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海已經離開了很久，程洛音卻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話如同當頭棒喝，讓從來沒有和父親相處過的她不知所措。
不可否認的，她心裡是高興的，爲了原主，也是爲了她自己。
畢竟，有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父親，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嘴角高高勾起，這一刻，她對於越王這個父親的顧慮已經徹底消除了，她也由衷地接受了這個父親。
“小姐？怎麼了？”
久久聽不到樓下的動靜，如月不放心之下下樓查看情況，卻發現自家小姐正站在門口發呆，她愣了一下，以爲發生了什麼事，趕緊過來詢問狀況。
“啊……沒事！”
程洛音從呆愣中回神，突然想起來爹爹離開時那怒氣衝衝的背影，她心裡一突，趕忙展開千里眼功能查看爹爹的去向，這一看之下，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只見爹爹此時正在飛鳶閣裡，和柳氏展開着面紅耳赤的爭吵。
想起柳氏曾經說過的，要讓程洛婷爬上楚漢軒的牀，程洛音眸子暗了暗：“如月，好好教習四小姐練字，我出去轉一圈。”
柳氏啊柳氏，你囂張了這麼多年，我該吃吃苦頭了！
帶着如花出了飛霜閣，她原本打算佯裝四處尋找爹爹，然後一路找去飛鳶閣，結果不用她開口，周邊不時小跑着想要遠離飛鳶閣的下人們就向她傳達了消息：“不好了不好了，王爺和王妃在飛霜閣吵起來了！”
“哈哈，惡有惡報！王妃終於得到報應了！”
一聽越王和柳氏吵起來，如花頓時樂了，揮舞着小拳頭，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
知道這丫頭是真的討厭柳氏到了骨子裡，程洛音抿脣一笑，隨即一板臉，嚴肅道：“在外面要嚴肅點，要笑要幸災樂禍，回飛霜閣以後再說！”
二人的腳程都不慢，很快就到了飛鳶閣外。
還沒進院子，她就聽到閣樓裡傳來的雞飛狗跳的聲音，柳氏和程洛沁正淒厲地哭喊着，越王則是憤怒地咆哮道：“哭哭哭！本王一下都沒動你們，你們就哭這個樣子！縱容二丫頭欺負四丫頭的時候，把四丫頭弄得遍體鱗傷的時候，你們怎麼就沒想到她也會哭？”
柳氏跪在地上，淚眼朦朧：“王爺，這件事妾身真的不知道！若是妾身知道了，怎麼會放任二丫頭犯錯？”
程洛沁也符合道：“是啊爹爹，您不要聽人挑撥，就來責罵孃親！這些年來您不在家，孃親爲了王府兢兢業業，沒有一天鬆心過！孃親對您的孩子都是一視同仁的，怎麼會縱容二妹虐待四妹？何況，四妹還是老夫人最喜歡的一個孫女……”
“這麼說，若是老夫人不喜歡，你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欺凌了？”
聽了越王的反問，不但柳氏母女愣住了，就連程洛音也是一怔。
她滴個乖乖，越王老爹真是不得了啊！她還以爲老爹是那種只會在戰場上馳騁的莽夫，沒想到腦子也不差。
“爹……是不是三妹跟您說了什麼？前些年三妹神志不好，若非府中之人照顧的妥妥當當，如今三妹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程洛沁愈發肯定了越王是來替飛霜閣的傻子找麻煩的，她心中暗恨，憑什麼爹爹的注意力永遠都放在那個傻子身上？得知了傻子被人欺負，甚至不惜跟孃親撕破臉也要替她討公道？
而自己，從小到大都乖巧懂事，還是盛京中數一數二的美女和才女，爹爹卻從來不過問！
憑什麼？
“王爺……”
柳氏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只覺得心灰和心酸：“這些年來我們對三丫頭什麼樣，您可以去問問老夫人！妾身不知道您究竟是聽了誰的造謠，以爲我們苛待她，但是，妾身可以對天發誓，妾身真的沒有苛待她！”
柳氏死不承認，越王也沒有辦法。
他剛纔被程洛音冷硬的虛僞笑容給傷到了，什麼也沒想就跑來找柳氏的麻煩，之前根本沒有蒐集證據。
如今被柳氏以退爲進，他反倒沒了主意，正想拂袖離去，卻聽一道好聽的女音從身後傳來：“這是怎麼了？嫡母，大姐，你們怎麼都跪着？”
程洛音一臉茫然地走進房間，越王回頭，見她追了過來，他心裡鬆了口氣，自打進入飛鳶閣以來一直都板着的俊臉終於柔和下來：“音兒，你怎麼來了？”
“剛剛女兒態度不好，特地追出來向爹爹道歉的！路上聽說飛鳶閣這邊吵了起來，女兒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
說完，程洛音舊事重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嫡母和大姐都跪着？”
見她到來，柳氏母女的心同時沉了沉，程洛沁眸子裡更是爆發出了不加掩飾的仇視：“三妹，看到我們這樣，你不是應該很高興？”
“沁兒！”
柳氏到底是從各種陰謀詭計中脫穎而出的，見女兒這麼沉不住氣，她本就沉下去的心，又沉重了幾分，對着程洛沁呵斥了一聲。
她也恨不得將那個傻子千刀萬剮，只不過現在不是時候。越王正在氣頭上，當着越王的面和那傻子起衝突，一點好處都沒有。
程洛沁不甘心地深吸了口氣，垂下頭去不再說話。
該死的傻子，等到我成了太子妃，看我怎麼收拾你！
越王果然沉下了臉，狠狠瞪了程洛沁一眼，又冷冷掃向柳氏：“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好女兒！王府管理不當，本王還能當是事物多，你應付不過來！如今連女兒都管理不好，你這做孃的，根本就是不稱職！”
“王爺，妾身知錯！妾身一定會好好管教沁兒的！”
柳氏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她心中的疼痛和憤恨，幾乎快要將她的理智淹沒。
但她非常清楚，如今的程老夫人，再也不是先前那副對她言聽計從的模樣，若越王真的要奪了她管理王府的權利，依照老夫人現在的心思，不一定會爲她出頭。
所以，她只能忍！
“剛纔你們不是說沒有證據嗎？現在證據來了！”