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的臉色更陰沉了,看向龔子楠的目光也越發憤怒,這個混蛋,居然敢在他的兩個女兒中跳來跳去!他當是在挑選菜市場的大白菜麼?
龔子楠暗恨,隱藏在衣袖中的手也忍不住捏成了拳頭。
“嫡母,若是你看到剛纔發生的事情,就不會這麼說了!”
冷眼看着場中衆人的表情,越王老爹的憤怒,柳氏的得意,程洛沁的放鬆,龔子楠的不甘,以及一干下人的八卦心態,將這些統統收入眼底,程洛音抿了抿脣。
欣賞夠了柳氏母女爲了擺脫龔子楠而做的垂死掙扎,她才狀似惋惜地嘆了口氣:“我和爹爹剛纔進屋,看到大姐和郡王正抱在一起親熱,若是他們對彼此都沒有意思,有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嫡母是信不過他們的人品,還是懷疑他們的真心?”
人品和真心比起來,當然是人品比較重要。
這種時候,柳氏若是還敢說龔子楠和程洛沁彼此對自己都無意,尤其是程洛沁,那簡直就是在紅果果地告訴大家:我的女兒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只要是長得英俊的男人都可以將她推倒!
柳氏當然不能說這種話!
“這都是……”
知道她又要那“誤會”說事,不等她說完,程洛音便涼涼道:“嫡母又要拿誤會說事麼?爹爹和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就算嫡母懷疑我的眼睛瞎了,難道您還懷疑爹爹的眼睛也有問題麼?”
“我……”
柳氏語塞,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越王眼瞎!
“不是的!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程洛沁不敢說越王眼瞎,卻也也甘心就這樣和龔子楠綁定到一起,還想做垂死掙扎,卻聽一聲蒼老而疲憊的聲音從院子外響起,一句話就決定了她未來的命運:“就這樣吧,我越王府雖然不是什麼世襲罔替的貴族,好歹臉面也在,不能天天讓人戳脊梁骨!”
所有人都看向院門的方向,程老夫人拄着蛇頭柺杖,蒼老的面龐上看不出喜怒,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瀚元啊,等會兒你和楠兒進宮一趟,向聖上稟明瞭情況,讓他們把婚事辦了吧!”
程洛音面色一喜,程洛沁則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奶奶!不要!我不要嫁人!我要去清寧庵修行!”
然而,沒有人理會她的呼喊。
越王提留着龔子楠徑直奔向了皇宮,程老夫人則是重重嘆了口氣,又在下人的攙扶下回了富裕軒。
一片狼藉的飛鸞閣裡,只有柳氏母女和程洛音還站在原地。
“恭喜姐姐,賀喜姐姐,你馬上就要做新娘了!”
此時的柳氏母女,如同戰敗的公雞一般,一個滿臉的不甘之色,一個則是如同霜打的茄子,再也不復從前的意氣風發。
聽到程洛音沒什麼誠意的祝福,程洛沁頓時一掃萎靡之色,衝上前去揪住程洛音的衣領,怒道:“都是你這個傻子!都是你!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嫁給龔子楠的!要嫁你去嫁!”
她力氣之大,險些將程洛音的衣服都扯破。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程洛沁的鉗制,程洛音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領,正想說話,卻聽柳氏冷着臉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麼?毀了沁兒的幸福,你真的這麼開心?”
程洛音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眉梢微揚,圍着柳氏母女轉了一圈,她像是看傻子一樣地看着她們:“嫡母,大姐,我想你們弄錯了!”
隨手挑起一縷秀髮把玩着,她悠哉悠哉道:“從一開始,想要置別人於死地,讓別人不得安生的,從來都不是我程洛音,而是你們!我親愛的嫡母!和親愛的大姐!”
柳氏面色一變,眼下沒有外人在場,而且已經撕破了臉皮,她也不想再裝下去,沉着臉冷冷道:“你以爲有王爺的庇護,有相府當靠山,還有睿王保護,我就拿你沒轍了,是麼?”
程洛沁早已按捺不住怒氣,憤憤道:“娘,跟她囉嗦什麼?這個傻子毀了我的名節,我也要讓她嚐嚐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
程洛音像看傻子一樣看像程洛沁,真心覺得這人的腦回路異於常人。
“我毀了你的名節?哈,這真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是我逼着郡王爺找你的?是我逼着郡王爺抱你的?是我逼着你不反抗的?還是我逼着你們兩個親到一起去了?”
“你住口!”
一聽程洛音將這些事都說出來,程洛沁惱羞成怒,狠狠一揮手,想要朝程洛音的臉上打去!
“啪!”
巴掌沒有落下,反而是落到了程洛音的手中,用了七分力氣捏住程洛沁的手腕,程洛音冷着臉,面無表情:“程洛沁,長長腦子吧!既然知道你落的今日的下場可能是我的功勞,你就該在我面前客氣點!說不定我會念在‘姐妹之情’的份上對你好點!”
這就等於承認了程洛沁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設計的,柳氏面色變了變,強忍着怒氣問道:“音兒,都是一家人,你有必要對沁兒步步緊逼麼?你到底想怎麼樣?”
程洛音懶得在跟這兩個女人廢話,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曾經,嫡母你是怎麼對我孃的,大姐是怎麼對我的,我也不要利息了,只要你們原原本本付出代價便好!”
留下這擾人心扉的話,她便離開了飛鸞閣,留下亂了陣腳的母女二人,在緊急地商量着對策。
“小姐,今天的事情真是大塊人心!哼,大小姐那麼壞,活該她被王爺訓斥!”
如花拍手稱快,雖然這些日子她們在和柳氏母女明爭暗鬥的過程中,也得了不少次的勝利,但是像這次一樣直接讓她們母女顏面掃地的,卻是頭一次。
程洛音斜睨着如花單純的小臉,搖頭暗笑,做個簡單的人真好,一點小事都可以開心的跟什麼一樣!
“真沒出息!這一點小勝利你就滿足了啊?”
如花得意地挑挑眉:“那是當然,一想起大小姐今後就要嫁給郡王爺,再也不能在府中折騰咱們小姐了,我心裡就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