卷應試到此落下帷幕，六百分之上的修士，有一百九十八人，八百之上的佔九人，九百之上佔四人。
其中包括一個異類，一千滿分！
也就是說，有資格進入到實煉仙丹的人數，二十幾萬人之中，也就那一百九十八人，再除去一些還未開始煉丹的藥材師，就只剩下了一百二十人。
時間，就在三日後。
這一百二十人緊張的做着最後的準備，其餘的人遺憾退場。
七古，四宗，三派，一宮，像這些一流仙門的晉級考覈受萬千修士矚目，關注度頗高，更別說列爲前茅數一數二的紫陽宗。
沐錦在這一屆宗卷應試考覈之中，斬獲滿分，一舉打破他師尊陌流仙維持數千年的記錄！
這一消息傳出後，震驚了整個北荒修真界，讓大家見識到了什麼纔是真正的青出於藍。
之前對陌流仙表示懷疑的，也紛紛感嘆他慧眼識珠。
二十幾萬人陸續撤出紫陽宗後，緊迫氣氛稍緩。
“外面吵翻了天，你倒是清淨。”陌流仙從外殿走入，藍髮旖旎似能折出湖光山色，笑望着正在往丹爐之中投放藥材的沐天音。
對於沐天音能拿到這樣的成績，陌流仙也是有些意外的，因爲他有一定的瞭解，做出的估計也比夜染高一層次，但也只是以爲沐天音會在九百五六左右，卻沒想到最後給了他這麼一個驚喜。
不過他的接受能力比起鳳肖白，還有幾位天尊來說還是要好得太多。
沐天音拍拍手，扭頭朝末流仙一笑，“師尊。”
陌流仙點了下頭，只聞了一下那幾十種藥材的氣味，便準確的說出，“在煉培元丹？”
“嗯。”沐天音點點頭。
“不錯。”陌流仙看了一眼，表示滿意。
這小丫頭實在是太聰明瞭，凡事一點就通，幾乎只需他提點領上路。
其實聰明的人不可怕，有天賦的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聰明有天賦的人，還如此好學努力，這樣的人又怎麼會不受上天眷顧。
陌流仙又問，“明日煉丹考覈，想好要煉什麼丹藥了嗎？”
“想好了。”沐天音嗯一聲。
陌流仙沒繼續問，雅緻的面容之上浮出淺笑，負手往內閣走去，“那你繼續吧，爲師就不打擾你了，也不要將自己逼得太緊。”
要加緊的是他纔是啊，瞧天音這個勢頭，他這個當師尊的還得努力了。
“是。”沐天音回了聲。
陌流仙離開，他沒有提四位天尊都有意想找沐天音談談，至於要談什麼，他更是心知肚明，但他只是想給自己的弟子提供最安靜的修習環境，別無其他。
三日過去，實考煉丹依舊在九重殿前廣場舉行。
晨曦破空，碎光漫天，這一日碧空如洗，雲海在下，極目萬里無雲。
聲勢沒有之前的浩大懾人，但依舊威嚴肅穆。
沐天音一出現，便瞬間成爲全場焦點。
兩位天尊，四位閣老，十八位主位丹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剛剛還喧鬧無比的廣場，忽然鴉雀無聲。
“……”
沐天音被大家看得一陣發毛，眼角狠狠抽了下。
沒事吧？
“那個……”北尊握拳放在脣邊低咳一聲，“請大家再次檢查自己的東西，時候都準備齊了，下面本尊會封鎖這片廣場。”
大家激靈着回過神來，紛紛再度覈查自己的藥材，火石，檢查丹爐什麼的。
沐天音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丹爐是統一準備的青炎銅爐，藥材也根據她事先列的單子選好，火石之類的準備，也都極盡精細。
很好，也沒什麼問題。
歐陽璇在沐天音的斜後方，面色陰鬱，漂亮的臉蛋兒沉靜如水，但經過三天時間，她已經說服了自己接受現實，且也控制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只要這一次她成功的煉製出青品丹藥，就能被評爲青袍長老！
她就不算輸給沐錦！
事已至此，歐陽璇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最中間，穿青袍子的那個俊小子就是沐錦。”一名修士丹師給剛到這邊來的人指示。
“這小子真不是人啊。”
“應答如此厲害，不知道真正煉起丹來如何。”
“反正我是聽說，幾個月前她都可以自己獨立開始煉丹了。”
周圍細碎議論，只有少量的圍觀者，不過一兩百人，不是那一百九十八名入選人之中，沒有參加第二輪煉丹的七十幾人，就是紫陽宗比較有能力的弟子。
不過祁夜染這次沒有來，這讓沐天音都有點意外。
“這小子忙什麼去了。”沐天音瞅了瞅周圍，的確沒見到他。
毫無疑問，若是沒有什麼要緊事的話，祁夜染是肯定會到的，這些日子，紫陽宗都快成他的家了，熟門熟路，連幾位天尊都選擇性的無視了，只要不太過分，就任由他跟着沐天音攛掇，估計再待一段時間，天璣宗都要擔心他會不會直接賴這裡不回去。
看了周圍一眼，沐天音收回眸光，回到小臺中央的丹爐上。
一百來人一起煉丹，對於丹師的控制能力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一刻鐘之後，天邊大亮。
北尊順了下自己的鬍鬚，開口發令，“現在開始，規矩事先便下傳過給諸位，本尊就不再囉嗦，以日落時分交出的丹藥成品，作爲最後的評審標準，現在，開始吧。”
一聲令下，氣氛瞬間緊迫。
“轟！轟！轟！”
八方齊響，一百多堆火石被引燃，預熱丹爐。
周圍人自覺閉嘴，在旁邊觀看評賞，同時也可以學到不少，這裡面可是有不少於十位的青袍丹師，他們煉丹過程平時都是不外露的。
北方天尊親自主持不說，之後更是沒有離開，但誰也沒看，眸光一直在沐天音的身上徘徊。
沐天音選的火石是黑炎石，火焰很是濃烈，對於丹師的控火能力要求較高，也基本是要煉製黃品，或之上的丹藥纔會用到的火焰。
控火選藥，沐天音動作嫺熟，完全不像是個初學者。
北尊瞪着沐天音，老臉沉着生悶氣。
玄火令是肯定拿不回來了，他也想通了，在聖尊那裡，和在沐錦那裡也沒多大區別，最主要的是和玄火令比起來，他現在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
怎麼能把這小子收入紫陽宗做首席弟子！
他們之前淨關心玄火令去了，竟忽略了這麼大件事情，若是沐錦一個不順心，拍拍屁股跑了，他們上哪兒再去找一個這樣的人來？
難怪祁夜染說他們撿到個寶貝不知捂住，這都快吃嘴裡面的了，又要掉出去。
不過在那時候，他怎麼知道這小子是個寶！
“哎呦——”北尊長嘆一聲，愁腸百結。
只是，他們之前和沐錦立約決定玄火令去留的時候，又鬧得有點僵，以這小子那軟硬不吃的倔脾氣，怕是不好說啊。
煉丹開始，衆多丹師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沐天音也自顧自做自己的，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在那裡糾結着愁白了頭。
添加火石，丹爐預熱，篩選藥材，配置單方……她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準備好。
一切就緒之後，按部就班的投爐，添藥，控火……每一個步驟都拿捏的恰如其分，只是單從表面，基本沒人能看出她煉的是什麼丹藥。
“我看，這得黃袍丹師，纔有那模樣。”旁邊有人壓低着聲竊竊私語。
一人搖頭，“太假了吧，能是一個紅品丹師就不錯了。”
“倒是像模像樣。”另外一名弟子也是持懷疑態度，“不過能考出那樣的天文數字，我看沐錦這半年都扎書堆裡面去了，沒什麼時間煉丹的吧。”
不過他說着，聲音卻是越來越小，立場很不堅定。
一個能在紫陽宗如此變態的卷宗考覈之下，拿到滿分的人，已經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判斷。
若是有經驗門道的丹師，只是從沐天音這井然有序的狀態，都能看出她絕不是個生手，更不像是個修習煉丹之術只有半年的修士。
歐陽璇在沐天音斜後方，神情凝重的埋頭苦幹，她選擇眼不見爲淨。
她只需煉製出青品丹藥！
烈日炎炎，爐火鼎盛。
日上三竿，半天的時間匆匆過去，幾乎所有的丹師都完成了藥材的投放，靈氣封爐，只需專心的控火煉製丹藥，沐天音也一樣。
“果真有點意思。”在九重殿廣場一側的玉柱旁，站着道月華色的身影。
月袍男子身邊的隨行低聲回道，“公子，這小子是真有些能耐，上次在石城戰敗葉朝歌的也是他，也難怪陌流仙會突然收他爲弟子。”
“沐錦麼。”月袍男子呵聲淺笑。
那隨行繼續道，“按照沐錦這等勢頭，他接下來肯定是會被紫陽宗列爲首席弟子培養。”
“那就看看，他還有多少能耐吧。”月袍男子意味深長的笑聲，“老是那麼幾個人，也是該添上一兩個，熱鬧熱鬧了。”
清風拂過，再看時，那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已不見了蹤跡。
金烏耀耀，慢慢的往西邊雲海靠去。
丹藥煉製如火如荼的進行着，進入了最後階段。
不管是大汗淋漓，正在場中煉製丹藥的丹師，還是周圍旁觀的修士，都慢慢的緊張起來。
“開！”
一聲低吼，一方丹爐封印去除。
“有人成功了。”旁邊人交頭接耳。
那名丹師抓着從取出的滾燙丹藥，神情忍不住一陣激動。
雖然只是最基本的紅品丹藥，但那名丹師依舊高興，因爲他之前也只是掌握理論，纔剛剛開始煉丹，這次是爲數不多的成品。
“碰！”
在此之後，周圍不斷有丹師開爐，丹香接連爆出散開。
歐陽璇滿頭是汗，咬牙控火熄滅。
堅持住，就剩最後一點點了，一定要堅持住！
沐天音心無旁騖，眸光凝視着正前方的丹爐，此時渾身一震，靈氣蜂擁而出，浩瀚若海的靈力一瀉而下，開始往丹爐之中渡靈成丹！
“噗——”北尊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第二元神之力！
是誰跟他說，這小子是開靈後期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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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天，再不撒就真噠浪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