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剖開，光芒耀眼之極，周圍人也紛紛別過頭去，從這樣的陣仗來估計，暗道應該是個大寶貝了，只這氣勢來看都比前幾次的要強勢。
“姬長老果真是厲害。”
“是啊，不愧是姬家的人，這一手探尋天地道紋的功夫，爐火純青啊。”
“沒錯——”
還沒看清楚那東西，大家就對姬南風一陣猛誇。
姬南風面上的笑意擴大，冷笑連連，“小子，老夫尋石數百年，幾乎就沒失手過，你以爲這東西就憑你幾句胡亂揣測，就可以斷定的嗎！”
“的確不是靠嘴能斷定的，還得走點腦子。”沐天音伸手擋住，金色的光芒從指縫間透過，映在她烏黑的雙瞳之中，折射出晦澀難懂的色彩來。
她輕笑一聲，繼續道，“東西都還沒看清楚，長老說這話是不是太早了點。”
姬南風沒想到眼前少年的口氣依舊不改，微微一愣，隨後惱怒齜牙，“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夫今日就讓你死個明白！”
他一聲低喝，轉身揮開破裂的石皮。
這個時候，那灰色高石中包裹着的東西光芒也漸漸收斂，皸裂的石皮簌簌抖落，裡面的東西也露出它清晰的輪廓來。
純金色的東西，約莫有面盆大小，在天光映照之下熠熠生輝，美輪美奐。
“哇——這是什麼寶貝！”
“好漂亮！”
周圍的人開始驚歎，但都是一些不明所以的人，那些品石行家，卻在這個時候一致的保持了沉默，時不時望一眼姬南風。
姬南風的面色更是有些古怪，老臉直抖，鬍子猛抽，像是個調色盤一般色彩斑斕的變幻，他僵在那裡，沒有任何的動作。
沐天音咳一聲，慢悠悠地走上前去，瞅着那從灰色奇石之中剝離出來的東西，摸索着下巴道，“色澤純正，光芒耀眼，質量好，大概有五六斤的樣子，分量足。”
沐天音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嗯一聲，得出結論道，“的確是一塊難得的獸頭金。”說完她特意望向姬南風補充句，“瞧這模樣應該是山虎，或者豺豹。”
在仙苑時，沐天音曾於藏經閣不吃不喝蹲了近一個月時間，之後更是有時間便往那裡跑，她可不是鬧着玩的。
憑着她過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她本就是符文師，要辨出這東西實在是太過於簡單。
“什麼，是獸頭金？”
看熱鬧的人表示懷疑，紛紛露出驚訝表情。
你說是獸頭金也就算了，竟然還是最普通的荒野山獸的獸頭金！
姬南風眼神能走開成這樣？
在仙古大地，一般的金銀是不值錢的，很常見，獸頭金屬於較爲特殊的一種，是一切野獸死去後，深埋於地底數千年後，形成的一種化石，被稱爲獸頭金。
除非是洪荒兇獸，或者上古神獸這些妖獸的獸骨，其他的獸頭金都沒有什麼價值，光芒美麗者，還能當一個擺設，就如姬南風掘出來的這一塊。
最多能值一萬顆靈石！
“怎麼可能是最普通的獸頭金？”大家都不太相信。
沐天音勾脣輕笑一聲，緩步踱到姬南風跟前，一番恭維，“姬長老，您是前輩，眼力一定是比我好的，你說我判斷的對不對？”
姬南風眼神唰地掃向沐天音，忍無可忍，“臭小子，你別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沐天音驚訝不已，“姬長老這話從何說起？”
姬南風齜牙，已經有暴揍的跡象。
沐天音眨眨眼，仔細瞅着那塊閃閃發亮的金子，懷疑道，“難道是我看走眼了，這東西不是獸頭金，而是個什麼好寶貝不成。”
“住口！”姬南風惱羞成怒。
這般，即使再不懂的人，也從姬南風那風雨欲來的表情看出了些端倪，真是一塊獸頭金啊…。還是一塊質地不怎麼滴的獸頭金。
旁邊有一位老者摸着鬍鬚，說了句公正話，“這位小公子說的沒錯，而且從這形狀來看，應該是一頭山虎的獸頭金，不過好在分量還比較足。”
這位老者分明說的一句實話，卻讓姬南風老臉比之前瞬間難看數倍。
“老夫估計……”那位老者擼着鬍鬚沉吟一番，最後道，“能值得八千顆靈石吧。”
“啊——”
周圍譁然一片，衆人面面相覷。
“這小子，說對了？”
“……”
還真是姬南風看走眼了！
滄海遺珠的奇石都賣的五十萬枚靈石一顆，姬南風這一顆剖出來塊獸頭金，雖然能值幾千顆靈石，但和買價比起來，就和全虧沒什麼區別。
“哈哈。”旁邊有人立刻狗腿地安慰道，“姬長老只是一時失手而已，誰都有的事，不用太過介意，我們都知道的，對吧？”
“對對！”
“是啊，那小子也只是運氣好，瞎貓撞到了死耗子。”
周圍的人跟着打哈哈。
不管對不對，繼續拍馬屁就對了，姬家可是惹不起！
但大家的安慰似乎並沒起到作用，姬南風的臉色是越沉越深。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是沒錯，別的時候看走眼，也的確不是多大的事，但在和人爭執，對手還是個他絲毫沒看在眼中的毛頭小子。
怎麼會沒事？
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
沐天音兩手一攤，不發表任何看法。
她待會兒還想好好找找有沒有什麼值得買的，能不能剖出天淚赤晶，不想再和這姬老頭多糾結，所以還是不要去撩撥的好。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姬南風受了這樣的氣，他如何能咽得下去？
“老夫這次看走了眼。”姬南風面色沉穩，心中氣炸了天，表面卻是故作大方，一語話畢之後又道，“你小子也的確是有點運氣！”
對於大家的‘瞎貓撞到死耗子’一說，姬南風還是聽入了耳，也很是認同的。
沐天音承認，“我運氣是不錯。”
“光有運氣只能靠一時！”姬南風嗆聲反駁。
沐天音眉梢輕揚，不以爲意，淡若清風地道，“可是我運氣一向都很不錯，那怎麼辦？”
那很是無奈的語氣，看得周圍的人都是一陣無奈。
這小子嫌小命太長？
姬南風好不容易整頓好了自己的情緒，又被沐天音惹得齜牙，拂袖狠狠一摔，“有本事你就和老夫比上一比，老夫倒是要看看，你的好運能維持多久！”
周圍的看客沉默，眼神在兩人之間徘徊。
只從剛剛來看，這少年的運氣的確是不錯的，隨口一說就中了，最重要的是後來評石的那幾句，也說得頭頭是道。
而姬南風，身爲姬家的符道名師，他是身負絕學沒錯，這之前也是接連手氣飆紅，但似乎從這個少年出現開始，姬南風就有那麼點點……倒黴。
究竟誰更靠譜一點？
幾番徘徊之後，絕大多數的人還是比較支持姬南風，比較人家是有深厚底子的。
“比？”沐天音擡眸望向對面。
姬南風嘴角劃出一抹狠笑，“老夫只問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沐天音竟一口應下。
姬南風錯愕愣住，也是意外。
他以爲對面應該是見好就收，不管真心還是假意，說兩句奉承話，讓他在大家前面子能過得去，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沒想到對方竟一口應下。
簡直膽大包天！
“小子，你還真以爲靠點運氣，就能贏老夫？”姬南風眸光危險一眯，已經生出了些殺意，“這可不是在過家家，若是輸了，下場可不是那麼好看的。”
那聲音中，隱隱有恐嚇的意味。
“你想怎麼比，說來聽聽。”沐天音放下環胸的雙手。
姬南風白眉狠蹙，口氣陰寒，短而急促，“我要你的一隻手！”
“哧——”
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後退。
這是來真的啊！
“你若輸了，就自斷一臂。”
姬南風邁步上前，步步緊逼。
誰料，那青袍雋秀的少年非但沒被姬南風陰寒逼人的氣勢震退，反而似笑非笑地回上一句，“那長老你又拿什麼來當籌碼？我的一隻手可金貴着呢。”
那語氣，好像在談論風花雪月。
姬南風微微一怔，冷笑道，“老夫若是輸了，也自斷一臂！”
不過他會輸？
“好！”
沐天音雙眸一眯，眼底一抹厲色如電芒閃過。
姬南風這次是真愣住了，神色錯愕，自己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對方還敢跟上來，是真的白癡一個不怕死，還是這小子他藏有什麼後招？
他可不像個無知小兒！
“怎麼，長老你還有什麼異議嗎？”沐天音緩緩擡眸，面無表情地望向姬南風。
旁邊有位老者看不下去，或者說有些不忍心。
老者拉了一下沐天音的胳膊，勸解道，“小夥子，你就和姬長老服個輸，認個錯，事情就算了，賭太大也傷了和姬家的交情不是？”
他有意無意的提醒，對方是姬家的人。
“是啊。”
“就和姬長老服個軟，他是長輩，會原諒你的魯莽的。”
……
周圍人紛紛勸解，不忍看見沐天音血灑當場的情形。
沐天音嘴角輕抽，可是她要道什麼歉？
不該說實話？
不該人家要她胳膊，她也要人家的？
姬南風聽得周圍人的勸解，也樂得清閒，一副安然自得的樣子立在那裡，等着沐天音服軟，向自己道歉她的態度不尊。
都給她臺階下了，她還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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